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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白羽也隻是在想到謝欽的仇人時突然捕捉到了章雪裏這個名字，一旦有了確切姓名和麵孔, 她再多花兩秒鍾就能把對方的信息摸個七八成了。
    好在早就翻閱過絕大部分的世界之陣, 其中大多的信息還是沉澱在了她的記憶裏。
    章雪裏在約莫七八年前也是豔極一時的一位女星，當時和謝欽算是平分半邊天, 誰也不服誰，有些王不見王的架勢。本來兩人互相不合作倒也還好，不過就是氣氛稍微緊張一些罷了。
    可是在發生了某件事情之後, 盛極一時的章雪裏就突然從娛樂圈裏消失了, 之後的幾年裏再也難覓她的蹤影, 完全和謝欽是兩個極端。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紀白羽還要再深入摸索的時候，謝欽麵色蒼白地叫住了她, “別。”
    紀白羽抽出思維，定定地看著謝欽, “為什麽？她的嫌疑很大。”
    “我這一生碰到過很多人，給很多人施過恩惠，也被很多人幫助過, 可心裏覺得有所虧欠的, 從來就隻有她一個人。”謝欽捂著額頭, 慢慢地說，“就算是她真的對我動手做出這種事情，我恐怕也……一點都不奇怪, 甚至不想報複。”
    紀白羽皺起了眉, 盯了她半晌, 才問, “如果真是她做的呢？”
    “那就……離婚，然後算了吧。”謝欽長出了口氣，像是要逃避什麽似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將手機和煙盒都塞進包裏，勉強一笑，哭紅的眼睛也仍然很好看，“不打擾你們用晚飯，我先走了，不用送我，我約好會麵地點之後發短信給你。”
    紀白羽沒起身送謝欽，就看著她有些搖搖晃晃地到門口重新換上高跟鞋。
    謝欽扶著門深吸了一口氣，將墨鏡重新戴上，又變回了氣場十足的影後，穩穩地踩著腳步離開了。
    “章雪裏……”紀白羽抬頭對顧寒川才說了一半，對方就轉頭走了。
    “會查的，耐心等一等。”他說。
    抱著膝蓋的紀白羽在沙發上懵了一會兒，心想顧寒川這神經怎麽比女孩子還纖細，動不動就不高興？
    她想了一會兒，起身去廚房找顧寒川監督做飯過程，“今天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顧寒川的動作頓了頓，打開抽屜翻了幾秒鍾，找出一個倒計時用的小鍾，調了個十分鍾倒計時，遞給紀白羽，“幫我看著時間，歸零就告訴我。”
    感覺到自己今天又為食物誕生做出了貢獻的紀白羽開開心心接過小鍾，“好。”
    越發覺得自己開始像幼兒園老師的顧寒川用眼角餘光瞥了眼紀白羽的笑容，收回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著翹起嘴角。
    “顧寒川，如果你是謝欽的話，能原諒柏飛和蘇婷婷嗎？”紀白羽突然問。
    “不能。”顧寒川回答得迅速又肯定。
    “哪怕他們從頭到尾都是被人惡意控製的，你也不能原諒嗎？”
    顧寒川的眸色一沉，表情顯得有些陰鷙，“不能就是不能。”
    紀白羽輕歎了一口氣，聲音極低，卻從顧寒川的耳道鑽到心尖，然後重重地砸在他的弱點上。
    之後兩人都沒再說話，直到紀白羽手裏的倒計時結束，顧寒川才一言不發地把剁椒魚頭起鍋端去了餐廳。
    ——
    第二天早上，紀白羽果不其然地胃痛起來。
    “剁椒從此以後從菜單裏除名。”顧寒川黑著臉把溫水放到紀白羽麵前，聲音嚴肅，“別的辣椒也不會再放了。”
    “不要。”紀白羽軟綿綿地拒絕他，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又張嘴接了顧寒川塞來的胃藥，再喝一口水，仍然沒覺得疼痛有什麽好轉，有氣無力地橫躺到了沙發上，白生生的兩隻腳丫子發泄地蹬了兩下，“我就要吃辣的！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吃過辣的東西！”
    “就算每次都這麽痛？”顧寒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點憐憫也不給——自作孽，誰能救？
    紀白羽捂著胃想了會兒，鼻子都愁得皺起來，“不吃太頻繁，偶爾解解饞用。”
    “做飯的人是我。”顧寒川不為所動，“我做什麽，你吃什麽。”
    “我要叫外賣！”紀白羽用上新學到的詞匯。
    “外賣進不來這小區。”
    “……我出去吃！”
    “沒有我的陪同，你出不去。”
    “……我讓謝欽帶到小區門口給我！”
    “我讓門衛把謝欽也拉黑。”
    “……”紀白羽沉默一會兒，扯過一旁抱枕把整張臉都蓋住，翻了半個身，蜷起來不說話了。
    顧寒川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蹲到沙發一頭，伸手捏住紀白羽的手腕，根本沒用多大力氣就把抱枕給抽走了，“等一等，胃藥很快會起效的。明明這麽怕痛，還要在吃辣這件事情上麵倔？”
