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笛音嫋嫋可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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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璞玉?她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眉眼如畫,印入了她的生命之中……
    這皚皚白雪,雪飄灑下來,他那般堅定的眸子,甚至印入了她的一生……
    “翎,你可知宿命?”
    “宿命?”
    她呆愣片刻,而他則是從腰間取出玉笛,鬆開她的手,
    倚著身邊的盛開的梅花樹,笛音伴隨著那修長的指尖,慢慢揚起音調……
    音調乍起,風吹皺了春水,讓她感受到猶如水波蕩漾的感覺……
    一圈又一圈,卷住她的心神,一點又一點,讓她的身心墜入他編製的曲調之中……
    他法師隨風而起,那殷紅色的玉冠沾了些許的雪……
    在這雪景之中,他像是一幅畫,用曲調奏出了宿命的靈魂……
    那是劃地三尺都在追逐的夢……
    仿佛這一場的風雪,是那男兒塞外踏雪,披星斬月的孤寂……
    刀劍紛紛之中,他的紅衣隨風塵而來,卻也是隨風塵而去……
    她恍惚間又回到夢中青梅竹馬之時,那是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那年輪之中藏著十裏長亭的依依不舍……哪怕是青燈古佛,都不願負了卿卿的真心……
    她聽得出那青絲白發的哀鳴,更聽得出青梅煮酒論英雄的蹉跎……
    那蹉跎的歲月,回不去的曾經,都是他一直執拗等待的記憶……
    黃昏夕陽,慢了人生,短了姻緣,琵琶聲聲,欲語還休,哽咽難鳴……
    老樹枯藤之下,昏鴉還不肯回巢,這拉長的身影,還有誰記得,那年少故人?
    無法歸途的路程,伴隨著歲月的年輪慢慢褪色……再誠懇也抵不過宿命……
    即便是求佛千年,以我之命續你來世陽壽,可是轉世的靈魂忘記了曾經的諾言……
    本是紅繩已結,這一世……卻是換來你的生辰,換不來你的姻緣……
    針針恨,密密縫,卻不知緣分什麽時候改變了宿命,讓那姻緣感動……
    寸寸念,點點堆,隻求你那轉身回眸的真……等那緣分認了真,等那年少故人回了心,方能對得起他那執拗不棄的宿命……
    這笛音,聲聲入耳,竟讓她慢慢留下了淚。
    命運仿佛被他用笛聲聲聲催,催她想起他始終如一的笑顏,想起他因她轉身破滅的苦,想起他因她涅槃輪回的痛。
    她仿佛認識他了數十個輪回,而他仿佛等她了數千個年頭……
    他的笛音仿佛刀頭抹血,劃破了心間,奔流不止的鮮血澎湃而來,讓她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
    那是一種相思戀,一旦戀上魂飛魄眩,曼珠花開,猶如風與沙,纏綿不斷,糾纏不休……
    那是一種相思戀,一旦戀上脈脈依戀,淚杉沾衣,不肯封前緣,不悔輪回,但願相隨……
    她望著他,那濃密的睫毛掛上了雪,而他隻是渾然未決,依舊是保持著入迷的模樣……
    她哽咽了起來,因為他的笛聲,因為他的那句宿命……
    仿佛這一生,過了很久……
    她捂著嘴,不斷的後退,被他的笛音所震懾,被他的笛音所感動……
    她從未想過他的笛音竟然是這般的感人……
    “翎,你怎麽了?”
    一曲終了,他收起短笛,慢慢走向她,拿出懷裏的帕子,仔細的為她擦著淚。
    “翎,你這淚很燙,怕是要灼傷了我的手背了……”
    她抿著嘴唇,看著他,隻顧著哽咽,卻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來。
    “可是被我的笛音所感染?你聽到了什麽?”
    “你為什麽不問我聽懂了什麽?”
    一句話彼此了然,夏侯靖笑起來,“你可聽懂了什麽?”
    “你我輪回數次,皆是情緣?”
    “情緣?應該說你我輪回幾世,皆是情深緣淺,這一世……怕是要改變了……”
    他淡淡笑起來,並沒多說,隻是看著她,淡淡的看著。
    “我隻想著一件事……你怎麽知道輪回幾世?”
    “我怎麽知道?或許我通靈?”
    夏侯靖並不想說清楚他為什麽知道,但是她卻詫異了幾分……
    “夏侯靖……你是不是有事情一直沒告訴我?”
    “翎,等你該知道的時候,我必然會告訴你,而現在,你該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信我……”
    “為什麽你的笛音裏這麽悲涼,而你的說話卻是那麽的輕快?”
    “是嗎?”,他頓了頓,被她的話逗笑了,“嗬嗬……若是我不溫柔,我這刀疤臉蛋豈不是讓你覺得凶神惡煞?”
    “凶神惡煞?”
    “我若不是幽默,我這刀疤臉蛋豈不是讓你覺得占山為王?是個土匪?”
    “你是土匪?”
    “難道不是嗎?你不是說我一直就是個土匪嗎?”
    “你確實不是個良民。”
    “瞧……我在你心裏依然是個璞玉,我若是不打磨一些,豈不是讓你覺得我更加一無是處了?我自然要表現的讓你覺得溫柔而且平易近人,不是?”
    “夏侯靖?”
    “嗯?什麽?”
    “你轉移話題的能力很強,可是卻不是我問題的初衷……”
    “那你的初衷又是什麽?”
    “你的宿命到底指的是什麽?”
    這宿命是她執著的話題,而他真的並不想說……
    “如果我說,宿命不過是一曲笛音罷了,你信嗎?”
    “你說呢?”
    夏侯靖點點頭,確實難以相信,也很牽強。
    “我記得山洞裏,你與我許下金釵之言,如今……”他湊近她,一邊幫她綰青絲,一邊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你卻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蕭玨的心……這讓我傷了心,更讓我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夏侯靖點了點南宮翎的鼻頭,眼神則是對著南宮翎身後,“確實情何以堪,畢竟狂蜂浪蝶,窮追不舍……”
    南宮翎還沒理解怎麽回事,卻見夏侯靖立刻改變了模樣。
    “大姐……我這方才從樂府學來的曲子可好?”
    “曲子?”夏侯靖的話顯然不是跟自己說的,南宮翎回頭看向身後,卻發現慢慢走來的蕭玨。
    這蕭玨怎麽來了?
    “曲子不錯,感人心脾,隻是阿靖小小年紀就這般悲風傷秋,倒是女孩子氣了。不過,本王一定會幫你找一個好師傅,教教你如何血氣陽剛。”
    蕭玨一步步的走來,眼神帶著不容置辯,他手裏帶著一個披風,才走近南宮翎,便小心翼翼的為她披上。
    “勞累你這般辛苦為本王打點廂房,隻是這天寒地凍,眼看太陽西下,還是早些回到暖室的好。”他將丫鬟遞來的手捂銅爐遞給她,“揣著,你的手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