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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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酯兒, ”蘇錦山手裏拎著一大包東西, 帶著蘇琅和蘇珀走進蘇環的宿舍, 見蘇環正在認真的看書, 頓時露出慈愛的目光, “還在看書呐, 哈哈, 歇一會兒吧, 今天二伯帶你們下館子去。”
蘇環放下書,主動迎了上去, “二伯,大哥、二哥,你們怎麽一起到我這裏了?”
蘇錦山拍了拍手中的東西, 聲音洪亮,說話豪爽, “我給你送些東西過來,順便代家裏人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
蘇環仰頭問道,“大哥和二哥都有嗎?”
“放心!”蘇錦山哈哈一笑,“少不了酌兒和酩兒的。”
蘇環這才接過蘇錦山手裏的東西, 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謝謝二伯!”
“三弟, 你快點把東西放好,”說話的是蘇珀, 他心裏惦記著去下館子, 麵上有些迫不及待, “爹說帶我們去吃好吃的,我們快點走吧。”
話音剛落就被親爹蘇錦山敲了一個腦瓜崩,“瞧你這點子出息,你大哥和三弟都沒著急,就你在這裏瞎嚷嚷,丟不丟人?難不成書院裏的夥食不合你口味?”
蘇珀撓了撓後腦勺,嘿嘿傻笑,透露出幾分憨氣,“爹,書院裏的夥食也不是很差,可每天吃那麽幾樣菜色,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會吃膩的。”
“喲!”蘇錦山挑眉誇讚道,“山珍海味?不錯嘛,會用四字成語了,有長進,可見讀書還是有些好處的。”
“爹,”被親爹誇讚,蘇珀沒有半點驕傲,反倒露出一絲苦笑,“您就別挖苦我了,我讀書哪比得上大哥和三弟啊。”
蘇錦山見到親兒子擰巴著眉頭,不但不出言安慰,反倒無情的補了一刀,“我也沒指望你讀出個什麽成就來,你爹我當年就不是塊讀書的料,兒宵老子,我早就料到你讀書不行,所以,你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
蘇珀聽了這話,不知怎的,心裏莫名的感到有些悲傷,而後又見自家親爹一臉驕傲的說道,“酯兒像你三叔,你三叔從小就喜愛讀書,在書本上的天賦比之我和你大伯兩人高了不知多少,這個都是天生的,你羨慕不來。”
“至於酌兒……”蘇錦山遲疑不決,按理說他和大哥兩人半斤八兩,兒子也應該是差不多的水平,可酩兒卻說讀書比不上酌兒,難不成是歹竹出好筍了?
蘇錦山輕歎一聲,頗為憐憫的看著蘇珀這個學渣,語重心長的說道,“酩兒啊,這就是你的命啊。”
蘇珀一腦門子霧水,完全聽不懂自家親爹的話中之意,他的憂傷隻持續了兩秒,轉瞬間又轉移到了吃的上麵。
“爹,我們還下館子不?”
蘇錦山黑線,吃吃吃,成天不是玩就是吃,怪不得學習不如酌兒和酯兒,嗯,待會兒等吃完飯後私下裏還得給這小子好好緊緊皮。
蘇環站在一旁抿嘴笑,眼中露出傾羨和思念的目光,也不知道爹爹在府城過得好不好,此次求學之路是否順利。
不過,想來以爹爹的聰慧與天賦,書本上的知識對於他來說應該是易如反掌的吧,奶奶說過,爹爹天賦異稟,甚愛讀書,為了求學,常常手不釋卷,廢寢忘食,想來爹爹應該也是享受讀書的吧。
爹爹,你放心,酯兒一定努力學習,爭取早日取得功名,到時就能去府城找你了。
蘇環在這邊暗暗發誓要努力跟上親爹的步伐,我們最是熱愛學習,徜徉在知識海洋中的蘇大才子,此刻半邊屁股緊挨著凳子,連坐都不敢坐嚴實,正兩股戰戰的麵見傳說中的學神“晉亭先生”。
蘇錦樓老老實實的微低著頭,心中忐忑,連呼吸都放緩了,像個三年級的小學生麵見教導主任似的,不敢有絲毫動作。
王永風喝了一口茶水,心中十分納悶,他又不是洪水猛獸,長相雖說不上是貌比潘安,但也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好歹他當年也曾迷倒萬千少女,收獲無數女子的芳心,怎麽這蘇錦樓一見到他就似貓見了老鼠似的?難不成現在的年輕人審美觀變了?或者是他因為歲月的流逝長殘了?
