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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跟神算不神算有什麽關係？”
    “……”不管紀白羽是不是在裝傻, 顧寒川都選擇放棄, “去另一個房間吧。”
    謝欽在旁圍觀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從肚子裏往外翻滾的笑意。她上前親昵地挽住紀白羽的手臂，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現成的蘿莉和禦姐組合, 顏值逆天, 十分養眼，“你第一次來，不認識路, 我帶你過去吧。”
    謝欽說完，也沒等紀白羽點頭, 手上使了點力氣就拉著她往前走去，像是閨蜜說悄悄話似的靠近她的耳邊，“他是你男朋友？”
    紀白羽誠實搖頭，“不是, 他隻負責保護我的人身安全。”
    謝欽拉長聲音哦了一聲, 表情十分微妙，“紀白羽, 你是不是從來沒談過戀愛？”
    “談戀愛？”
    “隻有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人, 才會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謝欽噗嗤一聲笑了，她回頭看看跟在她們身後的顧寒川臉上表情, 不禁生出一絲同情來, “你不是神算嗎？不是也替別人算過感情的事情？就不能替自己也算上一算？”
    “當我要遇到危險的時候, 我是能察覺得到的。”紀白羽認真地給謝欽解釋, 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就隻是八卦而已, “平常我沒有給自己卜卦的習慣。”
    “你真的看不出來？”謝欽摸摸下巴，決定暫時保留意見，不直接捅穿窗戶紙——怎麽看顧寒川也不是個會吃虧的人，他如果真要追求紀白羽，恐怕也是雷厲風行的主，用不著她一個外人來多加操心。
    可謝欽不知道，她就算把“顧寒川喜歡你”這句話明明白白地告訴紀白羽，紀白羽也不會當回事兒——顧寒川再喜歡她，那也是興趣度作祟。
    除非顧寒川現在就出門找個人結了婚，否則這影響力恐怕一直都得存在，紀白羽控製不了，顧寒川自己也控製不了。
    ……不，另外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紀白羽想著，視線往謝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不是說自己很好奇玄學方麵的事情嗎？為什麽到現在也沒有問過我？”
    “我？”謝欽失笑擺手，“平常我會關注些星座什麽的，但星座畢竟是似是而非的偽科學，想要怎麽理解和套用都可以很靈活，可你不一樣，你太準確了，反倒叫我有點害怕。”她說著說著，突然表情一僵，“我們相處了這麽久，你不會已經把我摸透看穿了吧？”
    紀白羽搖搖頭，又頓了一會兒，才說道，“但是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我能幫到你。”
    “算個良辰吉日能找你嗎？”謝欽半開玩笑。
    “可以。”紀白羽點頭，表情嚴肅，“解決這些小事都用不了多久。如果你真的遇到什麽棘手的麻煩，盡管找我。”
    謝欽一直洋溢著笑意的臉上終於空白了那麽一瞬間。但很快她又重新掛起了笑靨，問道，“難道你能看得出我未來很快有麻煩要纏身？”
    紀白羽沒回答她的問題，在謝欽的夫妻矛盾真正爆發之前，她也不想透露太多模棱兩可的信息誤導謝欽，“你有我的聯係方式，隨時可以找到我。”
    “那我就先謝過了。”謝欽抱了個拳，一笑，“能讓神算承諾這麽一句，我總歸算是賺的。”
    “紀白羽。”顧寒川突地在背後出生打斷了她們的對話，他的聲音沉穩又令人安心，“到我身邊來。”
    紀白羽嗯了一聲，沒問為什麽就停下了腳步，從謝欽的臂彎裏抽出手臂，往後退了兩步就站到了顧寒川身邊。她都不用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已經看到不遠處有個男人朝著他們三人的方向走了過來。
    男人身形高挑修長，劍眉星目，眼睛亮得好像會說話似的，是最招人的桃花眼。紀白羽沒有常識，否則她就能和身邊另外兩個人一樣，認出這是最近當紅的小鮮肉了。
    “謝老師，您好，這麽巧？”小鮮肉走到三人麵前，熾熱的目光從紀白羽身上一掃而過，最後禮貌地朝謝欽鞠了一躬。
    紀白羽原本還稍稍有些緊張地捏起的拳頭鬆開了一些，偏頭看了一眼顧寒川的神情，還是決定默默地縮著不動。
    謝欽笑容滿麵地和晚輩打了個招呼，態度很隨和，“你也來錄節目？”
