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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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並不大,裏麵僅擺放著桌椅和書櫃。巨大的落地窗鑲嵌在靠外的牆上,一隻麻雀停留了片刻,很快就嘰喳著飛遠。陸承宇坐在辦公桌後,他的手扣在一起,像是極為用力一般,幾乎可見白色的指筋;但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抿著唇,目光深邃的看著門逐漸被推開。
    沈默正站在那裏。
    相比於昨天,今天的他似乎更加削瘦了些,但或許是換上了體麵的衣物,仔細的整理了發型的緣故,精神倒好了許多。
    陸承宇仍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他的目光在沈默出現的那一刻就完全集中在了對方身上,心跳也如同打鼓般加速了起來。但因為過於克製自己的情緒,他的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了一些,像是一頭餓極了的狼,死死的瞄準著自己的獵物。
    沈默不禁顫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自己的不安,又往前走了幾步,還順帶將門關上。陸承宇此時才像是終於看見他了一般,低啞著嗓音道:
    “坐。”
    沈默勉強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他拉開了陸承宇對麵的椅子,解下了圍巾後才坐了下來。或許是天色過於昏暗;亦或是深色的家具過於壓迫,沈默隻是與對方對視了一瞬,腹部又隱約疼痛了起來。
    “你來……做什麽?”
    陸承宇的眉微微擰著,他不曾擺放一麵鏡子在桌上,於是也就沒有發覺自己的臉色是有多難看,根本不像是要對沈默溫柔的樣子,反而充滿了冷凝。他隻是想要克製自己的情緒,畢竟先前他也曾不管不顧的將沈默摟進懷裏,卻惹來更多的厭惡。
    沈默的眼簾微微垂著。
    他無法逼迫自己與陸承宇對視,隻要一對上那雙幽暗的眸,他就下意識的想要逃跑,逃得遠遠地,逃到陸承宇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他不能。
    拳慢慢的握緊,又被強迫著鬆開。沈默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開了口——
    “我來找你……借錢。”
    男人的眉頭又一次緊蹙。
    他下意識的疑惑,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沈默或許還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給他父親匯了錢。心裏隱約鬆了口氣,陸承宇直接拉開櫃子拿了一遝尚未填寫的支票出來。
    錢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數字,就算再給沈默一百萬也是無妨。他抽過一支筆,直接打算填寫,然而卻忽然想到自己還未詢問沈默需要多少。
    沈默有些怔怔。
    他不曾料到陸承宇居然會如此爽快,但內心卻毫無喜悅,反而愈發不安了起來。男人正斜著眸看著他,那目光幽暗的仿佛要將他吞噬。沈默不禁屏住了呼吸,連原本想好的話都忘了。
    “多少?”在許久的沉默後,陸承宇終於開了口。
    沈默這才反應過來。
    “……四十萬。”他幹澀的開了口,目光又一次垂了下來。
    陸承宇倒並未注意這些,他低頭很快寫好了支票,撕下後放在了桌上,示意沈默拿走。
    沈默又愣了愣。
    他似乎還無法相信自己就這樣簡單的借到了錢,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看著麵前的支票。他又抬起眸看了一眼對方,男人正在打開煙盒,從中抽出一根香煙。
    伴隨著打火機的聲響,煙草燃燒的味道逐漸在室內彌漫開來。
    陸承宇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了煙圈。他以為沈默會直接拿著支票離開,然而對方卻沒有動,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坐在原地。
    室內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忽然,沈默站起了身。他不曾去拿那張支票,反而繞到了陸承宇的身後,拉上了落地窗的窗簾。他也不曾再回去坐下,反而直接走到了男人的身旁。
    陸承宇疑惑的抬起了頭。
    沈默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陸承宇,我沒有辦法還錢給你……”
    “所以……就這樣吧。”
    手慢慢的抬起,解開了衣領的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沈默的眸垂著,他脫去了外衣,直接扔在了辦公室的地上,隨後又要去解貼身的襯衫。
    陸承宇驚愕的瞪大了眸。
    他如何也不曾料到沈默居然要以這種方式來償還。明明先前是他自己定下的包養關係,但當看到沈默如此作賤自己時,內心又不可抑製的惱怒了起來。
    他在沈默心裏到底算什麽……?!
    襯衫的衣扣已經被全部解開,盡管室內開了空調,但沈默還是冷的哆嗦了一下。就當他伸手要將襯衫也褪下時,陸承宇站起來。
    他的眸中滿是憤怒,仿佛沈默這般的作為侮辱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他一把將沈默推到了牆邊,死死的瞪著他的麵孔——
    “你就這麽想拿身體換錢?!”