王永風從小就是個天才型人物,他從未體會過學渣的心酸,也未曾想過,當一個學渣見到傳說中的學神會是怎樣的百感交集,坐立不安。
在蘇錦樓心中,拜訪晉亭先生就好比多年無子的婦人去送子廟叩拜觀音大士,晉亭先生應該是被供奉在廟裏的人物,如今陡然見到傳說中的人,他很幹脆的慫了。
“咳,”王永風清了清嗓子,正準備打破尷尬的氣氛,就見對麵的蘇錦樓突然抖了抖,頭快垂到桌子上去了,似是被嚇得不輕。
王永風要說出口的話頓時憋了回去,嘴角掛著的清朗笑意也僵在了臉上,氣氛比剛才更加尷尬了。
“咳,”王永風又一次咳嗽了一聲,還未待他發話,先前默不作聲的蘇錦樓反倒先開了口,“那個,先生,您是否喉嚨有些不適?若是您身體不舒服就快些回去休息吧,我改日再登門叨饒。”
王永風的話又一次憋了回去,這一回他也不咳嗽了,“無礙,蘇生對小女有救命之恩,我隻是嗓子有些不適罷了,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人家王永風隻說了這句客氣話,剛想進入正題,誰知蘇錦樓反而不樂意了,他一臉嚴肅,眼中透著些許不讚同,“先生這話可不對,小病不治大病難醫,若是先生覺得嗓子不適隻當是小病而忽視不醫,以後一旦拖延成大病,那可就糟糕了,先生還是去尋大夫探個脈吧,晚輩就不打擾您了。”
王永風,“……”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不對味呢,感覺像是詛咒他似的,什麽大病小病的,他沒病!隻是說客氣話而已,這都聽不出來嗎?
王永風眼看蘇錦樓起身拱手打算離開,立馬一聲爆嗬,“坐下!”
蘇錦樓剛站起身打算跑路,陡然聽到這一聲大嗬,雙腿一軟一屁股坐翻了凳子,直接雙腳朝天一個仰倒,後腦勺著地與地麵接觸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那聲音一聽就很疼。
蘇錦樓暈頭轉向的坐起身來,實在想不通他到底說錯了什麽話,雖然他確實有找理由逃跑的嫌疑,但他的話句句在理,處處都是為晉亭先生著想,為啥子人家莫名其妙的發火呢?
王永風是看出來了,這蘇錦樓就不能用常理對待,君子之交的那一套客氣話人家壓根聽不懂,他要是再客氣下去,估計接下來就是他性命垂危得了不治之症了,算了,他還是單刀直入吧。
“聽說蘇生是今年府學新進的學子,你們這一屆的夫子應該是常夫子,不知蘇生在學院中的進益如何?”
蘇錦樓,“嗬嗬!”頭一天就被常夫子找理由趕了出來,至今一節課都沒上過,他能這麽直接的告訴晉亭先生嗎?
