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很高興認識你,露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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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麗雅有些驚訝的看向我,好一陣,我們兩都沒再說話,直到她感受到了夜晚的涼意,她緩緩的把手臂抱在了胸前,看樣子應該是感覺到了有些冷。
“我們走吧,今晚先找個地方,你得好好休息一下,等過了明天或許你會對朋友這個詞的含義有新的理解。”我對她說道。
嬌麗雅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阿卡雷亞!”
我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她想帶我去什麽地方,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大約一個小時以後,她帶著我來到了新庫爾特城的地下娛樂場,這個綠色區域最為陰暗的角落……
在我們經過一間空中旅館時,我看見嬌麗雅趁著工作人員不備,熟練的從旅館服務的推車中取了一件外套,迅速的穿在自己身上,並且把外套上的帽子立了起來戴在了頭上,帽簷壓得很低,幾乎擋住了她半張臉。她做完這一切後,回過頭來,衝著我笑了笑。
我跟著她從旅店的後門出來,轉過幾條巷子,來到了一條燈光昏暗的街道。這裏隔一段距離就站著幾個穿著性感、打扮光鮮的女人,她們三五成群,或靠在牆邊玩著手機,或圍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著什麽,當有單身的男性從街道經過時,他們會殷勤的圍過去打招呼,甚至為了招攬生意,會展現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給對方看……
嬌麗雅帶著我站在黑暗中看了好一會兒,正當我試圖去弄明白她到底有什麽用意時,她突然轉身來,很嚴肅的問我道:“她們很髒,對嗎?”
我皺了皺眉,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接著又拉著我轉到了另一條街道。這裏臭氣熏天,地上到處都扔滿了亂七八糟的垃圾,什麽都有,旁邊還有一條汙水渠,一股腐爛的味道順著嘩嘩的水聲從水渠中傳了上來,與周圍的惡臭混雜在一起,氣味難聞得簡直令人窒息……
我抬起胳膊擋在臉上,正有些鬱悶的跟在嬌麗雅身後,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小心的把我往角落的地方拉了拉,然後怒了努嘴,示意我看前方的一條巷子裏所發生的情況。
我跟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兩個穿著黑夾克的男人正在巷子裏毆打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性感的連衣短裙,披散著頭發,踩著高跟鞋,正靠在牆角低低的啜泣,看那女人的穿著打扮,她應該也跟之前那些站在街邊招攬顧客的女人一樣,是一名妓女。
一個男人用拳頭狠狠的揍在她的小腹上,女人頓時彎下了身子,開始痛苦的嗚咽起來。
我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憤怒,正想要出去阻止,卻被嬌麗雅拉了袖子,我轉過頭來打算開口詢問她,可她卻伸手擋在了我的嘴邊,然後拽著我很快的離開這裏。
我們轉進了一條沒人的巷子,嬌麗雅這才放開了我,然後轉身靠在牆上,抬眼看著我,似乎她在等我開口跟她說話。
我走了過去也靠在她對麵的牆上,目光與她對視了一會兒,我開口說道:“這是什麽意思?你想說什麽?”
嬌麗雅把帽子接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然後問我:“你有煙嗎?”
“沒有,我不沾那東西。”我很果斷的回答。
她把頭靠在牆上,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再說睡前故事,語氣有些輕飄的說道:“她們每個人都有著足以讓她們驕傲的外表和身材,可是如你所見,這裏每個人的命運都被別人撰在手中,你看到剛剛在巷子裏的那個女孩了嗎?或許她剛才正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去改變命運,可結果換來的隻有一頓毒打……”說到這裏,她澀澀的笑了笑,又繼續說道:“不過還算幸運,他們不會打她的臉,等過了明天,那個女孩會依然光鮮的出現在街角裏……阿卡雷亞,你還認為每個人都有選擇自由的權利嗎?”
我皺了皺眉,沒想到在她美麗的外表下麵竟然藏著一顆如此自卑的心靈,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麽不讓我叫她‘露西’這個代表貴族千金的名字,而執意讓我用‘嬌麗雅’這個讓她感覺到屈辱的名字來稱呼她。
嬌麗雅繼續說道:“我無意冒犯,很感謝您的一番好意,阿卡雷亞!可是就算您不介意,您的朋友也會介意,或許他們當中有人會因為我倆的關係而對你另眼相看,有誰會願意自己的朋友身邊老是站著一個下賤的妓女,我想我們沒辦法成為真正的朋友。我不想給你們帶來麻煩,在失去了父親以後,我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東西,請讓我保留這最後的一點點尊嚴好嗎?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我歎息了一聲,對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我本是出於一種好奇和她所透露出的與我夢裏見到的母親相似的淒婉眼神,才讓我有種探知的欲望,可此刻的她讓我不禁憐惜,這不是一種施舍,而是出於內心的想要去保護她,就像我失去了保護母親的機會一樣,我對她說道:“正真的朋友絕不會有你這樣的想法,露西小姐,我也無意冒犯,請你不要失去對親人的那種信任好嗎,雖然他們都已經不在了,那樣你會漸漸變得冷漠和麻木的,這才是屬於你的尊嚴,而不是擔心會成為別人的累贅。”
她聽我說完有些愣愣的出神,過了好一陣才喃喃的說道:“可是,……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除非我交出鑰匙。”
我笑了笑,說道:“那你為什麽不用鑰匙去換取你的自由?”
“不行!”她沒有猶豫,很堅定的說道。
“為什麽不行?”我此刻卻來了探知她的興致,繼續問道。
她想了好一會,卻似乎想不到答案,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讓父親白白的死了,更不能讓他們的陰謀輕易的得逞……”
我微微一笑,眼前這個女人分明還是那個倔強的露西小姐,她甚至不知道所謂的對方的陰謀到底是什麽,仍然倔強的不惜代價的守衛著這份堅持,可在三個小時前,她卻為了救我而放棄了這一切,這就是那一刻我從她眼中所看到的東西,我再一次微笑著向她伸出了手,說道:“很高興認識你,露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