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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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裏正的動員下, 村民們都收拾好了貴重物品和糧食, 第二天全體搬遷。
臨時居住地離村落並不是很遠, 蘇錦樓見已經遠離了後山的範圍便不再多言, 他估摸著村裏應該有不少人都對裏正的這個決定感到不以為然, 對他這個拾掇裏正下決定的人也心生不滿。
動物家畜奔逃, 事情太過詭異, 加上野狼夜襲的驚險, 這才促使了大部分的村民同意搬遷,至於蘇錦樓玄之又玄的噩夢, 大部分人都覺得是無稽之談。
蘇錦樓覺得無所謂,反正不管使用什麽手段隻要達到目的就行,被別人說兩句又不會少塊肉, 誰都不是傻子,事情還未真正發生, 沒有親眼見到任誰都會在心裏打一個問號。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日子過的很快, 轉眼五天已過, 村民的抱怨聲也越來越大, 臨時居住的地方隻是幾間簡便搭建的房子,而且還是幾戶人家共住在一起, 吃飯洗漱都不方便。
“不行, 我今天一定要回去!”村裏的高老爹中氣十足的嚷嚷著, 一點也看不出來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今年大雪的勢頭比往年都要凶猛,本就延遲了種地的時日,如今隻因為家畜逃跑,再憑著秀才公一個虛無縹緲的荒唐夢就讓我們搬離屋子,窩在這麽個地方,天天閑著不幹活,難道讓我們一大家子人都不用吃飯,等著喝西北風嗎?”
和他相熟的村民勸道,“老高,你就再等等,如果那山真塌了,傷到了人就糟了,是人重要還是農活重要?就算是心中著急,也不趕這一天兩天的。”
“塌?塌什麽塌?”高老爹正憋著氣呢,心中急的冒火,根本聽不進別人的勸告,“後山那麽些年都相安無事,怎麽好端端的說塌就塌了?秀才公做學問是沒話說,可其他方麵就值得商榷了,隻不過做了個噩夢而已,就讓全村人陪著他一起胡鬧,真是不知所謂,你們竟然還信他。”
“唉?你怎麽說話呢?”劉氏聽到老高消遣自家兒子,頭一個不答應,“我家三郎要不是為了鄉親們的安全,他幹嘛把噩夢一事嚷嚷的人盡皆知,我家兒子一片好心,到你嘴裏咋就是胡鬧了?你這是恩將仇報。”
高老爹一聽這話臉立馬拉了下來,心裏明顯不樂意了,“你是秀才公親娘,當然向著他說話,我們都搬出來這麽些天了,後山一直沒什麽動靜,憑什麽秀才公說山會塌陷?那山又沒長耳朵,更不會聽秀才公的命令,就這,還不叫胡鬧?”
劉氏麵紅脖子粗,與高老爹爭鋒相對,絲毫不退一步,“就算後山沒塌,我家三郎也是因為擔憂出事才提議讓大家夥搬離的,他心心念念為村裏人著想,這一點無可指謫,更不能否認,萬沒有做好事還惹人抱怨的道理。”
“嘿!就這還叫做好事?”高老爹也不是個善茬,見劉氏為蘇錦樓抱屈,他的臉上滿是諷刺,“別是好心辦壞事吧,把我們大家都折騰來折騰去,連地都種不了,若是耽誤了今年的收成,我老高頭第一個要找你家算賬。”
“你憑什麽啊?”劉氏指著高老爹的鼻子罵,“鄉親鄉裏這麽些年,我頭一次知道原來你老高是個無賴耍橫的潑皮,我家孩子做好事,不僅沒得到一聲感謝,還要被你賴上,你這算盤打得可真是夠響的。”
見這二人互不相讓,差點都要動起手來,旁邊的村民趕忙拉架,“哎呀,鄉裏鄉親的別吵啦,大家各退一步,和氣一點。”
高老爹的子女也在一旁七嘴八舌的勸著,“爹,你這是咋了?人家秀才公確實是擔心我們才會提議搬遷的,那天家畜奔逃你也親眼見過了,你就別再和劉嬸爭執了。”
“我是在說理,”高老爹仍舊不服氣,沒好氣的看了下周圍勸話的子女,“你們這些不孝子,個個胳膊肘往外拐,我眼睜睜的看著田地荒著,我這心裏著急啊。”
“急也不行,再急也得在這裏呆著,”高老爹的大兒子一點都不介意自家親爹的白眼,“爹,你就別固執了。”
這邊高老爹的子女在忙著規勸高老爹,那邊蘇錦樓也在開解劉氏,“娘,你就別氣了,不就是被說兩句嗎?不痛不癢的,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您何必和別人置氣,氣壞了身體,可不得令人擔心嘛。”
“你這個榆木腦袋,”劉氏沒好氣的戳了戳蘇錦樓的額頭,“我哪是和老高頭置氣?我是在為你抱不平,我兒子千好萬好,豈是他老高頭能置喙的?”