    小鮮肉點了點頭，又和謝欽說了兩句話後，本來就該離開了，卻還是站在幾人麵前沒動彈，眼裏閃著希冀的光。
    謝欽這種人精怎麽可能看不穿他在想什麽，她挑了挑眉，目光從紀白羽和顧寒川身上掠過，心頭起了個促狹的壞主意。
    既然顧寒川不願意表現出來，而紀白羽又懵懵懂懂地什麽都察覺不到，那麽就算有人橫插一腳，也沒有什麽可指摘的吧？搞不好，這橫插一腳還正好能促進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進一步發展也說不定呢。
    這個念頭在謝欽腦袋裏跑完不過就用了那麽一眨眼的時間。接著，她很善解人意地給紀白羽做了引見，“這是唐凱，最近的新人，你聽說過嗎？”
    紀白羽當然沒聽說過，不過她也不會就這麽不給麵子搖頭，而是禮貌地朝唐凱點了點頭，“我是紀白羽，你好。”
    唐凱立刻熱情地伸出了手，身後幾乎要豎起熱情的尾巴來，“聯邦第一神算，久仰大名了。”
    尹長庚和顧寒川出門之前，簡直是對紀白羽千叮萬囑，生怕她一個人留守的期間發生任何意外。
    雖然他們對她的說辭仍然是半信半疑，但小心總是沒錯的。這整件事兒再怎麽看起來跟假的一樣，可他們也得做好萬一的準備，在事情證實之前，紀白羽不能受一點傷。
    ——誰知道會不會再次引發一場天災？
    紀白羽在鑽研世界之陣的這兩天期間早就把這個新世界的大多數規則和新產品給摸透了，在顧寒川家安安靜靜待了半天，安然無恙地等來了一列黑漆漆的車隊。
    排成長龍的車隊仿佛像是規定了路線似的開成一條直線，清一色的車型悄無聲息地保持著幾乎一致的車距停在了顧寒川房門前。
    紀白羽立在窗口看著車隊頭一輛的車門打開，一名穿著軍服的青年下來後開了後座，側身讓出了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人。
    中年人抬頭望了一眼房子的方向，回頭看了看後方。
    接著，顧寒川的身影出現在了紀白羽的視野裏。看見顧寒川的時候，紀白羽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貿然和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聯係，紀白羽除了有自身能力和特殊性的倚仗之外，還是將大部分的信任寄托在了顧寒川的身上。
    顧寒川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紀白羽手邊的電話機立刻響了起來，她一拿起話筒，聽到的就是男人沉穩的聲音，“出來吧，我就在外麵。慢慢地走，不要害怕，不要緊張。”
    紀白羽嗯了一聲後掛斷電話，隔著窗戶又看了一眼外麵，才深吸口氣下了樓。
    盡管現身的人隻有這麽三名，但紀白羽也能想象得出來，後麵那另外十幾輛停著的轎車裏不可能都是空著的。她從這裏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在對方的嚴密監視之中。
    可大衍的神算什麽時候怕過這種陣仗？
    隻要這些人不瘋狂地追在她身後流口水，又不黑化，紀白羽淡定得很。
    在打開顧寒川家大門的一瞬間，紀白羽就能感受到門口三人將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她不慌不忙地反手把門關上，踩著拖鞋一步一步走出來，幾乎像是拿個快遞那麽輕鬆。
    就在紀白羽現身的那一刹那，立在車前的顧寒川就聽見身旁的青年呼吸瞬間加重起來。他頭也不回地說道，“別看她，忍住。”
    站位靠前一步的中年人也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警衛兵的表情，轉了一下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果然如你說的那樣，對我來說這種能力是無效的。”
    說話之間，紀白羽已經到了他們麵前，她友好地朝中年人點了一下頭，卻沒伸出手，“我是紀白羽。”
    “你好。”中年人一笑，神情十分溫和，“我是聯邦的副元帥之一，聶海明，是不是有資格成為你的商談對象呢？”
    “相信你有著和元帥接觸並匯報這件事情的權利，所以十分適合。”紀白羽微微一笑，稍稍偏轉眼神往車隊後方看了一眼，又很快把視線收了回來，“就在這裏談嗎？還是去你的地方？”
    “換個地方談吧。”中年人紳士地打開車門，態度很遊刃有餘，“那正好是個可以驗證一番你所說內容的地方。”
    紀白羽偏過頭和顧寒川對視了一眼，見他微微頷首，才道謝上了車。
    接著，顧寒川坐到副駕駛，聶海明跟進後座，而聶海明的警衛兵則是坐到了駕駛座上，他緊咬著牙關啟動了車子。
