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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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樓應王守義之邀到客源茶肆聽評書,客源茶肆與翠茗樓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它的平民化,來這裏的人主要目的不是品茶而是聽書。
    而翠茗樓與之相比就顯得頗為高雅,品茶聽琴,格調一下子就拔高了,來往其中的亦是好茶之人,當然,也有像王守義和蘇錦樓這類不懂裝懂純粹為了裝門麵的外行人。
    “賢弟,香皂已經投入生產,我使人在其中添加了不同香味的花露,又雕刻成花朵形狀,製成了這個百花皂,你瞧瞧,這是成品。”
    王守義隨身抽出一個木盒,這木盒比之當初蘇錦樓帶到紅秀坊的那個高檔了不下兩個檔次,抽出木盒,裏麵放有五朵百花皂,顏色豔麗,姿態優美,看著倒像是藝術品,而不是拿來洗衣擦身的物什。
    “我打算用這百花皂先敲開官家的路子,再製些普通的香皂賣給平民百姓,怎麽樣?賢弟幫我掌掌眼?”
    看來這王老板是打算高端平民兩條路線一起抓了,不愧是生意人,不放過一絲掙錢的空子。
    蘇錦樓戲虐的看了王守義一眼,別以為我沒瞧見你眼中的得意,想來你很是自得能製成如此完美的百花皂吧!
    “能將香皂那等低下賤物變成如此精致的百花皂,這份本事真讓人心服!”
    “哈哈!”王守義爽聲大笑,謙虛道,“哪裏!哪裏!雕蟲小技爾,哪當的起賢弟如此誇讚!”
    “我這人實誠,說話一向都照實話說,不愛玩弄那些虛的,”蘇錦樓覷著王守義一本正經的麵容緩言道來,“王大哥手底下有如此能人,定要好好嘉獎一番!”
    嗯?什麽意思?嘉獎誰?
    “難道我說的不對?”蘇錦樓顯得有些詫異,“有功當獎有過當罰,王大哥手下的人能製成百花皂,本事當屬不凡,難道不應該有所獎勵嗎?”就算這香皂花精美,那也不是你的傑作,得瑟個啥!
    王守義微微抿嘴,尷尬附和,“嗬……嗬嗬!賢弟言之有理!”原來說了大半天不是在誇我啊!先前說了那麽多,好像……確實沒提過我的名字。
    這蘇錦樓說話悶不直接!心眼子蔫壞蔫壞的,真讓人憋氣!
    蘇錦樓打壓了王守義的氣焰,隨即詢問正事,“王大哥想好了應對其他商家的法子了?”
    百花皂一旦麵世,有上層人士的背書,本身功效上佳,對澡豆以及麵藥的市場必會形成衝擊,那些牢牢掌控澡豆和麵藥配方的商家必不會善罷甘休。
    另外,眼見百花皂前景廣闊,必會招來宵小之輩竊取抑或是誆騙香皂的配方,這又是一件麻煩事。
    如今蘇錦樓在香皂生意上占有一成份子,雖不涉管理,但與之息息相關的事情還是有權力問一句的。
    提及正事,王守義恢複商人的精明,“這點無需賢弟擔憂,我王守義在這棠柳鎮混了這麽些年,那些商家手段我還是了解一二的,誰若敢伸爪子,就別怪我翻臉無情把爪子給剁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此次的商場較量必不是小打小鬧,不過,既然王守義心有對策,加上他的背景和多年鋪下的人脈,想來應該能夠度過這次難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要得利,就要付出,這是更古不變的道理。
    “王大哥不妨在百花皂的盒子上刻上你王家的標誌,賣予平民百姓的外盒上亦是如此,若是以後香皂方子不慎泄漏,隻要老顧客認準了王家的商品,對王大哥手下的生意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
    即使會流失部分客源,隻要牢牢把握住高端路線,讓上層人士認準了王家出品的百花皂,上行下效,別人亦會追捧王家的商品。
    王老板不是笨人,蘇錦樓所示之意,一點就通了,“賢弟所言極是,回去後我就吩咐下人去辦這事,”端起杯盞對蘇錦樓示意,“還要感謝賢弟不與我藏私,這番建議實是妙極。”
    “妙極?嘿嘿!”蘇錦樓伸手壓住王守義端茶的手,嬉皮笑臉似真似假的問道,“那不妨王大哥再予以小弟一些銀兩?或是將我那生意份子往上提一提?”