    沈默被吼的愣住了。
    他連呼吸都停了一瞬,片刻後才恢複了正常。臉上盡是自嘲的苦笑,他慢慢的抬起了眸,對上陸承宇憤怒的目光,輕聲開了口——
    “可是,我隻有這個了……”
    除了一具苟延殘喘的身軀,他已經別無所有。
    男人似乎更加惱火了些,他想要罵沈默犯賤,卻又無法開口,隻能死死的盯著沈默。沈默又苦笑了一下,他仿佛並不在意陸承宇如何看他了,又一次將眼簾垂了下來。
    突然,陸承宇想到了什麽,麵色猛的陰沉下來——
    “你就是這樣去向那個男人要錢的?”
    聲音低啞的像是磨砂紙在摩擦,陸承宇死死的克製著從心口燃燒起的怒火,“你就是這樣去向那個男人要錢的?!”
    沈默的臉上滿是迷茫。
    他聽不懂對方到底在說什麽,於是也無法開口解釋,隻能怔怔的看著他。但陸承宇已經被臆想的憤怒占據大腦,他突然冷笑了起來,眸中盡是冰寒。
    “好……很好……既然你要這樣……我給你四十萬,包你四個晚上應該不過分吧?!最高檔的妓/女也就這個價格,嗬……你倒是會做生意。”
    他忽然站直了身體,厭惡的看了沈默一眼,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他冷冷的開了口:“把衣服穿上,我沒興趣在辦公室裏做。”
    沈默仍恍惚的靠在牆邊。
    他並不明白陸承宇的意思,但對他來說隻要能借到錢,一切都是好的。衣扣再一次被扣上,當他把地上的外衣撿起時,陸承宇已經又吸完了一根煙。
    他被帶回了曾經的家。
    公寓裏似乎是有人打掃過,幹淨的一塵不染,隻是茶幾上的煙缸裏落滿了煙蒂。沈默連鞋都來不及換,便被陸承宇一路拖拽著進了臥房。
    門被用力的關上,男人開了燈,麵色不善的看著他。他不禁哆嗦了一下,腹部又隱約的疼痛了起來。
    “還要我來幫你脫嗎?!”陸承宇低吼了一聲。
    鼻尖忽然有些酸澀,沈默倉皇的低下頭,開始解開襯衫的衣扣。他習慣性的將衣服放在了床邊,然而還不待他將衣服疊好,他就已經被推著躺了下來。
    這絕對不是一場愉快的性事。
    沒有前奏,也沒有任何溫柔,男人仿佛發泄一般,絲毫不理會他的哀求。沈默無數次想要讓對方停下,但陸承宇卻憋了一口氣,怎麽也不肯結束。
    當男人終於站起身時,沈默已經手指都動不了了。他像一條瀕死的魚一般喘息著,滿目皆是淚水。
    陸承宇去衝了一把澡,披著浴袍又一次走了進來。
    沈默嚇得想躲,但他如何躲得過呢?像是一個任他玩弄的布偶,無論沈默如何哭泣,陸承宇都不曾同情一分一毫。憤怒已經占據了他的大腦,隻要一想到沈默這樣的表情也曾被另一個男人看過,理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詭異的占有欲席卷了他的全身。
    半夜兩點的時候,沈默的手機響了起來。
    沈默已經被做的無力反抗,他的手死死揪著床單。當手機響起時,他疲憊的抬起了頭,伸手要去翻放在床邊的衣物,但卻被身後的陸承宇用力的往回一拽。
    “停一下……求你……我手機響了……”
    “給我掛掉!”
    陸承宇有些惱怒,他很不滿興致被突然的電話打斷,但沈默還是顫抖著爬了過去。他用力的伸長了胳膊才將手機從外衣口袋裏掏了出來,然而不待他看來電顯示,就被男人一手按住了頭。
    電話仍在響著。
    “求你……可能……可能有事……你停一下……”他掙紮著要抬起頭來,卻被一隻大手又按了下去。陸承宇皺緊了眉頭,他伸手奪過沈默的手機,緊皺著眉頭看了一眼。
    當看到那熟悉的三個字時,他忽然冷笑了一聲。
    沈默又仰起了頭。
    他的嗓音帶著先前的哭腔,努力的要去拿陸承宇手中的手機:“給我……我就接一下……求你……可能是醫院有事……”
    男人的臉色愈發冰冷。
    他忽然低笑了起來,握著手機的手也越發用力,幾乎要把手機捏爛。電話停了又響,沈默還在掙紮著要拿,陸承宇驀地怒吼了一聲,發瘋一般將它砸了出去。
    “你要是去撿我就把支票撕掉!”
