165.第一百零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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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亥看著王昉臉上的驚疑, 便又輕輕喚了她一聲…等人回過神來,他才又低著頭朝人拱手一禮, 口中是跟著一句:“二爺這會估計和楚將軍他們還有要事相談,裏頭人多眼雜的…不若您先回去?午膳屬下會遣人送進去的。”
    王昉聞言是點了點頭…
    她又看了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即便隔得還有些遠,可裏頭的說話聲卻還是能傳出幾分…聲音嘈雜、紛紛亂亂, 說得自然是淮陽王的事。
    她心下一歎,這個時候進去倒是要讓他分心了,還是算了…
    王昉收回了眼看著徐亥輕聲囑咐著人:“你記得讓小廚房多備些熱菜熱湯, 再弄些潤喉的湯水, 讓他們早些送過來,二爺他早間便沒怎麽用, 即便鐵打的身子這樣下去也撐不住…”她這話說完是又看了眼那扇緊閉的屋門,才把手放在流光的胳膊上, 往內院去了。
    回去的這一路——
    王昉還是在想著先前遇見慧明的事, 她知曉慧明原是江東周家的嫡子, 卻從未想到過他竟然與陸意之有這樣的關係…隻是這個時候,竟然連他都出動了,可見淮陽王今次這一回事當真是棘手了。
    衛玠他究竟想做什麽?
    王昉擰著眉心細細想了一回衛玠和淮陽王, 她記得前世這兩人並沒有什麽私交才對…唯有一次, 淮陽王起兵謀反被陸意之砍殺在淮陽之境, 消息傳到衛府的時候, 她記得衛玠說了兩字“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淮陽王沒有謀反成功?
    不, 不是的…她記得那個時候衛玠說話時的表情。
    那絕不是可惜淮陽王未能謀反成功, 反倒像是可惜未能親自手刃淮陽王才對。
    流光看著王昉緊擰著眉心不說話,心下便又輕輕歎了一聲…這段日子為著二爺的事,主子吃不好也睡不好,她們底下這些丫鬟看著也心疼。她仍小心翼翼扶著王昉往內院走去,口中是跟著一句:“主子不必太過思慮,那淮陽王離得還遠呢,何況他即便是真到了金陵,不還有二爺在嗎?”
    “二爺連燕北那群人都能戰勝,更遑論一個淮陽王了。”
    如今這金陵城中雖說為著這樁事人心難免有些惶惶,卻也未起什麽紛亂…天子腳下能人眾多,何況淮陽王左右也不過那些人,再說這金陵城中還有個陸都督。燕北這般難對付,這位陸都督也能贏了他們,一個淮陽王又有何懼?
    王昉聞言是回過了神…
    她想揚一揚唇角示意無事,卻還是笑不出來。
    若隻是一個淮陽王自然沒什麽打緊,可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意味不明的衛玠…隻是這些話,即便與流光說她也不會懂。
    王昉最後也隻是開口說了一句“無事”。
    等兩人邁進院子,倒是正好瞧見一個穿著女官服飾的宮人由程嬤嬤陪著走了出來,她瞧見王昉進來便又迎了人幾步,跟著是恭恭敬敬打了個禮,口中言道:“請陸夫人大安,奴是蓮貴妃派來的,她知曉您喜酸便給您送來了幾盒禦貢的蜜餞、果脯,另外還有些綢緞是給小公子製衣裳的。”
    王昉聽她說完便也跟著福身一禮,口中跟著一句:“替我謝一聲貴妃娘娘…”
    待這話說完——
    她才又低聲問道:“貴妃娘娘可好?”