    車隊重新緩緩地行駛起來。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這種能力的？”聶海明像是閑聊似的問道。
    “七天之前。”紀白羽頓了頓，“我的來曆在驗證了一切之後再說吧，在你們確確實實相信我說的話之前，這些都是空談。”
    “當然可以。”聶海明點點頭，接著說道，“但我們已經查過你的身份，結果是你根本沒有所謂的身份，像是從來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過。”
    紀白羽輕笑，“因為那就是事實，我應該算是傳統意義上的……黑戶？之後恐怕還得麻煩你們替我解決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警衛兵突然毫無預兆地一個急刹車。
    沒係安全帶的紀白羽猝不及防之下就往前一撞，眼看著額頭要磕到前座的一塊塑料板之前，顧寒川猛地擰過身來用手掌墊了一下，穩穩地包住了紀白羽的額頭，避免一起可能發生的流血事故。
    車內幾人都同時鬆了一口氣。
    警衛兵羞惱得臉都紅了，“對不起，聶元帥，我剛才走神了。”
    聶海明轉眼看看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紀白羽，輕歎了口氣，“寒川，你來開車吧。小許，你到後麵換一輛車。”
    在前座兩人換位置的這個空隙，聶海明轉頭對紀白羽又半開玩笑地說，“可惜我已經結婚了，不然還真想體驗一下他們說隻有四分之一卻也很嚇人的這份吸引力了。”
    “你不會的。”紀白羽卻很篤定地搖頭，“你和妻子的感情十分要好，多年來伉儷情深，說這樣的話不過是在試探我而已。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既不想要這份能力，也不因為它帶來的效果而感到沾沾自喜。”
    “哦？”聶海明不動聲色，“你怎麽做出的判斷？是像讀心術一樣的特殊能力嗎？”
    “要說這是能力也可以。”紀白羽忍不住轉頭多看了一眼已經坐到駕駛座上的顧寒川，想起了他體內天機陣的閃耀光輝，“普通一些來解釋的話，你可以認為我的本質是個算命的。”
    “算命？”聶海明哈哈一笑，擺起了手，“恕我直言，我不太相信這些。”
    “那你為什麽還來見我？”紀白羽反問。
    “總之找到了能夠削減萬人迷吸引力的方法是一件好事。”戴眼鏡的女人仍然那麽冷靜，她低頭在自己的記事本上飛快地寫著什麽，“我會匯總在我看來效率最高的方法，但鑒於我對‘天機’的一無所知，還需要你的配合來做測試。”
    “我可以替人算卦，隻要小心別讓‘行善’被判定，應該能得到控製。”紀白羽支著下巴思考起這個世界的職業來，“有以這方麵能力謀生的職業嗎？”
    “你可以開個網店或者微博什麽的，每天在上麵替人算命，流量大，就算每次隻有一點半點的，堆積起來也能有不少。”
    紀白羽搜索一番記憶，找到了這兩個對她來說特別陌生的詞匯。
    “聯邦政府會幫忙聯係網站，保證你賬號的曝光量。你隻要保持效率和數量，我想在事情突進到第二階段之前不會有麻煩。”眼鏡女人說著，啪地一下把寫滿字的記事本蓋上了，“——你們那是什麽表情？這不是很容易推測嗎？紀白羽，你的性格就算說不上‘善良’，應該也是會被道德感支使去‘行善’的人，對嗎？這種能力就是憑依在你的這種性格之上而決定的規則，因為它知道你不可能忍得住不‘行善’，說明‘興趣度提高’才是能力的正向表現。”
    她開了個頭之後，其他人很快跟上了她的思路，“那麽相對應的，‘興趣度降低’對能力來說是不利的，它很有可能會對這一部分做出限製。也就是說，‘泄露天機’以後有很大概率會無效，或者直接被替代掉。”
    紀白羽仔細地聽著，到這裏舉手打斷了一下，“也就是所謂的第二階段？”
    “就像是一個遊戲，會一步步提高難度，為的就是引導你達到它設定好的最終目標。”說話的男人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那就是……成為全民萬人迷？”
    “那會導致種族滅絕的。”眼鏡女人冷冷地說，“當所有的適齡未婚男性都被她吸引得如癡如狂時，生育率和結婚率都將降到前所未有的低穀，災難級別的老齡化用不了幾年就能毀了這個社會。而最重要的是，她還不能受到任何傷害，否則種族滅絕會來得更快。天降隕石砸穿地球？你們覺得這個死法怎麽樣？”
    “……還是不要了，我還想多活兩年。”
    “我們趕緊開始研究吧……我兒子馬上就要十八歲了，很快也會是‘適齡未婚男性’中的一員吧……”
    看著心有戚戚焉的科學家們開始緊張地投入科研工作，顧寒川站起了身，“元帥，我帶她先回去。”