見蘇錦樓麵露難色,五官都要揪成一團了,王永風心中便有數了,“蘇生不必感到為難,有些人天資聰穎,獨占鼇頭,有的人雖資質欠缺,但大器晚成,而於科舉一途上能夠一路高歌猛進,取得成就的無一不是性格堅韌之輩,隻要蘇生一直堅持下去,遲早會有守得雲開的那一天。”
蘇錦樓拱手致謝,“多謝先生教導,先生之言,晚輩必當謹記在心。”
蘇錦樓原以為晉亭先生說兩句鼓勵的話就完事了,沒想到對方又發話了,“我的書房就在不遠處,蘇生不妨與我一道同去,正好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墨寶。”
隨即不給蘇錦樓拒絕的機會,立馬站起身來,右手朝外一伸,明顯是讓蘇錦樓先行。
蘇錦樓本就心虛腿軟,麵對麵的交談都慫得不行,更別說讓他走在晉亭先生的前麵了,他連連推辭,“先生先行,晚輩跟著就是。”
王永風不與這個直腸子的蘇生客氣,笑眯眯的看著蘇錦樓,“那我為蘇生引路。”
一聽這話,蘇錦樓更加心慌,胸腔裏似是裝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晉亭先生,誰人敢讓他引路,這是得擺多大的普啊。
蘇錦樓放輕腳步,一步一挪的走著,恨不得這條道路永遠沒有盡頭,在晉亭先生麵前顯擺文字,不就相當於關公麵前耍大刀嘛,就他那□□爬字,最多也就稱得上是字而已,一沒風骨,二沒形態,怎敢在晉亭先生麵前丟人現眼?可人家壓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這可咋辦。
在蘇錦樓蝸牛一般的步伐中,終於到了目的地,蘇錦樓垂手而立,在門前做了幾次深呼吸,一咬牙,抬頭挺胸一臉悲壯的踏入了書房。
一想起陶真提醒他在晉亭先生麵前好好表現,博得對方的歡心,得人家一二分指導的話,蘇錦樓就想哭。
別說是得到人家的教導了,就他剛才的表現不被人家當麵轟出去已經算是夠給自己留麵子了,蘇錦樓也很無奈啊,他何曾不想讓晉亭先生對他另眼相看?可他就是控製不住心虛氣短,就好像現在,在晉亭先生的注視下,他拿著毛筆的手都在發抖。
總有一種,高考考試,監考老師就在旁邊盯著自己答題的即視感。
唉!算了吧,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死就死吧,大不了以後看見晉亭先生他就繞道走。
王永風饒有興趣的看著蘇錦樓忽白忽青的臉色,難道自己有這麽可怕嗎?這個蘇生為什麽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悲壯之感?不就是寫個字嘛,又沒讓他殺人。
其實,與當麵寫字相比,蘇錦樓寧願拿刀去捅人,他天生就不是個讀書的料,反倒很適合走軍旅一途,可惜這個時代,人們多是推崇文人大儒,對於舞刀弄槍的軍旅之人反倒並不喜愛,朝堂之上,亦是文官的地位高於武官。
蘇錦樓長舒一口氣,久懸未落的毛筆終於在紙上揮墨,那架勢乍看之下還挺唬人,可細細一瞧,就能看出不妥來,雙腳直接來了個外八字,膝蓋微微彎曲,這動作太過不雅,與蹲恭桶如廁時的姿勢有異曲同工之妙。
寫字講究手不動而腕動,以腕行筆,執筆指實掌虛,筆峰正直,執筆不可過指節,用力要適度,過緊過鬆皆不宜。
我們的蘇大才子沒一樣標準的,再加上他心情激蕩,不受控製,手腕打顫,寫的字比平時還不如,所以,當王永風看到蘇錦樓的大字之時,本想找出一兩個優點點讚一下,他愣是呆了半晌,竟想不出一句溢美之詞。
好歹蘇生是自家閨女的救命恩人,怎麽的也不能不給對方麵子啊,王永風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來,“蘇生的字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你別氣餒。”
王永風也納悶啊,閨女手中的供狀據說就是這蘇生所寫,隻隔了一宿的時間,怎麽如今這幅字和昨天的供狀字跡差距這麽大?
唉,他已經答應文珺要指導蘇錦樓了,那就不能言而無信,有他的指導,即便是根朽木他也能雕出個當世難見的木雕作品出來。
於是,王永風仔細的和蘇錦樓說了習字的要點,還給了他字帖讓他描摹,讓他每天習二十篇大字,又點明了要看的書目。
“從今日開始,每過五天來我府中一趟,把每天習的大字帶過來讓我查看,另外我會為你講解書中文句之意,若有不懂之處都可提出,你可記得了?”
蘇錦樓呆呆的點頭,然後憑著潛意識裏的本能向王永風辭謝,直愣愣的拿著字帖以及書目走出了王家的大門。
剛走了出來,等在一旁的陶真立馬迎了上去,一看見蘇錦樓茫然無措神遊天外的樣子,心裏頓時咯噔一聲,莫不是蘇兄未得到晉亭先生的指導而被打擊的傻掉了?可又看見蘇錦樓手中拿著字帖與書目,心中感到奇怪,這應該是晉亭先生交與蘇兄的吧?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兄,情況到底如何?晉亭先生有說什麽話沒?”
蘇錦樓雙眼發直,愣愣的抬頭,“賢弟,我有點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