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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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染紅了半邊天際, 霞光披上了華麗的外衣, 早秋的陽光總是顯得和煦而溫馨,秋風送爽, 白雲悠揚, 最是出遊好時節。
青山綠水, 流水潺潺,鳥兒啼叫, 大雁南遷, 官道上, 三輛青棕色的蓬簾馬車緩緩的行駛,馬蹄踏著路麵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路上還有挑擔趕路的粗衣行人, 遠遠見到馬車駛來趕忙避開一旁。
大慶的馬車是珍貴物件,坐得起馬車的人多是身份尊貴之人, 驢車和牛車並不適合遠行,平民百姓出遠門要不找關係跟著商隊或者鏢隊一起走,使些銀錢蹭輛馬車坐坐,要不就徒步而行,帶著些粗麵饅頭,憑著兩條腿走到目的地。
像河西村這樣的村落, 來往於鎮上的車多是驢車和牛車, 隻有那些繁華似錦的大城市裏才能時常見到馬車的影子。
蘇錦樓正坐於第三輛馬車之上, 此次出行除他之外還有兩人同為七齋書院的學生, 剩下的五人裏有三人是鹿鳴書院的學生, 還有兩人是貼身小廝和奴婢,包括車夫在內共計十一人一起趕往宜章縣。
這一次,蘇錦樓能搭上順風車,還得托福於昔日的好兄弟葛修文同學。
這三輛馬車是葛家二公子葛士暉的傑作,葛士暉是葛家正兒八經的嫡出子,比葛修文隻大了半個月,從小到大最討厭的就是家裏事事愛拔尖要強的沈姨娘。
沈姨娘是內宅婦人,即使討人嫌欠收拾也不該葛士暉這個葛家嫡次子插手,小時候葛士暉不懂事,抓了隻小蟲丟進了沈姨娘的衣服裏,嚇得沈姨娘高聲尖叫花容失色。
葛家主母也就是葛士暉親娘知曉此事後,溫言細語好生安撫了一番沈姨娘,轉身就冷了臉,把惹禍的二兒子拎回來胖揍了一頓。
“身為男子眼光應放在長遠之地,隻著眼於後宅方寸之所,能有什麽出息?和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計較,你也不嫌丟份。”
實際上,葛家主母的真實想法是:兔崽子,做事不顧首尾,成天惹事闖禍,還要老娘給你擦屁股,不狠揍一頓難解心頭之氣。
葛士暉吃了一頓竹筍炒肉,一下子老實了,沒過幾天,沈姨娘又作妖了,穿著主母賞的新衣服耀武揚威的得瑟,看的葛士暉好險沒把手裏的彈弓對準那張濃妝豔抹的臉。
可屁股上的傷提醒著他小不忍則屁股開花,於是他就對上了沈姨娘之子,也就是庶弟葛修文,俗話說父債子償,到了葛士暉這裏,就是母債子償,你娘惹我不開心,我就把賬算在你身上,動不了你娘,我還不能動你?
於是,葛修文悲劇了。
葛修文因是庶出,又有個掐尖要強的姨娘,葛府中別說是嫡子,就算是同為庶出的幾個孩子都不願和他親近,這下子又被葛士暉盯上了,不是衣服上無緣無故被潑了墨就是飯菜裏吃出了蟲子,每天沒個安生日子過,實在苦不堪言。
長大了,葛修文和葛士暉鬥智鬥勇,二人互有輸贏,這梁子結的越發難解難分,後來家裏聘請的夫子辭去了先生一職,葛士暉被送進鎮上最好的鹿鳴書院讀書。
沈姨娘見狀起了心思,使盡渾身解數終於說服葛家當家人,將葛修文也送入鹿鳴書院求學,可葛修文麵見書院夫子之時不慎損了衣衫,露出了兩瓣白嫩嫩的屁股,夫子當場大怒,斥責其有傷風化,至此葛修文被鹿鳴書院拒之門外。