    沈默嚇得僵在了原地,他的臉上還掛著淚珠,滿目盡是倉皇。然而這一切在陸承宇眼中不過是心虛,他惱恨的拽住了沈默的頭發,像是要悶死對方一般把他的臉壓在了床上。
    沈默終究沒有去撿。
    盡管已經被砸的碎了機身,但手機仍舊不依不撓的響著。陸承宇似乎被這鈴聲激怒了,明明已經結束過一次,卻卯足了勁折騰,絲毫不給他分心的餘地。
    沈默隻覺得疼。
    之前吃的止痛藥似乎失去了藥效,內髒都像是移了位一般,疼的他連聲音都發不出。然而他的沉默卻令對方愈發惱怒,任憑他的淚水布滿臉頰,陸承宇都不曾溫柔一分。
    大概是太疼了,意識都有些迷離了起來。他隱約覺得自己回到了過去,和陸承宇還是戀人的過去,但當對上那人陰狠的視線時,又恐懼的蜷縮了起來。
    終於,手機耗盡了電,那鈴聲也乍然消失。沈默在這一瞬猛的瞪大了眸,他像是被緊緊的攥住了心髒,不斷的大口喘息。大腦一片空白,他掙紮著要去推開陸承宇,哭喊著要離開,一個巴掌卻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臉上。
    ……
    等到沈默醒來時,天色已經泛起了微白。
    他的身體很疼,幾乎在意識回籠的那一瞬就疼的讓他忍不住痙攣。像是被火車碾壓了一般,他無法提起絲毫的力氣,隻能被陸承宇緊緊的摟抱在懷中。
    男人睡得很沉,畢竟前些天都不曾好好休息,如今又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性事。他霸道的攬住了沈默的腰,逼迫他依偎在自己懷中,盡管還在沉睡,胳膊卻一點放鬆的意思都沒有。
    沈默沒有動。
    彼此緊貼在一起的肌膚並未給他任何安慰,反而緊張的渾身僵硬。他努力的積攢了些力氣,試圖離開陸承宇的懷抱,然而隻是輕輕一動,男人就很不滿的哼了一聲,又把他用力的攬進了過去。沈默嚇得幾乎要驚叫出聲,他倉皇的看了對方一眼,發現陸承宇仍在睡夢之中,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將對方的手從身上拿下,還是很費了一番力氣的。
    等沈默終於用卷起的被子將自己從陸承宇的懷中替換出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男人還在沉睡,他似乎很滿意先前一直動來動去的人現在終於安靜了下來,盡管眼眸還閉著,但也看得出來他在夢中美好的心情。相比之下,沈默則格外心驚膽戰,他生怕對方此時醒來,於是連身上的黏膩都不曾清理便倉促的穿上了褶皺不堪的衣物。已經完全沒電的手機被他輕手輕腳的撿了起來,他摸了摸衣服口袋裏的支票,又轉頭不安的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
    門被輕輕的關上,陸承宇還在用力摟著被子,睡得格外安逸。
    沈默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現金,而如今手機又沒了電,於是隻能一步一步的走回醫院。他的身體很疼,因為太久沒有進食而導致的低血糖也令他頭暈腦脹。他獨自穿行在人群之中,盡管身體努力的縮緊,卻還是冷的腳都麻木了。
    唯有口袋裏那一張支票還溫暖著。
    公寓離醫院並不算太遠,平常公交車也就半個小時左右。他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沈默並沒有著急去附近的銀行將支票提現,而是回了住院部,打算看一眼父親的情況。當他踏入住院部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前台的護士都沉默了一瞬。但他並沒有力氣去和護士們打招呼,隻是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了電梯間。
    當他到達父親的病區時,看著他指指點點的人更多了些。
    沈默兀的就不安了起來,他沒有去管那些人的目光,反而加快了步伐。護士台的護士正忙碌的登記著昨夜的情況,還不待他走上前,鄭文睿就已經猛的站了起來。
    他的臉色很難看,大概是一夜都未曾休息,眼下滿是青黑。他從未對沈默發過火,但此時居然卻也忍不住低吼了起來——
    “你昨晚去哪了?!你昨晚到底在哪?!”
    “我給你打個四十多個電話!”