    女官在宮中也是個有身份的,若是其他貴婦人那處這禮她自然是受之無愧的…隻是王昉的這個禮她卻委實不敢受。因此她便笑著側避開了,待人問話才又開口恭聲回道:“貴妃娘娘一切都好,隻是奴眼瞧著娘娘怕是心裏念著您,若是陸夫人何時得空能進去與娘娘說說話卻是再好不過了。”
    王昉倒也的確想去看一看她…
    她與青夭處了有幾年的光景,雖比不上琥珀等人,卻也是有情分的。
    何況如今青夭又占了程家這個名,合情合理她也該進宮去見一見她…因此王昉也不過想了一瞬便開口說道:“合該是我去拜見娘娘,既如此便勞姑姑回去與娘娘說一聲,明兒個臣婦便進宮去給娘娘請安。”
    女官聞言自是眉開眼笑…
    她笑著應了聲,又與王昉福了一禮,才由程嬤嬤領著往外退去。
    流光便又扶著王昉往裏走去。
    翡翠見王昉過來便笑著迎了過來,她是先打了一禮,口中是笑跟著一句:“主子您不知道,青…”她這話還未曾說完便又捂了嘴把那後話給咽了回去。青夭的身份在九如齋自然不是秘密,可先前主子和夫人可是嚴令說過,萬不可提起這位蓮貴妃往日的事,免得惹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好在這兒沒什麽外人…
    翡翠睜著一雙圓碌碌的眼睛,待見王昉並未不高興,她才伸手扶著王昉的另一隻胳膊,一麵是身後替人打了簾子,一麵是又繼續說道:“貴妃娘娘讓人給您送來了不少好東西,那幾條綢緞摸起來絲滑絲滑的,還繡著百福最適合給小公子做衣裳。”
    “還有那些吃得…”
    “先前那位女官說都是禦膳房裏剛做出來的,奴看了看都還熱乎著呢。”
    玉釧正在裏頭記著東西,瞧見王昉進來便放下了手中的筆和冊子與她先屈膝打了一禮,跟著是從水盆裏絞了塊幹淨的帕子奉給王昉,才笑著開口說道:“貴妃娘娘這吃的倒是送得正好。”
    “您這幾日吃得少,今兒個有著酸蜜餞開開胃,晚間也能多用些菜。”
    王昉接過帕子拭著手,聞言是朝那高案上看了一眼,高案並不算小,可那東西卻還是滿滿擺了一桌子。
    “她倒是有心了…”
    王昉麵上掛著笑,待這話說完,便又跟著一句:“把那綢緞給大嫂那處也送去一緞,福福如今長得快,正好給他也做幾身衣裳…至於那些吃的你們自己取一些去吃罷。”
    玉釧聞言是笑著“哎”了一聲,口中是又問道:“小廚房裏還熱著飯,主子是要這會吃還是再過一會?”
    “不用了,我先去睡會…”
    王昉這話說完便把手中的帕子放到了玉釧的手中,跟著便由流光扶著往裏頭走去。
    玉釧瞧著那簾子落下,忍不住還是擰起了眉心,這幾日主子身子不爽利,連著用飯的時辰也沒個定得,有時午覺起來才會用,有時更是直接不用…還有午覺的時辰,如今已過了秋老虎的季節,主子午間睡覺的時間卻是要比往常還要久些。
    翡翠正在那膳盒裏拿糕點,瞧見玉釧擰著眉心看著簾子不知道在想什麽:“你想什麽呢?”
    “你有沒有覺得主子這段日子有些不對勁?”
    玉釧從那簾子上收回了眼,口中是又跟著一句:“天都這麽冷了,主子睡得卻要比以前還要久些,就連吃用得也這般少,倒像是…”倒有幾分懷小公子那時的樣子。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些…”
    翡翠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挑了一盤桃花酥,才又繼續說道:“主子這陣子為著二爺的事日日都睡得遲,身子自然不爽利。”
    玉釧聽她這般說倒也收起了心思,保不準還真是她想多了。
    …
    等到隔日,王昉便抱著滿滿往晉宮的方向去,馬車外頭掛著“武安侯府”的牌子,一路自然通行順暢。
    到了晉宮——
    王昉是先往永康宮拜見了一回陸太後。
    陸婉兮坐在主位上,她眼瞧著王昉抱著滿滿一雙眼便又泛開了幾分笑。她素來就喜歡小孩子,還未等王昉請完禮便笑著喊她起來,跟著是朝人伸出手:“來,小滿滿,快到姑奶奶這兒來。”
    滿滿如今大了些,也能辨出自己的名字了。
    這會聽到聲音便朝陸婉兮那處看去,他如今越大五官便越發好看,一雙和陸意之恍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眼睛這會更是彎彎掛著。他也不怕生,見人朝他伸出手,他便也跟著伸出了手,口中還咿咿呀呀說著話。
    王昉笑著把滿滿放到了陸婉兮的手中,跟著便坐到了一旁接過宮人遞來的茶盞握在手中。
    陸婉兮抱著滿滿,一麵是握著帕子拭了拭他嘴角的口水,一麵是笑著與王昉說道:“瞧著倒是比以前又大了些,可會說話了?”