後葛家主母做主將葛修文送入了七齋書院,葛士暉忙於學業分身乏術,又不甘心輕易放過葛修文,這麽些年,他早就看清這個庶弟不是個安心居於人下的,這個弟弟表麵謙和友善,實際上和沈姨娘一樣,心比天高,總是覬覦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揣著狼子野心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思來想去,他在七齋書院裏物色了兩個學生,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葛二少爺簡單粗暴的使用了金錢攻勢,收買二人當他的眼線。
葛家主母知道此事後默不作聲,小兒子在庶子身邊安插眼線,眼線用的好,如臂使指,眼線心生二意反戳一刀,那也是小兒子手段不夠識人不清,無論是好是歹均怪不得他人。
她一直容忍著那個庶子背地裏的小動作,本就是想著讓其成為小兒子的磨刀石,等小兒子成長了,這塊磨刀石也就沒用了。
七齋書院裏的兩位學生,在錢財的引誘下成日裏監視著葛修文的一舉一動,所以葛修文前腳勾搭上了蘇三,後腳兩人之間的二三事就被傳到了葛士暉的耳朵裏。
詳細的了解了蘇三是個啥貨色後,葛士暉徹底放任不管了,如果蘇三是個日天日地的學霸級人物,葛士暉或許會費些心思踹翻蘇三和庶弟兩人之間友誼的小船,可事實就是蘇三是個自命清高不思進取的學渣,把精力用在這種廢物身上純屬閑的蛋疼。
後來,聽說葛修文吐血了,聽說蘇三因為葛修文不願意付診金和藥費把人給踹了,聽說葛修文以前巴結的那個王老板不理葛修文了,聽說蘇三不知燒了哪門子的高香入了王老板的眼了。
這些小道消息隔三岔五的傳進葛士暉的耳中,樂的他每天多吃兩碗飯,一個月裏胖了五斤,這不,和蘇錦樓相互做保的四人裏有兩人就是當初葛士暉收買的眼線,葛士暉心情好,此次趕考順便把這兩位有功之臣給捎上了。
一聽說蘇錦樓沒著落,立馬樂顛顛的把人叫上了,你葛修文不是和蘇錦樓鬧掰了嗎?不是一見蘇錦樓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嗎?嘿!見到你不開心我就開心,有人能給你添堵我心裏就暢快,你討厭的人我偏偏把他帶在身邊,你能怎麽著我啊?
蘇賢弟,咱們走吧……
於是,蘇錦樓就跟著走了,他知道這個騷包的葛士暉是葛修文的二哥,以前葛修文一提起此人就咬牙切齒,連謙謙君子的麵具都不願戴了,可見兩人之間結怨頗深。
反正如今所有人都曉得他和葛修文早已斷情絕誼不相來往,他現在搭著葛士暉的順風車去宜章縣也沒什麽不妥,於是便應下了。
“二公子。”
說話的是給葛士暉駕車的車夫呂福,他駕車的技術是三個車夫中最厲害的,官道路麵不平,但一路行來,呂福硬是沒讓車大幅度的顛簸一下,車內的葛士暉並一個小廝一個丫鬟,除了感到些微晃動竟無絲毫不適。
“二公子,前麵有個麵館,現在已經中午了,不知您是否要用飯食?”
車內的葛士暉斜躺在墊子上,婢女白芍正在為他捶腿,小廝侍硯正捧著一本遊記朗讀,聽到車夫詢問,葛士暉睜開昏昏欲睡的雙眼,一抬手,侍硯立即停止朗讀不再發聲。
“你去問問後麵車裏的人,需不需要在這裏停下用飯?”
葛士暉起身,侍硯與白芍均先一步下車,侍硯掀簾,白芍扶人,葛士暉緩步而下,看的剛下車的蘇錦樓眼皮子直抽。
下個馬車還要女人扶,這葛士暉不僅打扮的像隻孔雀,行為舉止還頗為嬌氣,葛家主母養的不是兒子而是閨女吧。
等看到葛士暉身邊的婢女像變戲法似的拿出至少二十多種精致的糕點,蘇錦樓眼中隻剩無語,出門在外吃個飯還自備兩桌子糕點,這葛二公子果真是個小公舉。
“公子,前麵不遠處就是客棧,不知我們是在那裏暫住一晚,還是……”
葛士暉正糾結的看著桌麵上的一小片黑色痕跡,越看越覺得那是以前客人遺留下來的殘漬,滿眼布滿嫌棄,聞聽呂福的問題,頓時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高聲尖叫。
“住什麽住?當然是快點趕路啊,早點到宜章縣也好早些安頓下來,這路上連個吃的都不合口,還指望能有什麽好地方住?”
