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雪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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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竹聲響, 送來陣陣歡喜, 這是蘇錦樓在古代過的第二個新年, 老蘇家除了蘇錦樓多了個秀才公的名頭, 好似也沒什麽其他變化。
蘇老爹照常逮著機會喝酒, 尤其在過新年這個喜慶的日子裏, 更是被他找著機會過酒癮, 劉氏成天看賊似的盯著蘇順安, 就怕他貪杯喝傷了身體。
後來蘇順安學乖了,十次有九次跑到別家蹭酒喝, 等喝的滿麵紅光一身酒氣被人攙扶回家,一沾床就呼呼大睡,酒醒過後, 乖乖任憑劉氏數落,下一次照樣去蹭酒喝, 典型的積極認錯死不改錯。
家裏的孩子們又長了一歲,幾個男娃娃過些時日就要去書院進學了,長輩們耳提麵命叮囑他們去書院認真讀書,切莫貪玩。
孩子們趁著新年, 在這個最後狂歡的日子裏可著勁的瘋玩, 就連懂事孝順的蘇琅和近期總似大人般裝成熟的蘇環也撒開了玩鬧。
當然, 玩歸玩,還是要有個度, 若天真的以為掙開了家裏人的束縛, 從此放飛自我日天日地, 現實會給你沉重一擊。
這不,我們的小蘇珀因為玩的太哈皮,在村裏丁大爺家的狗尾巴上拴了一竄鞭炮,炮仗一點大黑狗嚇得撒腿狂奔,小蘇珀叉著腰站在一邊哈哈大笑。
丁大爺帶著燒禿了尾巴的大黑狗找上門來說理,王氏臉都綠了,好聲好氣的道完歉,轉身就和蘇二郎來了一場男女混合雙打,疼的小蘇珀滿院子亂竄嗷嗷直叫。
“喲,下雪了。”
蘇錦樓仰望著天空,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飄落下來,他陡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哪篇課文裏說過“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這場雪一看就不小,沒一會兒地麵就鋪上了薄薄的一層銀妝,新的一年應該會有個好收成吧。
傍晚,蘇錦樓見蘇環手捧書本借著燭火看書,不由微斂眉頭,低聲勸道,“以後去了書院看書的時日多的是,何必急於一時?天色已晚,即使有燭火照明也會傷害眼睛,快收起來吧。”
蘇環乖乖收了書,手指挫著衣袖,眼中有些忐忑,“爹,去了書院後,要是我聽不懂夫子的講課,怎麽辦?”
蘇錦樓啞然失笑,怪不得近幾天這孩子時不時捧著書本來尋他,原來是上學前患了焦慮恐懼症啊,不管小蘇環平日裏再怎麽裝沉穩,都隻是個七歲的孩子,會憂心以後的學業,擔心書院裏的夫子和夥伴是否能友好相處。
“隻要你課上認真聽夫子講課,好好完成課業,以你的資質,無需擔心學不會。”
蘇錦樓這話並不是說來安慰蘇環的虛言,劉氏以往經常說蘇三天資聰穎,未來肯定有一番大作為,他倒是覺得這話應該送給小蘇環才是。
也不知這小子遺傳了誰的基因,於讀書一途上頗有天分,記憶力雖未達到過目不忘的程度,但所識的字隻要多誦讀幾遍就能很快記住,如今唯一不大確定的是這孩子的身上有沒有傳說中作詩的靈氣,這點也隻得等以後進了學才能知道了。
蘇環對於親爹是個弱雞一事深信不疑,但這並不影響他對蘇錦樓的信任,現在親爹都斬釘截鐵的說了他能學好,那就應該沒啥可擔心的了。
其實蘇錦樓完全可以提前教導蘇環習字,但一來他擔心教會了蘇環,等上學後蘇環不認真聽夫子講課,影響學業,二來他怕誤人子弟,若是蘇環被他這個學渣帶壞了,浪費了天資,那不是坑了孩子嘛,故而他一直沒有給兒子開小灶。