    王守義瞪眼,茶也不端了,直接往桌上一擱,“你摟我八百兩銀子,什麽都不做就占了一成份額,還好意思要我給你提份子?你……你真是……”
    王守義氣的都詞窮了,這蘇錦樓,果然不能給他好臉色看,這邊剛豎了一根杆子,那邊他就刺溜一聲麻利的爬了上去,真長見識了。
    “我請你來茶樓喝茶聽書,算是夠朋友了啊,想要其他的,沒有!”
    蘇錦樓剛才也是玩笑之言,沒想過真要銀子,“切!喝茶算什麽,再上等的茶喝進了肚子最終不都成茅廁裏的一泡尿啊!小氣!”
    “你……你!”王守義抖著手指向蘇錦樓,萬萬沒想到這人會把汙物掛於嘴邊,“虧你還是個讀書人,怎麽比我還不講究,我們還喝著茶呢!你就提那等贓物,真是有辱斯文!”
    斯文?蘇錦樓斂眉撇嘴,這樣就忍不了了?那你就真沒見識了!以前他還一邊吃飯一邊對別人的蹲坑姿勢評頭論足呢。
    此時樓下說書先生正說到緊要關頭,醒木一拍,字正腔圓,“前有虎後有狼,那書生退無可退,正心生絕望之際,陡然間吹來一陣大風,等書生睜眼之時已是鬥轉星移變換了天地,遠處緩緩走來一貌美女子,口稱恩公!”
    “啪!”醒木又是一拍,“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好!”
    大堂樓上,客人無不叫好,蘇錦樓順勢跟著叫喚,古代沒電視沒手機,聽書看戲是古人難得的娛,這說書先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總能將俗氣大眾化的故事說的引人入勝,算是化腐朽為神奇了。
    王守義越是與蘇錦樓相處,越是發現不能以普通讀書人看之,“賢弟竟對聽書感興趣,就不嫌它上不得台麵?”
    “台麵?”蘇錦樓笑言,“隻要能逗我一樂,讓我開心,哪管什麽台麵不台麵的?”聽書總比去翠茗樓灌一肚子水好,喝那什勞子茶有什麽意思?不僅澀嘴還脹肚子。
    “這倒是有趣!這書生與精怪之間的故事不知凡幾,能逗錦樓賢弟一笑,也算是沒有白來這一遭了!”
    蘇錦樓心道,故事倒沒什麽新奇,就是這說書先生的口才確是不凡,不知這古代有沒有大開金手指的爽文,什麽撿到戒指發現裏麵住著一個老爺爺,被逼入絕境跳下山崖發現藏寶之地……
    嗯?等等!藏寶?若是……
    “賢弟?”見人沒反應,王守義急喚,“賢弟?錦樓賢弟?”
    蘇錦樓回神,“嗯?怎麽了?”
    “賢弟怎麽發起呆來?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了!”
    “哦,那就回吧……”蘇錦樓明顯有些神思不屬,他還在想偷偷埋銀子讓蘇家人發現“寶藏”的可行性。
    剛至門口,一道人影突然向蘇錦樓襲來,他連忙閃避躲了開去,定睛一看,隻見周榮赤紅著臉喘著粗氣對他怒目而視。
    蘇錦樓一腦門子霧水,“二狗子!你發什麽瘋?”莫名其妙的打人,真當他好欺負?今時不同往日,這些日子的苦可不是白吃的,現在就算當麵和周榮幹架,他也不懼!
    “我發瘋?蘇錦樓!你心肝都是黑的嗎?蘇五叔如今都臥床不起了,你還有心情和狐朋狗友喝茶聽書?你對得起蘇五叔和劉嬸嗎?”
    蘇錦樓皺眉,“什麽意思?蘇……我爹怎麽了?”
