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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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樓很順利的到了臨平府, 到府學裏交了學費, 領了學牌, 剛安置好, 陶真就聞訊趕了過來。
    “蘇兄, 怎麽耽擱這麽久才來?可把我給擔心壞了。”
    蘇錦樓不願多說, 隻道, “雪下的太大, 村裏出了點事情,故而來的晚了些。”
    “村裏出事?”陶真來的比較早, 並不知道河西村後山坍塌一事,“可有波及到蘇兄家裏?”
    蘇錦樓搖頭,“並未, 也不是什麽大事,如今已然安然無恙, 賢弟無需擔心。”
    兩人久別重逢,自然要好好慶賀一番,說是慶賀,也隻是去下了館子, 逛逛街, 等天一黑, 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蘇錦樓不知,除了陶真這個知己關注他的行蹤, 府學中還有一人對他尤為關心, 此人便是府學署官魯士才。
    魯士才當初一時不察惹怒了臨平知府, 情急之下推薦了蘇錦樓登榜,他本以為那蘇錦樓資質平庸,最多隻能得一個童生之名,誰知此子太過乖覺,竟在督學大人麵前討巧賣乖,有督學大人的相助,竟一路過了院試,這運道好的太逆天了。
    可魯士才心中難咽這口氣,當初他是因為友人之故才將蘇錦樓刷下,同時他也認為憑蘇錦樓的才學是配不上秀才之稱的,如今眼睜睜的看著蘇錦樓這等獻上諂媚,隻會溜須拍馬的廢柴入了府學,他如鯁在喉,怎麽想都不得勁。
    “蘇錦樓此子,譬如一鍋粥裏落下的那顆老鼠屎,壞了整個府學的風氣。”
    魯士才無教導學子之責,但他在府學中地位特殊,權利也不小,他暗暗示意府學裏的夫子打壓蘇錦樓,府學裏有不少德高望重的夫子並不買魯士才的帳,但也有一部分夫子本就是魯士才陣營的人,魯士才既然發話要對付蘇錦樓,他們自然得照辦。
    魯士才礙於蘇錦樓已在知府與督學大人麵前掛了名,不敢明目張膽的開除蘇錦樓,便讓夫子們想法設法變相的找他的麻煩。
    “這蘇錦樓能成為秀才已是上天眷顧,要想再進一步,也得看他有沒有這等福分,各位夫子無需對他太過費心。”
    於是,蘇錦樓上學的第一天就被夫子單獨提出來詢問課本上的知識點,蘇錦樓傻眼了,他昨天才入府學,今天首次上課,他連夫子留下的課業都不清楚,更別提什麽知識點了。
    “夫子,”蘇錦樓躬身拱手行禮,“學生昨日才剛到府學,故而……”
    “剛到府學?”還未等蘇錦樓說完夫子就打斷了他的話,夫子皺了八字眉,疾言厲色道,“即便今年大雪封路,你也不該這麽遲才來府學,耽擱了這麽久,可見你向學之心不誠,而今還要拿此作為借口狡辯,真是不配稱為儒家傳人,你回去將府學裏的書籍好好抄寫一遍,等抄完了後再來課堂聽課吧。”
    蘇錦樓目露遲疑,“夫子,您的意思是等我將府學裏的所有書籍都抄寫完,才能回課堂聽課?”
    “怎麽?”夫子回望蘇錦樓,眼中透著些許不耐,“你有何意見?夫子所說的話你也敢質疑?”