這場大雪足足下了七八天才停,蘇錦樓想象中的大豐收並沒有出現,反而全國各地因著這場大雪凍死無數牛羊牲畜,壓倒的房屋不計其數,甚至某些地方還凍死了人。
河道結冰,大雪封路,平地的積雪竟厚達好幾尺,水路旱路都行不通,交通不便,這就致使許多靠著水陸渠道運送糧食的城市斷了糧,不過半個月,又是一場大雪,這場大雪徹底阻斷了各個地方的通訊聯絡。
別說是乘馬匹出行,就算是守城的兵士都握不住兵器,這種極端的天氣下,許多城市薪食俱絕,民凍餒者無數,不少人家整戶被凍死,屍體都無人安置,城內的糧食更是有錢也買不到,各地也出現不少小規模的搶糧紛爭。
河西村村民的日子比之其他城市好得多了,應該說涼州境內大部分地區都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先前就有提到,涼州境山多地少,不適宜種植,正是因為糧食可貴,所以大部分百姓寧願用銀子交稅也不願用糧食抵押,老百姓家家戶戶幾乎都有存糧。
涼王心中存有登頂的野望,首要任務就是養兵,武器錢財糧食等物都不可或缺,這些年私底下囤的糧食並不是小數,另外,涼州境的各大府城,散州以及縣城都設有糧倉,正是因為物以稀為貴,所以涼州的存糧比之其他地方都要豐厚的多,境內百姓短時間內自然不用發愁。
河西村家家戶戶每天都要冒著風雪出去鏟雪,若不鏟雪,一旦房屋被積雪壓倒,失去了安身之所,大冷天的連個避風的地方都沒有,人可不就得遭罪嘛。
“大郎,二郎,”劉氏愁眉不展的看著外麵的風雪,“我看這雪短時間內不會停,家裏的柴火不多了,今天還需你們去後山一趟,多撿些柴火回來。”
冬天,尤其是像今年這般寒冷的天氣,糧食和柴火二者缺一不可,糧食填飽肚子,柴火用於生火開灶,燒炕取暖,沒了柴火,屋裏連個暖和氣都沒有,光靠衣物被子取暖,肯定得凍病了。
蘇大郎與蘇二郎同時點頭,“行,等吃過飯我們就上山。”
劉氏原以為兩人很快就會回來,可沒想到都快過末時了,蘇大郎和蘇二郎仍不見回來的蹤影,劉氏站在家門口朝外麵張望了好幾次,心中越發不安。
“老頭子,大郎和二郎出去這麽久,按理說怎麽的也該回來了,不會是雪天路滑,出了什麽意外吧。”
蘇順安心中同樣有此擔心,但劉氏已然有些慌神,他若是再跟著一起著急慌亂,隻會把事情弄的更糟,他假裝鎮定的勸慰道,“你別自己嚇唬自己,我這就去尋他們,說不定倆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下雪天路不好走,耽誤了些時間是很正常的。”
此時,蘇錦樓走了進來,他穿戴整齊,手中拿著一把柴刀,“爹,雪下的這麽大,你就別出去了,還是我去找大哥二哥吧。”
蘇順安搖頭拒絕,“你很少去後山,不大熟悉後山上的路,現在大雪封路,很難辨別方向,要想找人就更難了,別到時候人沒找著,你自己再給整迷路了。”
蘇錦樓先前見蘇大郎與蘇二郎遲遲不歸,擔心他倆出了意外,便用精神力去尋他們,如今已然知道他倆的下落,而且境況有些危險,當下他根本沒時間和蘇老爹多說。
“爹,我去找隔壁的周榮和我一起上山,你年紀這麽大了,還是別折騰了,我保證把大哥和二哥帶回來,”想到山上除了蘇大郎和蘇二郎還有另一個受傷的人,蘇錦樓補充說道,“為了以防萬一,爹,你先去把孫大夫請來,最好多帶些治跌打損傷的藥物。”
一旁的劉氏一聽這話,當下心中一驚,六神無主,滿目慌亂,“三郎,你是說你大哥和二哥受傷了?都怪我!家裏沒柴火大不了就同鄰裏鄉親借一些便是,偏要讓大郎和二郎冒著這麽大的風雪上山。”話剛說完眼淚簌簌的直往下掉。
蘇錦樓心中著急救人,顧不上安慰劉氏,“娘,我隻說可能受傷,請孫大夫過來是為了早做準備,你別瞎想了,爹,我先走了,你照看好家裏,別讓孩子們添亂。”