“娘,這一次是做兒子的連累您了,若是後山當真無事,估計不僅是我,還有您都得被人說嘴,是兒子不孝,竟讓您這麽大把年紀了還要操心我的事情。”蘇錦樓是真心實意致歉,他是搬遷一事最初的發起人,在事情沒有發生前肯定會連累家人被別人指責。
“你是我的兒子,從我肚子裏出來的,”劉氏慈愛的看著蘇錦樓,“我不為你擔著又有誰為你擔著?”
這話音一落,旁邊立馬傳來陣陣咳嗽聲,蘇錦樓與劉氏轉眼一看,隻見蘇順安挺直了胸膛大義凜然的佇立在一旁,臉上很明顯的寫著“有事我來擔”五個大字。
然而劉氏一點都沒get到老伴的苦心,還十分不解風情的詢問,“喉嚨咋又癢了?是不是最近偷酒喝把藥性給衝了?我讓你少喝點酒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咳嗽的這麽厲害,那些花了大價錢的藥都白喝了。”
劉氏巴拉巴拉一頓數落,集中火力對準蘇老爹,轉眼就把剛才的不愉快給忘了,蘇老爹剛想樹立一家之主的形象,被劉氏突如其來的指責說的一頓蒙圈,眨巴著眼睛,迷茫著聽著劉氏的念叨,關鍵這念叨還不帶重樣的,蘇老爹立馬成了蚊香眼,感覺五百隻鴨子都比不過劉氏的戰鬥力。
“轟!”
陡然之間,一聲巨響響徹雲霄,村民們都能感受到腳下的土地被震了一下,還未等眾人緩過神來,緊接著又是接二連三震耳欲聾的響聲,那聲音似是震到了眾人的心裏,令人久久不能平靜。
“這?這是什麽聲音?”
“不會是,後山真的塌了吧。”
“要不讓人回去瞧瞧?”
“瞧什麽瞧?後山若真的塌了,現在回去豈不是有危險?”
“哎呀!”一個臉盤圓潤的中年婦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臉灰敗,“我家的糧食,我家的銀錢,都沒了,都沒了。”
與婦人比鄰的一人問道,“張嫂子,糧食和銀錢不都帶出來了嗎?咋就沒了?”
張氏悔不當初,哭嚎道,“我,我以為秀才公的夢不準,糧食隻帶了一點,銀錢更是一點都沒拿,我想著這搬來搬去的不嫌費事嘛,哪會想到後山真的會塌,我家就住在後山附近,房子肯定被砸塌了,我心疼啊。”
安慰她的婦人也不知該怎麽說才好,裏正都做了決定讓大家搬遷了,也提醒村民把貴重物品和糧食帶著,你還心有抱怨,陽奉陰違,這下子自食苦果,能怪誰呢?
但見張氏大受打擊的神情,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最後隻道,“銀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事就行。”
如張氏一般不把此次搬遷當回事的還有另外幾家,此刻他們心中悔不當初,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吃,明明秀才公都做了那個夢,村裏也出現不少奇怪的現象,裏正更是勸他們帶上重要物件搬遷,他們咋就不相信呢?
前兩天他們還暗地裏嘲笑別人傻不拉幾大包小包往外搬,如今後山坍塌,被嘲笑的反倒成了他們,損失那麽大,還無處抱屈,隻能把苦水往肚子裏咽,唉,早知道,就不嫌搬遷費事躲懶不聽裏正的話了。
蘇行之聽到了巨響就明白後山果真塌陷了,他先前總是抱著一絲期望,寧願被別人指責也不願看見後山出事,村裏被波及,然而現在後山已經塌陷,再想那些也無濟於事,眼前最要緊的是重建村落,讓村民早些回歸正常生活。
“秀才公,現在已經聽不到響聲了,我們能回去了嗎?”