    蘇錦樓停頓了一下,見前排的陶真似乎想要為他辯解,趕忙說道,“是,學生這就去抄書。”
    蘇錦樓二話不說,收拾了書本立馬離開了學堂,這個時候要是再看不出夫子是故意刁難他,那他脖子上的這顆腦袋算是白長了。
    他怎麽也想不通,夫子為什麽要給他穿小鞋,他昨天剛入學,連這個夫子姓啥都不曉得,怎麽可能得罪夫子,而且看這情況,明顯是不想讓他來上課了。
    府學裏的藏書數不勝數,想要把書本抄完,日以繼夜,不吃飯不喝水不上廁所,一刻不停的抄書,至少也得花費五六年的時間,以他平日裏寫字的速度,再加上睡覺歸家遊玩等事情占用一部分時間,想要抄完藏書至少得八至十年,雖說他確實打算在府學多待些時日,可是以這種方式被迫在書院裏種草,這也太憋屈了。
    他來府學是學習科舉之道的,不是來當個抄書學生的,若不是因為他有精神力這個外掛,並不妨礙他學習,他估計明天就得主動退學,畢竟人生沒幾個十年,而且這個十年還是他學習以及科舉的黃金時期,他怎麽可能甘心白白浪費光陰。
    算了,你不讓我學,我就偷著學,正好也可以借著抄書的機會,給自己多攢攢知識,省的肚子裏學問匱乏,到哪都心虛的慌。
    中午,陶真來尋蘇錦樓,他滿臉愁容,比之蘇錦樓這個當事人還要委屈,“蘇兄,我剛剛找夫子理論,夫子卻將我訓了一頓,明明是夫子在故意刁難你,如今連真話都不允人說了,這也太不講理了,不如我們去找府學的高層評評理吧。”
    蘇錦樓哀歎一聲,傻孩子,人家夫子既然敢明目張膽的把他趕出學堂,就不會擔心他會找高層去評理,不過陶真的這份心他還是心領了,剛才他之所以果斷接受夫子的懲罰,一部分原因是他看出來夫子鐵了心的為難人,另一部分是他看見陶真似要為他辯解,他怕陶真因著他的原因一起被趕出學堂,那就真是他的罪過了。
    陶真可沒有偷師外掛,若是惹怒了夫子,被夫子扣下一頂大不敬的帽子趕出學堂,那他就白費這麽長時間的辛苦考秀才了,於他的科舉一途也是一大阻礙,蘇錦樓可不願他人被自己牽連,更何況他是真心將陶真視為至交好友,就更不願意看陶真遭受夫子的訓斥了。
    “不用了,賢弟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賢弟以後不要再惹夫子生氣了,不然若是因為我的原因,讓賢弟受到牽連,我是萬死也難辭其咎的。”
    陶真卻是堅持要為蘇錦樓討一個公道,“不行,不能讓蘇兄蒙受不白之冤,我就不信這天底下就沒有說理的地方,若是我真因此事被夫子訓斥或是被趕出學院,這也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與蘇兄無關,我絕對不會怪你。”
    蘇錦樓心下感動,陶真此人風光霽月,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他的這一番肺腑之言觸動蘇錦樓內心最深處的那根弦。
    “賢弟可有想過,我們拿什麽理由為我正名?夫子因我遲遲未到書院報道這才罰我抄書,這是事實,我不可抵賴。”
    陶真反駁,“可這是有原因的……”
    蘇錦樓輕蔑的笑了一下,“別人可不會管我是否有苦衷,我遲遲未來報道這是既定的事實,再說夫子也說了,待我抄完書便可回學堂上課,並不是就此將我趕出學堂。”隻不過抄那麽多的書,不知何年馬月才能抄完,幾乎相當於變相的將他趕出學堂了。
    見陶真還要說話,蘇錦樓又道,“夫子不讓我去學堂,不是還有賢弟你嘛,隻要你認真聽課,弄懂夫子所教導的知識,我有什麽不明白的盡可詢問賢弟,難不成賢弟還會與我藏私?”
    “怎麽可能?”陶真嚴肅著一張臉,滿眼堅定,“蘇兄若有不解之處都可找我相問,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不就得了,”蘇錦樓循循善誘,趁熱打鐵,“若是賢弟你因我之事被夫子一怒之下趕出學堂,豈不是也無法學到夫子所教導的知識,那我有不解之處該向誰詢問?”