話音剛落,人已不見了蹤影,蘇順安趕忙高聲叮囑,“雪天路滑,你自己可得當心點……”
蘇錦樓走到周家,大聲詢問,“周叔,蔣嬸子,周榮在家嗎?我大哥二哥去後山撿柴,至今未歸,想請周榮跟我走一趟,一起去尋他們。”
開門的是周明誠,是周家的當家人,“這麽大的雪,怎麽還讓你大哥和二哥上山?柴火沒了,來我家拿就是了。”
蘇錦樓心急如焚,若不是為了讓蘇老爹安心,他早就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跑去後山了,如今多耽擱一時就增加了蘇大郎和蘇二郎兩人的危險,“周叔,現在沒時間多說了,眼看天就要黑了,再不去尋人,一旦到了晚上,就更難找著人了。”
周明誠眼見蘇錦樓心急火燎的樣子,忙轉頭對屋內喊道,“二狗,你收拾好沒?動作快點,別耽誤時間了。”
“來了,來了。”周榮手拿棍棒,腿腳利索的從屋內竄了出來,這個時候尋人要緊,也顧不上以往和蘇錦樓的個人恩怨了,“走吧,蘇三。”
蘇錦樓帶著周榮一路狂奔目的地,看的周榮眼皮子直跳,怎麽蘇三對這後山的路比他還熟,頂著風雪,周圍一片雪白,就算是他也要仔細辨別方向,可這蘇三路都不看,直往前衝,不會是亂走的吧。
“唉,我說蘇三,你別瞎走啊,這後山被積雪覆蓋,走錯了路一不小心能掉冰窟窿裏,到時別說找人,我還要回去叫人來救你。”
蘇錦樓頭也不回,腳步不停徑直往一個方向走,“你跟著我走就行了,別添亂。”
“唉?我添亂?”周榮不服氣,“我啥時候添亂了?就你這樣瞎走,什麽時候能找到人啊?哎!你聽到我的話沒?”
蘇錦樓埋頭往前走,理都不理周榮,周榮見狀氣的直跳腳,“蘇三,你咋不聽人勸啊!哎,你等等我啊。”
蘇大郎與蘇二郎被困在一處山洞裏,倆人緊挨著死死盯著外麵的兩隻狼,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它們衝進來,其實若是他倆想逃未嚐逃不了,這兩頭狼毛色黯淡無光,牙齒泛黃,一看就是上了年紀的老狼,體力上肯定不如年輕力壯的時候。
“大哥,總這麽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要不我們拚一把,將這兩隻狼給砍了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蘇大郎也有些心神不寧,“再等等,家裏人見我們久出不歸,肯定要帶人出來尋我們,到時候若能及時找到我們,自然也就不用怕這兩頭狼了,如果我們貿然殺狼,難免會受傷,輕傷倒也無礙,就怕傷到要害之處,到時候可怎麽下山。”
蘇二郎倒是有不同的見解,“可是大雪封山,山路難行,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我們?等天晚了,這兩隻狼難免不會偷襲,我們沒有火把,連人影都看不清,到時候肯定要吃虧。”
這時,一旁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你們就別管我了,我傷成這樣,就算被你們救了,活不活的下來都不一定,何苦再連累你們。”
蘇大郎看著眼前這個文弱男子,見他一身傷痕,氣若遊絲,談及生死卻毫不畏懼,頗為坦然,心中越發堅定要搭救這人的決心。
“我們再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若還是沒見著人,我們就合力把這兩隻狼給殺了。”
兄弟二人商定好後便不再多言,隻靜靜的等待著,就在二人對視一眼打算衝出去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道聲音,“大哥,二哥,你們在嗎?”