    “會說些,隻是說得不清楚…”
    王昉握著茶盞喝了一口茶,口中是跟著一句:“他呀是個鬼靈精,若是你強要他說,他是不肯說的。等你沒了那個心思,他倒是會喊人了…”她這話說完便又看著滿滿,繼續說道:“滿滿,叫姑奶奶。”
    陸婉兮聽她這般說,倒也起了幾分興致…
    她環著滿滿坐在腿上,這會便半彎著脖頸哄著人:“滿滿,喊姑奶奶…你要喊了姑奶奶,姑奶奶便給滿滿好多好東西。”
    滿滿窩在陸婉兮的懷裏,聞言是半歪著頭看了陸婉兮一眼,一張如福團子似的臉輕輕皺著倒似是在想什麽事…
    “這幅模樣和九章小時候可真像…”陸婉兮坐直了身子朝王昉看去:“九章打小也是個鬼靈精,陸家幾個孩子裏他小時候最聰明,也最討人喜歡…以前先帝還在的時候也總喜歡抱著九章。”
    她說到這話,眼中卻又露出了幾分悵然。
    王昉知她是想起了先帝,一時便也未敢搭話,旁的宮人自然更加不敢說話…這偌大的宮殿一時之間便顯得格外幾分靜謐。
    滿滿左瞧瞧右瞧瞧,最後是握著陸婉兮的衣角說道:“姑,姑奶奶…”他如今才剛會叫人,一聲姑奶奶聽起來倒像是轉了好幾個音調似得,可聽在陸婉兮的耳中卻還是止不住泛開了笑。
    她笑著摟著滿滿,手輕輕點在人的額頭上:“還真是個鬼靈精。”
    陸婉兮重新笑了,底下的人才敢開了口,便一道陪著笑誇起了滿滿…滿滿卻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麽,隻是覺得好玩便也跟著一道笑了起來。
    不過滿滿如今到底大了,陸婉兮抱久了自然受不住…她笑著把滿滿重新還給了王昉,而後是接過宮人遞來的參茶喝了一口,跟著才說道:“你今兒個既然是來見江氏的,我便也不留你了,她一個人在宮裏難免也孤單,你若是有空便常來陪陪她說說話。”
    她是知曉江氏的真實身份…
    原本一個丫鬟出身,她自然是不喜歡的,隻是人心終歸都是肉長的,江氏的性子不錯,雖說出身不好,卻也是個知文識字、懂事規矩的,她相處了一段日子倒也有幾分喜歡上了。何況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難得求她這麽一樁事,她自然也舍不得駁他的麵子。
    王昉倒是未曾想到陸婉兮竟然會幫江氏說話…
    原來王昉以為,江氏丫鬟出身,陸婉兮是不會喜歡的。不過這樣最好,即便劉謹再喜歡江氏,可這後宮之中說得上話的還是這位太後娘娘…如今江氏既然得了這位太後娘娘的青眼,日後行事上也能好受些。
    她想到這便笑著應了一聲,待又陪人說了會話才屈膝辭了。
    …
    江氏所住的地方名喚“長樂”…
    長樂位處東邊離中宮最近,離帝宮也沒有多少腳程…宮裏的人哪個不是聰明的?如今宮裏可沒多少正經主子,若是這位蓮貴妃誕下一子,隻怕就該移於中宮了,因此平素伺候起來自是多用了不少心。
    王昉打永康一路走去,還是花了兩刻的功夫…
    外頭的宮人瞧見她自是紛紛打了一禮,早先來陸家的那位女官也在外頭候著,見她過來便又迎了幾步。
    她是先朝王昉打了一禮,口中是恭聲言道:“請陸夫人大安,娘娘正在裏頭候著您…”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領人往裏頭走去,跟著一句:“娘娘知曉您來別提多高興了,若不是咱們底下的勸著,隻怕她要來外頭迎您了。”
    王昉聞言剛要說話——
    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幾聲“娘娘,您慢些走…”、“娘娘,您仔細著腳下…”她抬眼看去,便見江采蓮不知何時已從殿中走了出來,這會正站在廊下看著她。她的身上穿著一身宮裝,身後簇擁著不少宮人,這會正在勸人走慢些、小心著些腳下。
    王昉看到這幅畫麵倒像是看到了前世的江采蓮,隻是那個時候她和江采蓮互不相識,即便見麵也不過是互相打個點頭禮,而今生她們之間卻有這樣的淵源。
    她把滿滿放到了流光的手中,而後是朝人走去,待至人前她是屈膝打了個見禮,口中是跟著一句:“臣婦給貴妃娘娘請安。”
    “快起來…”
    江采蓮親自扶著王昉站了起來,而後是握著人的手往殿中走去。
    王昉倒也任由著她,她跟著江采蓮的步子往裏走去,眼是循了四周看了一回殿中的裝扮,長樂宮雖然不比當日言貴妃所住的建章宮奢華,可其中的一件一樁卻都是用了心的,可見今生即便推早了數年,劉謹對她還是好的。
    她想到這心下便又鬆了幾分。
    等宮人上了茶,江采蓮便打發了她們下去,她眼看著王昉和流光一雙風流美目終於還是忍不住蘊了幾分淚意。
    王昉瞧見她這幅模樣自是被唬了一跳,她一麵握著帕子替人擦拭著眼角的淚,一麵是問道:“好端端得怎麽哭了?陛下對你不好?”
