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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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房內的紀翔思忖著幾時動手,他在府內已盤桓了兩日,觀察下,這兩日便是下手的最佳時機。他不會親自動手,但他一定要親眼看著百裏煉死。紀翔捏著手中的信號彈,隻要他一放出,埋伏在城主府附近的人便會殺入城主府。
    今晚,還是明晚,他必需做一個決定,夜幕即將來臨。明日有著太多的不確定,延遲一天,便是錯失一天時機。若百裏近空手歸來倒還好,若真帶著神醫,那一切又生變故,他的把握又要少幾分。
    那麽,便是今晚了。
    今日的天氣不算好,白日裏一直陰雲密布,夜幕來臨時,更下起了瓢泊大雨。大雨為這場城主之位爭奪拉開了序幕。
    窗外雨聲漸漸變大,滂沱大雨在城中飛舞,順著屋簷瓦片滴下,嘩啦的響聲在夜幕裏奏響,又如同千萬竹箭齊發,今晚注定不平凡。
    紀翔臨窗而立,漆黑的雨幕似乎將人吸了進去。城主府裏的燈籠大多被雨水撲滅,風聲席卷著雨聲呼呼作響,隻剩兩三盞在風中飄搖。
    深夜,客房的房門無聲無息地開了,裏麵走出一個黑影,黑影沿著走廊行至百裏煉所住院落,踩著雨滴落地的點,行色匆匆。
    百裏煉的屋子依舊被黑布纏繞,漆黑一片,但屋內一定燃著一盞蠟燭。
    紀翔取出袖中的信號彈扔入空中,即便在雨幕裏仍舊發出一道閃電,埋伏在城主外的人見空中出現熟悉的信號拿起武器便衝入府內。百裏煉房門外的守衛聽聞遠處異動,幾番思量後出了棲霞院。
    再多的聲音也淹沒在了雨聲中,紀翔按耐住激動的心輕輕推開房門,門一開,冷風灌入吹得桌上的蠟燭搖搖欲墜,他即刻關上房門。
    百裏煉猶如白天見著的一般躺在榻上,呼吸均勻,看樣子是睡沉了。
    院子裏傳來了兵器交擊的打鬥聲,但因有雨聲做掩護,不算太激烈,在黑夜裏甚至吵不醒睡下的城民。
    紀翔一步步朝百裏煉走去,每進一步,麵上神情變化莫測。
    百裏煉依舊麵色無常,他並未睡著,隻是想不到紀翔的心是真急,今晚便決定動手。“嗯……”似乎是被瓢潑的雨聲吵醒,百裏煉沉吟著幽幽醒來。
    紀翔靜靜地站在床榻前從上往下盯著百裏煉,他等地正是百裏煉醒來睜眼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在猜測他會是什麽表情。
    “嶽父?”虛弱的聲音響起,在黑暗的屋子裏顯得更加空曠,百裏煉的眼睛還渾濁著,命不久矣的眼睛便是如此。
    不管是在醞釀情緒還是在欣賞獵物,紀翔並沒有開口。
    百裏煉按著枕頭微微撐起身子,妄圖看清紀翔。
    “你可知我今晚來的目的?”低沉渾厚的聲音與虛弱的聲音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知。”百裏煉仰頭看他。
    紀翔微微傾下身子,嘴角上揚的弧度在黑夜裏透著危險,“我想問你討一樣東西。”
    體力不支,百裏煉重新倒下,他仰躺著,並沒有再看紀翔,“什麽東西。”
    紀翔的臉在燭光裏,一明一暗,說不出的詭異,三個字從唇瓣中滑出,“你的命。”
    “你想殺我?”溫潤的桃花眼裏淩厲之色盡現。
    “是。”紀翔挑眉,仿佛是勝券在握。
    “為城主之位?”