“可是……”呂福皺巴著臉,為難的說道,“如果我們錯過了客棧就得夜裏趕路了,恐怕會有危險……”
“危險?什麽危險?我們走的可是官道,”葛士暉不以為然的擺手,堅決要趕路,“難道你還擔心山匪不成?你當那些山匪都是顱內有疾的人嗎?他們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官道上打劫,找死呢!”
於是,酉時一刻,天還未黑,一行人被突然衝出來的二十多個手持棍棒的漢子給攔住了。
為首的山匪頭頭左手持棍右手插腰,虎目圓睜,氣勢衝天,指著一邊的小土堆,一聲爆嗬,“呔!此山是我開!”
又指了指旁邊半死不活的小樹苗,“此樹是我栽!”
棍棒擊地,鼻喘粗氣,“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剛才還信誓旦旦說官道上沒有山匪,隻有腦缺才會跑到官道上打劫的葛士暉,“……”
馬車裏的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就是沒人敢動。
頭頭見馬車裏的人沒有動靜,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們隻為求財,不傷人性命,識相的趕快把銀子交出來,否則就讓你們嚐嚐本爺爺的打狗棒法。”
“什麽時候洪七公改行做土匪了?”蘇錦樓小聲嘀咕著,一不小心瞥見一旁的同窗抽風似的發抖,不由出聲安慰,“楊同窗,山匪不是說了嘛,隻為求財不傷人命,你不用這麽害怕。”
蘇錦樓拍了拍楊寅的肩膀以示鼓勵,誰知楊寅抖的更厲害了,隻見他不好意思的並攏著雙腿,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想如廁……”
蘇錦樓拍肩的手一僵,立馬收了回來,原來是尿憋的,我還以為他被嚇破了膽,嗨!白浪費我的感情。
“那你千萬憋住嘍!”要是尿到了車上,這車還能繼續坐人嗎?
楊寅僵著臉不知該怎麽應對,憋了半天隻說了一個字,“哦。”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無奈啊,從小到大,一緊張就想去如廁,根本不是他能控製得住的。
“哼!”山匪頭頭見沒人理他,深覺在眾多小弟麵前丟了臉麵,大手一揮,“給我砸!我就不信沒了烏龜殼,他們還能縮在裏麵不出來。”
“別……別砸,我們出來了。”
葛士暉自己掀開簾子跳了下來,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腳一落地,腿彎一個打顫,立馬摔了個五體投地。
“二公子!”
白芍侍硯齊呼出聲,趕忙上前扶人。
“嘿嘿!這人還是個什麽公子?我看就是個軟腳蝦,你爺爺我還沒拿出真本事呢,你就腿肚子發軟站不住腳了?”
山匪頭頭仰麵大笑,眉眼間盡是得意,一旁的小弟趕忙豎起大拇指,“老大威武!您的威勢堪比猛虎,哪是他一個養在溫柔鄉裏的小子承受得了的?”
“嘿嘿!”這個小嘍囉眯起一雙三角眼,佝僂著身子顯得十分猥瑣,“老大,你瞧軟腳蝦身邊的那個小娘皮,好生俊俏,不如搶回去……”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蒲扇大的巴掌扇歪了嘴,“放你娘的屁!”山匪頭頭眼裏似要冒出火花,“都說了隻求財不傷人,你還敢動歪心思?我們可是有追求有情操的劫匪,怎能去搶人?”
當匪兩三年,母豬賽貂蟬,寨子裏的女人本來就少,僅有的幾個一個賽一個凶悍,手下的兄弟寧願自個兒解決都不願招惹她們,生怕她們一不小心抖了手削掉了身上的二兩肉。
雖說那個軟腳蝦身邊的婢女確實挺漂亮的,但他卻是個有道德底線的人,哪能做強搶的缺德事?
山匪頭頭笑眯眯的看著三輛馬車,就算打劫不到銀子,有這馬車在至少短時間內寨子裏不愁吃喝,路子找的好說不定還能賣個高價過個好年,更何況,那軟腳蝦細皮嫩肉,穿著錦衣又帶著婢女小廝,一看就是條大魚,身上的銀兩肯定不少。
至於其他人……
嗯?山匪頭頭眼前一亮,這人,身軀高大,體態勻稱,風姿卓越,陽剛俊雅,真真最符合心意了!
山匪頭頭手指一伸,直接下令,“給我把他帶回寨子裏去。”
剛被扇了巴掌的小嘍囉,“……”老大,你的情操呢?你的追求呢?
被山匪頭頭指著的蘇錦樓,“……”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