    聽到蘇錦樓的勸解,陶真覺得甚是有理,就算夫子不願讓蘇兄去學堂聽課,大不了他就自己回來把夫子所說的知識複述給蘇兄聽,若有疑問之處,正好可以相互討論。
    想到這裏,陶真也不再堅持己見了,“那此事就這麽算了?”
    蘇錦樓兩手一攤,自嘲的笑笑,“不算了能咋辦,以後還要多多仰仗賢弟你啦。”
    陶真拱手行禮,鄭重其事的說道,“定不會辜負蘇兄之意。”
    送走陶真,蘇錦樓端坐於書桌前,麵前擺放著筆墨紙硯以及書籍,既然夫子說讓他抄書,他就認認真真的抄寫,不然若是被抓到把柄說他陽奉陰違,到時又是一通訓斥。
    “嗯?這是……府學署官?”
    蘇錦樓莫名其妙被穿小鞋,他自然要弄明白是誰在背後搗鬼,所以,他的精神力一直沒有從夫子的身上撤走,如今這夫子果真如他所料去尋背後之人,不過背後之人的身份還真讓他頗為摸不著頭腦。
    常夫子正與魯士才回稟上午的事情,“我已經把蘇錦樓趕出了學堂,並且罰他抄寫府學書文,沒個十年八年的時間,他是別想完成這個任務了。”
    “做得好,”魯士才心中解氣,大為誇讚,“這等無才無德之人本就不該進府學讀書,若不是督學大人可憐他,他根本就得不到這個次等秀才的名頭,哼!想要渾水摸魚,還得看我答應不答應。”
    常夫子回道,“如無法進學堂聽課,就相當於白白浪費時間,那蘇錦樓若是退學,該如何是好。”
    “他要退就讓他退。”
    魯士才巴不得蘇錦樓主動退學,這樣他就不用擔心知府與督學大人怪罪,若是他蘇錦樓自己受不了讀書的辛苦,總不能把罪責怪在自己身上了吧。
    看到這裏蘇錦樓便撤回了精神力,“敢情這年頭還有憤青啊,還是個胡子一大把的中年憤青。”
    從二人談話裏,府學署官魯士才就是背後搗鬼的罪魁禍首,他應該是知道自己這個秀才是摻了水的,但他不敢與三品大員唱反調,又不忿自己這等學渣拿到府學入學資格,所以幹脆直接命人對自己下絆子,為的就是不讓自己敗壞了府學的風氣。
    “所以說,幸好沒有和陶真一起去找府學高層人物評理,有府學署官的撐腰,估計就算去了,也多是無功而返,甚至是自取其辱吧。”
    蘇錦樓誤以為魯士才是因為看不慣他這個虛假秀才借著督學大人的名頭狐假虎威進了府學,這才讓人給他穿小鞋,殊不知今日的果,早在當初於宜章縣的縣試之際就埋下了禍端,要是較起真來的話,耿直boy陶真要占一大部分原因。
    要不然怎麽說人家陶真才是真主角呢?明明都是一起得罪的縣令,人家陶真偏偏一路高歌還得了個優等生的名頭,不僅免費入學還能有官家補貼。
    蘇大學渣呢?當初若不是機緣巧合,他壓根過不了府試,後來他又是主動獻方又是使勁拍督學大人的馬屁,這才得了一個次等秀才的功名,結果還遭人懷疑被查卷子,一首好好的離別詩被人誤以為妻子出軌的和離詩,讓他徹底在學子間出了名。
    進了府學第一天就被穿小鞋,弄清了罪魁禍首,短時間內他卻沒辦法對付,隻能慘兮兮的偷著學,明明他是有資格光明正大的學,可如今連學堂的門都不給進。
    唉,蘇錦樓仰頭歎息,滿目惆悵,果然我還是一隻軟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