    他的胸膛不斷的起伏著,仿佛氣急了一般,呼吸聲清晰可聞。沈默被他吼的愣住了,他這才知道昨晚的電話是鄭文睿打來的,然而又無法將真實情況告知對方,隻能胡亂找了個理由解釋。
    “我……忘帶手機了……”
    “你居然會忘帶手機?!”鄭文睿額頭的青筋都暴了起來,他像是無法克製自己的憤怒,緊握著拳就要朝沈默走去,然而邊上的護士卻拉住了他。
    “鄭醫生,冷靜一點……”
    沈默的神色逐漸變得迷茫。
    他無措的看著麵前的好友,下意識的就要低喃“對不起”。然而就在這一瞬,鄭文睿卻又完全失去了力氣,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慢慢的抬起手捂住了眸。
    “發生了……什麽嗎?”沈默猶疑的開了口。
    護士的表情充滿了憐憫,令他不禁想起先前母親猝然離世時他人投來的目光。沈默茫然的看了看左右,他忽然緊張了起來,僵直著身體走到了鄭文睿的麵前,哆嗦著手拉住了對方的衣擺。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嗎……”
    “難道是……我爸……他……”
    鄭文睿垂下了眸。
    他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否認,隻是一動不動的站著,任憑沈默扯著他的衣服搖晃。沈默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急於從他人口中求證自己的父親沒有出事,然而所有人都像是被封住了唇一般,沒有說話。
    “不會的……不會的……手術都已經訂好了……錢我也借到了……你看,你看這是支票,我借到錢了!我爸可以手術了……他不會有事的……”
    他的眸中滿是倉皇,很快就盛滿了淚水。身軀的疲憊也顧不得了,他緊緊的拽住了鄭文睿的衣擺,像是拽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你告訴我啊……我爸沒出事對不對……對不對……”
    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目光。
    沈默忽然後退了幾步。他仍舊不願相信,頭也搖晃了起來。他不斷喃喃著“不可能”,連手中的支票都忘了塞進口袋便直接跑向了病房。
    他已經聽不見鄭文睿的呼喊了,隻顧拚命的往前跑。大腦一片暈眩,他隻聽到自己的心髒在不斷的跳動,一下比一下急促,一下比一下緊張。那個熟悉的病房並不遙遠,他猛的推開了房門,奢望著裏麵能有一個朝自己砸來的玻璃杯,或者水壺也好,什麽都好……
    然而,沒有人。
    潔白的床單鋪在病床上,連一絲褶皺都不曾有。櫃子上的東西都已經消失不見,熱水瓶也被重新歸放在了架子上,等待著下一位病人的入住。房間窗戶正開著,帶著寒意的風吹拂在他的臉上。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沈默呆滯的看著已經被清理完畢的病房,慢慢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沒有暈厥。
    鄭文睿將他拉了起來,不斷在他耳邊說著什麽,但沈默卻像是什麽都聽不到一般,神情麻木的瞪大了眼眸。大腦裏混亂不堪,他一會兒聽到陸承宇不許他接電話的怒吼,一會兒又聽到鄭文睿質問的聲音。他被拖拽著去了休息室,強迫著坐在了椅子上。手中也被塞了一杯糖水,但沈默還是一動不動,目光毫無焦距的看著麵前的虛無。
    靈魂和肉體仿佛分離了,他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哭泣,但臉上卻仍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微微張著嘴一動不動的坐著。當有人踏入休息室時,他也會緩緩的抬起頭,迷茫又恍惚的看向對方,隨後再慢慢的低下頭去,繼續盯著白皙的地麵。
    過了一會兒,鄭文睿匆匆趕了回來。
    他在沈默的麵前大聲喊著他的名字,甚至用手去推搡他的肩膀。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沈默聽來卻格外遙遠,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臉上滿是疑惑,隨後當他辨認出那是鄭文睿時,又忽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借到錢啦……四十萬呢。我爸可以手術了,你的錢我也能還給你了……阿睿,你看……支票,這是支票……”
    皺巴巴的紙頭像是寶貝般被他捧在了手裏,沈默還在笑著,仔細的將紙撫平了些,“四十萬……對,我馬上就可以去銀行拿出來……”
    鄭文睿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眸
    他驚愕的看著麵前還在衝他微笑的沈默,忽然用力的拽住了他的肩膀,拚命的搖晃了起來:“沈默!你清醒一點!你清醒一點!”
    沈默被他搖的暈眩了大腦。
    他緩了許久才緩過來,略有不滿的瞪了對方一眼,甚至還委屈的扁了扁嘴。支票寶貝的被他捏在手中,他忽然防備了起來,死死瞪著對方,像是鄭文睿來搶一樣。隨後他又低下頭去,盡管腦袋還昏沉著,但當看見那張支票時,還是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輕聲自言自語起來。
    “四十萬呢……四十萬呢……我有四十萬了……”
    “可以手術啦……欠的錢也能還上啦……”
    “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