    “不,不是…”
    江采蓮握著帕子擦拭了一回眼角,跟著才說道:“他對我很好,隻是我許久未見你們,一時免不得有些感慨。”
    劉謹待她的確很好,如今朝中事務繁忙,即便她身處內宮也知曉他這陣子為了淮陽王的事在朝中發了好幾通火…可他還是每天會過來陪她一道用飯,與她說說話,問一問她做了些什麽,然後不厭其煩得聽她絮絮說著。
    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帝王,一個天子會對一個女人這樣耐心…何況還是這樣的時候。
    江采蓮想到這,眼中的淚意倒是止住了,隻是那雙美目中卻還是帶著幾分疑惑…陛下究竟為何對她這樣好,直到此時她也未曾想個透徹。她知道,若是她去問,他一定會答。可她卻不敢問,她怕那個答案並不是她想要的,倒不如就像現在這樣。
    他待她好…
    那麽她也會好好對他。
    江采蓮把手中握著的帕子放在一側的案幾上,跟著是抬了臉朝王昉看去,她眼中的淚意與疑惑已盡數消散,這會是握著王昉的手問道:“您如今可好?家中一切可好?”
    “都好…”
    王昉笑看著江采蓮,口中是跟著一句:“琥珀上個月已有了身孕,這會正在家裏安胎,玉釧的日子也定下來了,等到來年便也要出嫁了。”
    江采蓮絮絮聽王昉說著話,眉目便也跟著彎了幾分:“您替她們想得周到。”她這話並未有虛,王昉是真的替身邊人想得周到。別的主子即便待底下人再好也不過是替人尋個好親事,出嫁的時候多給些東西…怎麽可能會像她這般貼心貼肺?
    她每每想到這,便覺得當日能被王昉選上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
    若不是跟了這樣一個好主子,如今的她隻怕早已淪落在他人的內宅後院之中,淪為旁人的玩物,又怎麽可能會像如今這般舒坦?
    …
    王昉是陪著江采蓮用了午膳才離開的。
    長樂宮的宮人親自領著她往外走去,臨來路過一處她倒是聽到了幾個宮人在說話,卻是幾個灑掃的宮人正在議論言貴妃的現狀…“冷宮那位娘娘可真夠折騰的,都這麽久了還看不清自己的情況,成日讓人去請陛下,陛下若是還念著她早就去了。”
    “可不是…”
    “我昨兒個過去還聽到她在罵咱們的蓮娘娘,若不是親耳聽到,還真不知道這書香門第出來的閨繡小姐罵起來竟然比那市井的潑婦還要駭人幾分。”
    “說來咱們這位蓮娘娘倒是個和氣的,平素見她說話輕輕柔柔的,待底下的人也和氣,倒也怪不得陛下會這般寵她…就算當年冷宮那位再受寵的時候,陛下也從未日日陪著用膳。”
    …
    王昉聞言也不過笑了笑。
    雖然如今那位言貴妃的身份還在,可是言家已經倒了,如今她這幅模樣隻怕不是死,就是永遠待在那處生不如死。
    王昉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唏噓的,自古成王敗寇,既然輸了就要心甘情願…隻是她還是希望陸意之能好好地。即便當日她在衛玠麵前說下“生便一起生,死便一起死…”可她終歸還是沒和他過夠。
    他們成婚才兩年,孩子也才這點大…
    她想和他多活些年頭,看著孩子長大,看著他娶妻生子。
    王昉想到這心下卻又添了幾分悵然,她半彎了脖頸,一雙瀲灩杏眼一瞬不瞬地看著滿滿,就連環著他的手也止不住收緊了幾分。滿滿似是覺得有些疼便皺著一雙眉輕輕叫了一聲。
    他清脆的聲音讓王昉回過了神…
    王昉忙鬆開幾分手勁,拍著他的背輕輕哄著。
    先前說話的幾個宮人自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她們忙止住了話伏跪在一處…王昉未曾理會他們,她隻是抱著滿滿繼續往外走去,臨來卻記起一樁事,她好似記得陸意之前世殺了一個和尚。
    這樁事當年在金陵城中還是有幾分轟動,隻是那個時候她對陸意之的事並不關心,自然也不過是聽了個一嘴半語未曾細查。
    和尚,陸意之…
    王昉隻覺得脊背之處驟然冒出幾分冷汗,陸意之身邊的和尚隻有一個慧明。
    能讓他動殺機,又能引起如此轟動的,這人的身份自然不會低…可若是當年陸意之殺的和尚就是這位慧明住持,那麽他究竟是做了什麽才會讓陸意之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