    他說著，伸手捂了一下紀白羽的胃部，大手幾乎能蓋住她的整個肚子，掌心暖意正好透過去。
    紀白羽舒服地哼哼兩聲，在顧寒川掌心裏蹭了蹭，語氣也軟化了，“偶爾吃兩口，控製好量，不會痛這麽厲害的。”
    “你又控製不住。”顧寒川毫不懷疑這一點。
    “我這一生難得有什麽東西是能在自己掌握中的，至少在吃這方麵想任性一點。”紀白羽撇撇嘴，聲音輕得像在講悄悄話，“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我？”
    “……”顧寒川和紀白羽對視了一會兒，非常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不看紀白羽的時候他尚且能稍微狠下心來，對著紀白羽的眼睛他能說出一個不字？
    “一個禮拜一次？”紀白羽緊緊地抓著顧寒川的手指，以為自己用了全力，其實對顧寒川來說訓練時稍微衝撞一下的力氣也比這大十倍。
    “……”顧寒川和自己的理智進行激烈的拉鋸戰。
    “兩個禮拜吃一次？”紀白羽為了這點吃食，就差擠出眼淚來賣同情了，“一個月隻有兩次還不行嗎？”
    “………………”顧寒川沉默了半天，動了動手指，正好摸到紀白羽t恤下麵露出來的一點點光滑平坦的小腹皮膚，閉了閉眼睛，歎息，“一個月一次，我盯著你，不能多吃。”
    達成目的的紀白羽鬆了口氣，趕緊立保證，“絕不多吃！”
    顧寒川：“……”我信了你的邪。
    就因為紀白羽的突發胃痛，原本上午預定在其他地方的見麵也不得不挪到了顧寒川家裏進行。
    “真的沒問題？”聶海明在電話裏反複和顧寒川進行確認，“如果紀白羽的身體真的不方便，你也不需要暴露自己的地址，會麵的事情可以改期。”
    “沒必要改期。”顧寒川輕描淡寫，“就算我跟他真有什麽過節，那也是以前的事情，我的地址本來也算不上什麽秘密，他想知道的話總有渠道。”
    “可現在紀白羽和你住在一起。”聶海明強調，“你同時還要負責她的安全，科學部的報告我看過，紀白羽的體質堪憂，你要付出很多精力。”
    顧寒川頓了頓，“……我能保護她。”
    聶海明歎了口氣，“既然你這麽肯定，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辦，我這邊十分鍾後出發，大約十七分鍾到你那邊。”
    “明白。”顧寒川掛了電話，遙遙回望一眼虛弱地蜷在單人沙發裏的紀白羽。
    即使知道紀白羽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所有心思和念頭，顧寒川也還是強行跑到了客廳的另一端打電話，好像不這麽做就是向紀白羽投降了似的。
    “顧——寒——川——”紀白羽拖長聲音喊人，每個字都氣若遊絲，“水不熱了——”
    顧寒川：“……”
    何止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體質堪憂，簡直就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
    紀白羽抬頭看顧寒川沉著臉大步走到自己麵前要拿走玻璃杯，把手往後縮了縮，沒交出杯子，而是一笑，“你再幫我焐一會兒，好不好？”
    “……”
    等半個小時後聶海明帶人抵達顧寒川家時，發現門是大開的，而顧寒川和紀白羽兩人擠在一張單人沙發裏，顧寒川擔當著人肉發熱靠墊的功能，雙手貼在紀白羽腹部，而紀白羽整個人縮在他懷裏，腦袋一點一點的，舒服得好像已經睡著了。
    就算聶海明這麽見慣風雨的人物，在看到這一幕時也忍不住無語兩秒鍾。
    倒是他身旁的人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而是溫和地笑了起來，“沒想到寒川還有這一麵，我以前從來沒見過，也沒想過有一天能有個女孩子讓他也變得這麽柔軟，看來是真心捧在掌心裏護著的寶貝吧？”
    顧忌到懷裏的紀白羽，顧寒川並沒有馬上起身，但他的視線已經落在了率先發話的那個男人身上。
    溫文爾雅的男人朝他一笑，打了招呼，“顧寒川同學，好久不見，你已經從桀驁少年長成好男人了啊。”
    他的話音剛落，顧寒川的肌肉跟著警戒地一緊，接著紀白羽就立刻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她用後腦勺在顧寒川胸口蹭了兩下，才睜開眼睛，口齒不清哈欠連天，“我睡著了？對不起，壓到你腿了嗎？”
    剛剛要劍拔弩張起來的氛圍就此被打破，顧寒川收回和男人對峙的目光，低頭扶住紀白羽差點歪到一邊的身體，“醒醒，聶元帥來了。”
    紀白羽用力睜大眼睛，非常努力，“嗯，我醒了。”
    “胃還痛嗎？”
    “不痛了，”紀白羽一彎眼睛，“謝謝你。”
    顧寒川撇開目光沒回應。
    接著，紀白羽心很大地下了結論，“所以下次吃完辣的也還是靠你了。”
    顧寒川：“……”我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