    紀翔道:“是。我將清鳶嫁於你,為的便是這一天。”
    “如此說來,我的毒,也是你下的?”百裏煉躺著,紀翔站著,可氣勢上他並不輸他。
    “你不笨,隻是太看重男女之情,注定成不了大事。城主之位並不適合你。”紀翔從懷裏掏出一本文書,“我不會親自動手,畢竟薑王有令。百裏煉,好好感受下這人間的氣息。等我手下一到,便是你的大限。”
    “為這城主之位,你可真是不擇手段。”百裏煉冷笑。
    紀翔仰天大笑:“不擇手段算什麽,我紀翔……”
    “哐當”一聲,紀翔的手下已殺了城主府內,連闖幾個院子,直奔棲霞院而來,一群死士進入屋內。
    “主人,屬下已拿下城主府。”
    “好,好。”紀翔笑得更加猖狂,得意地看著榻上安靜的百裏煉,“百裏煉,不是我不讓你多活一炷香,而是老天爺不讓,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百裏煉聞言但笑不語。
    “你笑什麽?”
    “我笑你一開始便押錯了。”渾濁的眼眸恢複清明。
    “如今是我站在這兒,你的命也在我手中,你說我是押對了還是壓錯了?”紀翔轉身抽出常佑手中的彎刀,橫在他麵前,“常佑,殺了他。”
    “是。”被稱作常佑的外族人也是此次行動的統領,紀翔特地去外族買的一批人當中的一個,身手極佳,跟在他身側多年。
    常佑拿過彎刀,走向百裏煉。
    紀翔催促道:“不必猶豫,動手。”
    常佑一轉身一腳踢在紀翔膝蓋處,紀翔吃痛往前一撲跪倒在地毯上,常佑順勢扣住他的雙手置於背後。
    驚天的逆轉讓紀翔毫無反擊之力。怎麽會!
    “嗬。如何,你是押錯了,還是押對了?”百裏煉掀開被子坐起,兩腳落地,麵上的病弱之氣完全消散,平日的貴氣一瞬間恢複。
    “你!”紀翔驚地說不出話,震怒和不甘湧上心頭。
    “好奇我為何並未中毒?”
    紀翔眉頭一擰:“難道是清鳶那丫頭並未給你下毒,不,我明明親眼看著她在那湯裏撒了藥。”
    說起紀清鳶親手下毒,百裏煉麵色微變但很快隱去,“她是親手給我喂了毒藥,可這世間沒我師傅解不了的毒。”
    紀翔氣得攥緊了雙拳,他不該想太多,就該讓紀清鳶下那種見血封喉的毒,至於後麵如何處理那是後麵的事,比起這種慢性毒藥不會有太多變故。
    “那麽常佑呢?也是你的安排?”
    “不。”
    常佑道:“多謝主人賞識,可我身為勒狼族的人,誓死效忠我族族長,族長一句話我萬死不辭。”
    “嶽父大人不知道的事還太多,我十年前拜在白千首門下,大師兄便是勒狼族的王子。”百裏煉低了低頭,視線落在紀翔精彩的麵部上。
    紀翔仰頭大笑,蒼涼至極,他謀劃了二十年的事,成在今晚,敗也在今晚,一念之差,城主之位他已失之交臂。
    “百裏煉,你敢殺我麽?”
    百裏煉一愣,若是沒有紀清鳶她會毫不猶豫殺了紀翔,可他真殺了紀翔,紀清鳶便永遠不會同他在一起。
    “少城主!”鳳瑀,凰梟進屋,方才的打鬥聲是他們在外與常佑等人殺了紀翔的下屬造成的。
    百裏煉的沉默更堅定了紀翔心裏的猜測,他果然放不下紀清鳶,“我想你也明白,你殺了我,鳶兒會恨你一輩子,你們之間再無可能。”
    百裏煉眉心攏起,紀翔還真是吃準了他這一點,可若放了他,一定還有下次,紀翔這種人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放了他等同於縱虎歸山。
    紀翔在賭,賭百裏煉對紀清鳶的情意有幾分,是否真的能饒了他。
    “少城主,此事決不能心軟。”鳳瑀上前一步道。
    百裏煉抬手示意鳳瑀不必再說。
    “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