    “蘇五叔被石頭砸傷,頭上破了好大一個窟窿!”周榮紅了眼眶,忍著心酸把眼淚逼了回去,“現在正由和春堂的大夫看診呢!人一直沒醒,據說情況不大好。”
    蘇錦樓一聽顧不得和王守義多言,趕忙跑向和春堂,一旁的周榮瞪了眼被稱為“狐朋狗友”的王守義也跟著追了過去。
    王守義也不介意周榮那一瞪,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跟著一起去和春堂,想來現在和春堂那邊估計亂糟糟的,不如等明日再帶禮物前去探望。
    王守義想的沒錯,和春堂這邊確實挺亂的,蘇順安受傷,上溪村和河西村的人都脫不了幹係,嚴成庵和蘇行之都陪著蘇家人一起來了,還有兩村的村民代表以及嚴家的主事人都到了場。
    這麽多的人把和春堂大堂堵得滿滿當當,不知情者或以為有人前來鬧事,又見有一方人擼袖子瞪眼,一副幹架的趨勢,使得圍觀人群裏一層外一層的站著,和春堂夥計解釋了好幾次都打消不了這些人心中的八卦之火。
    蘇錦樓粗魯的撥開圍觀人群,不顧周遭人群的不滿,好不容易進了內堂,隻見蘇順安額頭綁著白布,白布上有血跡滲出,雙眼緊閉臉色慘白的躺在床板上。
    往日裏這小老頭精神奕奕,總是一臉嚴肅端著一家之主的範兒,實際上他那唬人的架勢不過是隻紙老虎。
    當初見蘇錦樓身體沒恢複走路都打顫,就拎小雞崽似的將小兒子關回房內,不許出門不許碰書寫字,後來蘇錦樓搞農具改造弄壞了鋤頭,他一邊中氣十足的吼著小兒子敗壞東西,一邊偷偷的在劉氏那邊幫忙隱瞞。
    如今,生龍活虎的老頭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不言不語,昏迷不醒,蘇錦樓不禁握緊了拳頭。
    劉氏紅腫著雙眼,眼淚止不住的流,“三……三郎,你來了!”說著就想站起身,不料雙腳發麻腿彎發軟,一個趔趄就要跌倒。
    “娘!”蘇錦樓趕忙跑上前扶著劉氏,“大夫怎麽說?”
    劉氏似是沒了主心骨,心中發慌,“大夫說情況不大好,說,說是若不用好藥,你爹他可能會留下頭疼的毛病,以後說不準什麽時候就……”
    蘇錦樓心裏鬆了一口氣,既然大夫這麽說就表明有治愈的可能,最怕的就是無藥可醫。
    “那就讓大夫用藥!”
    “可……可是那要足足五百兩銀子,以後還需用好藥養著,我們家哪來那麽多錢!”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窮,蘇家的錢財一向都由劉氏掌管,家底子一共隻有二百多兩,就算加上兩房兒媳婦出的私房錢,離五百兩銀也差了好大一截。
    鄰裏鄉親的倒是肯借錢,若是再將家裏的田地抵押出去,湊湊合合估計差不多夠五百兩,可關鍵是大夫說以後還要用好藥養著,幾乎天天吃,需吃三個年頭才能罷手。
    俗話說救急不救窮,一時困難,鄰裏鄉親能幫幫忙,可再怎麽幫忙也不能讓別人一直借錢,別家也要生活過日子,幫了一時已是仁義,萬沒有讓別人負責到底的道理。
    更何況,蘇家掏空了家底子,又抵押了田地,沒了生活來源,所借來的錢短時間內根本還不上,若把銀錢都用在當家的身上,家裏的子孫難道就不用吃飯花錢了?
    劉氏心疼丈夫,但不可能不考慮家人的生活,這是人之常情,誰也不能怨懟。
    “娘,錢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我這裏有五百兩,先給爹墊付藥錢,以後調養身體的藥錢我們再想法子。”
    劉氏既驚且喜,“三……三郎,你哪來這麽多錢?”這個不會是什麽不義之財吧!要是給三郎招禍,她寧願不用這筆錢。
    “且先不忙說,給爹看傷要緊,我保證,這錢來的正當,”蘇錦樓學著記憶力蘇三睜眼說瞎話的神情,一臉正氣的說道,“娘!我什麽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怎麽可能去做犯法的事?”
    劉氏立馬點頭,三郎這孩子自小懂事有禮,確實不是會做不法之事的人,即使前些日子總在家裏瞎折騰,但也是善良孝順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