蘇大郎與蘇二郎心下一驚,“怎麽聽到了小弟的聲音?難道小弟上山來找我們了?”就小弟那個小身板遇見野狼還不立馬被撕碎了?
二人顧不上其他連忙跑了出來,奇怪的是,原本口水直流貪婪的盯著山洞的兩隻餓狼竟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仔細看去,狼身似在微微發抖。
這狼怎麽這麽不對勁?以前總聽人說狼性狡猾,遇到餓狼萬萬不可大意,難道這兩頭狼是在偽裝?打算出其不意攻擊他們?
想到此處,蘇大郎高聲提醒,“小弟,你小心些,這裏有狼。”
蘇錦樓當然知道有狼,不過那兩隻狼被他的精神力壓製的不敢動彈,同被拔了牙齒的老虎沒什麽兩樣,根本不足為懼,他偷偷將精神力一股腦的壓向餓狼,兩隻狼微微低下身子,縮著頭先是緩慢向後移動腳步,等離了原地有五六尺遠,立馬撒丫子逃的飛快。
蘇二郎見狀,奇道,“咦?這狼怎麽逃了?”早知道這麽容易就能把狼趕走,他和大哥早就出來了,也不用一直躲在山洞裏挨凍受罪。
周榮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蘇二哥,這時候就別管什麽狼了,眼看天就要黑了,還是趕緊下山要緊。”
蘇錦樓親眼見到蘇家兩兄弟身體無礙,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大哥,二哥,我們趕緊走吧,這山上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凶猛的野獸,還是早些離開為好。”
蘇大郎點頭道,“小弟說的在理,你們等一下,我們還要帶個人。”隨即就同蘇二郎一同返身進了山洞。
周榮看向蘇錦樓,一臉疑惑,“這山上不就隻有蘇大哥和蘇二哥嗎?他們還要帶啥人?”
蘇錦樓朝周榮翻了個白眼,“你問我,我問誰去?”他還憋著火呢,要不是為了那個半殘的傷患,蘇家兩兄弟也不會被困。
“哎?你怎麽這個態度?”周榮炸毛,滿腹委屈,“你用過就扔啊?好歹我還陪你一起上山,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蘇錦樓轉頭極其認真的盯著周榮看了幾眼,突兀的將自個兒的臉擠成菊花狀,捏著嗓子做嗲,“哎呀,多謝周哥哥陪我一起尋人,大恩大德真不知該如何回報,要不我以身相許,如何?”
周榮剛才追著蘇錦樓跑出了一身汗,如今被蘇錦樓的嗲腔惡心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蘇三,你還是別謝我了,就你這種謝法,我至少少活十年。”
蘇錦樓看著周榮似在瞧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滿臉無奈,“讓我說感謝話的是你,我照做了你又不願意了,簡直無理取鬧嘛。”
周榮莫名的被壓了一頂無理取鬧的帽子,心中憋屈,他容易嘛?冒著大雪陪蘇錦樓上山找人,一路上就沒歇過腳,累得半死還被蘇錦樓這小癟三說嘴,真是吃力不討好。
“蘇三,怎麽我覺著你早就知道蘇大哥和蘇二哥被困在這個山洞裏?你路上可是一直都往這邊走的,我還以為你心裏沒主意亂走呢,沒想到真被你找著人了。”
蘇錦樓鄙視的看了一眼周榮,隨即微微昂起下巴,一臉驕傲,“親兄弟之間都是有心靈感應的,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你這麽些年難不成隻長個頭沒長腦子?”
沒長腦子的周榮,“……”
明知道蘇三說話毒,向來都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他還自討苦吃主動招惹,或許他真沒長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