蘇行之對蘇錦樓極具信任,若不是蘇錦樓的提醒,如今別說是糧食和錢財,就算是村民的身家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蘇錦樓一直關注著後山,後山坍塌,砸了大半個村落,僅存一小半房屋幸免於難,老蘇家的房子也被砸塌了一半,許多村民的房屋完全被埋於山石之下,連一點昔日的影子都找不著了。
“再等半天吧,若是半天後沒有響聲,可讓人去查看一二,沒有危險後,就可以回去了。”
半天後,蘇行之親自帶著幾個村民回去查看,等看見眼前的山石泥土以及被砸的房屋,一個個都後怕不已,若是沒有搬遷,這該砸死多少人啊。
“裏正,”同行的村民當即就對裏正說道,“若不是您,我們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此等大恩,我們莫不敢忘。”
蘇行之擺手示意,“你們不必謝我,身為裏正本就該維護你們,反倒是秀才公,當初他第一個提議讓大家搬離,這幾天遭受了不少的非議,大家應該給秀才公一個交代。”
村民紛紛同意,“這是當然,秀才公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們肯定不會恩將仇報。”
見沒有危險,裏正帶領村民回到了原來的村落,那些心存僥幸,希望後山坍塌沒有砸塌房屋的村民,一見到此景都驚呆了,他們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在裏正的組織下,村名們有條不紊的建造房屋,丈量土地,裏正登記過後還要去鎮上報備,忙的腳不沾地,連口水都喝不上。
趁此時機,蘇錦樓以家裏太忙,無暇顧及魏延傷勢之由,提議將魏延送去鎮上休養。
“魏先生,實在對不住了,村裏遭此大禍,連個讓人好好安歇的地方都沒有,照顧不周,請多擔待。”
魏延仍舊是那副贏弱不堪的弱雞模樣,麵對蘇錦河的歉意,他直言道,“若不是你們救了我,如今我安有命在?照顧不周一說從何談起?魏某叨擾了這麽久,心中甚是過意不去,救命之恩,魏某來日定當相報。”
和蘇家人告辭後,蘇錦樓帶著魏延乘坐劉家的車,這牛車還是蘇錦樓當初用精神力驅使家畜回來後,劉家才得以繼續做這趕車的營生。
魏延是一個不安定因素,留在蘇家完全就是一禍害,蘇錦樓隻有親自把人送走才能心安,到了鎮上,蘇錦樓幫魏延請醫問藥,又租了小院給魏延當作臨時住所,還留下了一筆銀錢給他備用,蘇錦樓一心隻想著早點和魏延脫離關係,銀錢方麵給的十分大方,權當是花錢消災了。
“魏先生,”安排好相關事宜,蘇錦樓迫不及待的和魏延辭別,“您就在鎮上好好休養,我這就告辭了。”
魏延作揖相謝,“多謝秀才公為魏某費心,如今即將分別,魏某心中有一難題,還望秀才公為我解疑。”
蘇錦樓不知魏延在賣什麽關子,十分客氣的問道,“不知魏先生有何疑惑?”
“秀才公當真是夢見後山坍塌,這才去提醒裏正組織村民離開故居的嗎?”
“不然呢?”蘇錦樓挑眉,反問道,“難不成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不過,魏先生這樣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其實我也有一個問題一直存於心中,魏先生不像是習武之人,您是如何從持有利器的盜匪手中逃命的呢?還一逃就逃到了我們村的後山?”
魏延還是剛才那副笑眯眯的樣子,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未曾改變,“或許,是我運氣好吧,不及秀才公能提前預料到後山坍塌的本事。”
“彼此彼此,”蘇錦樓同樣笑眯眯的看著魏延,“我能夢見後山塌陷,可不也是運氣好嘛,同魏先生並無區別。”
蘇錦樓與魏延再次道別,隨即步履從容的離開了這個地方,魏延看著蘇錦樓離去的身影,眼中似有精光一閃而逝。
這蘇錦樓果然不是個善茬,他肯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本事,這樣的人怎麽會屈居於一個小小的鄉下山村裏呢?而且,他這般性子和蘇家的其他人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真不像是蘇家那樣的老實人家教養出來的。
蘇錦樓拐過一角,直至徹底離開魏延的視線才轉身回望,終於把這個不穩定因素送走了,魏延,除了這張臉,經曆和名字估計都不是真的,真不知道這般多謀善段的人物又是哪個陣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