    “注意安全，盡量避開接觸人群的機會。”聶海明跟著站起來，他意有所指地按了一下顧寒川的肩膀，“現在最能信任的人隻有你了，能待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全又克製自己本能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人選。”
    顧寒川的視線不自覺地往紀白羽那邊偏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來。他冷靜地點了一下頭，“我明白。有我在，她傷不了。”
    “明天我把她的身份送來，住址也會安排好的。”聶海明的嘴角彎了一下，“寒川，堅持下去，這份工作可是你自己選的。”
    正巧走到他們身旁的紀白羽聽到最後半句話，隨口問道，“什麽意思？”
    離他們最近的科學家抬頭八卦道，“他要是不好好幹這份特勤的工作，就要回家繼承家業步入權力中心了。”
    紀白羽沒能理解他的笑話，但聽懂了表麵意思。她轉眼看看顧寒川，一笑，“沒人能完全逃離家庭的影響。”
    顧寒川：“……”他伸手捉住紀白羽的手腕，“這也是泄露天機？”
    在兩人肌膚相接的刹那，紀白羽又看見了顧寒川的天機圖，她任由顧寒川抓著自己，視線在發著光的金線上流轉而過，歎了口氣，“不，你是特別的，你有……很大程度上的自主權。”她頓了頓，輕聲道，“可天道終究是天道。”
    顧寒川低頭看進紀白羽眼眸深處，卻從她瞳仁的倒影中捕捉到了幾點閃耀的金色光芒，忍不住湊近幾寸想要看個究竟——哪來的光？
    在顧寒川看清楚之前，終於有適齡未婚男性受不了地大喊地跑過來伸手擋在了他們倆的臉中間，“都說了我控製不住被她的能力吸引，你能不能別在我們麵前和她那麽親密？”
    紀白羽眨眨眼睛，睫毛刷在年輕科學家的手心裏，“沒關係，顧寒川的自製力很好，不會有意外的。”
    感到掌心傳來癢意，科學家唰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紅著臉結結巴巴地搖頭，像是第一次告白的初中男生，“有有有關係的！男人都不能信任！”
    “總要有人貼身保護她不受傷。”顧寒川麵色不虞地護著紀白羽往外走，他走了兩步，威脅似的回頭朝科學家一笑，“你別忘了，盡管能抑製住本能，我也仍然會受到影響。”
    聶海明在背後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一笑，問身邊頭發花白的那名女教授，“如果我用寒川當棋子去牽製紀白羽……？”
    教授奶奶頭也不抬，聲音肯定，“敢動他家的獨苗苗，大元帥會把你發配邊疆。”
    聶海明哈哈一笑，不以為意，“我就說說。誰知道呢，他們倆走在一塊兒，也是很配的，我沒說錯吧？”
    紀白羽乖巧地把電腦屏幕轉向顧寒川，“就這條。”
    顧寒川一看，臉更黑了——她把剛才牽紅線的那條給刪了！刪除功能倒是學得很快，以為他沒看到？
    “顧寒川？”紀白羽眨巴眨巴眼睛，喊了顧寒川一聲，“我說我卜卦的準確率百分之一百很奇怪嗎？”
    “……”顧寒川萬般火氣在對上紀白羽透亮的黑色眸子時就花成煙花炸到天邊去了，他深吸了口氣穩住快要失控的情緒，答道，“素未謀麵的人不相信你的能力這很正常，你隻要用事實去打他們的臉就行了。”
    紀白羽移動著鼠標點開評論，支著下巴滑了幾條，才問道，“在這個平台上，我說什麽都可以嗎？”
    顧寒川剛想點頭就察覺有些不對勁，“……你在回複之前先讓我過目，有些事情不適合被外界知道。”
    “那你坐這兒。”紀白羽連人帶椅子往旁邊挪了挪，給顧寒川騰出了半個電腦屏幕來，“我現在就開始回複。”
    顧寒川隨手拖了把椅子坐到紀白羽身邊，把剛買的酸奶從袋子裏掏出來遞給她，借著紀白羽拆包裝的時候才剛剛仔細看了一眼她微博下方不斷增加的新評論。
    那些評論之中確實有些人是抱著半信半疑的心理來提問的，但紀白羽的海口確實誇得太大，引來不少噴子在她評論裏大放厥詞，言辭激烈得很，直接把紀白羽打成了一無是處又買水軍的江湖騙子。
    不過這些評論也根本用不著紀白羽親自動手去舉報和刪除，不用多久，微博後台就會識趣地統統刪除——也不看看這位聯邦第一神算背後是誰！就是聯邦政府好嗎！聯邦政府官方認證第一神算，不服也得憋著。
    紀白羽叼著習慣喝了兩口酸奶，才隨手點開一條評論。
    評論人問的是【求算桃花運！】，紀白羽掃了眼對方的id，又點進她的微博看了幾秒鍾，回到原來的頁麵，慢吞吞、一個鍵一個鍵地打字回複。
    顧寒川眼睜睜看著她光是敲一個字就用了十秒鍾，忍不住把鍵盤從她手下拖走，“……我來。”他頓了頓，伸長手臂把放在另一邊的酸奶塞回紀白羽手裏，“你負責喝酸奶。”
    紀白羽咬了咬吸管的口子，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顧寒川的幫助，“你就說，多吃蔬菜，明天記得吃胡蘿卜。”
    顧寒川：“……”他懷疑地轉頭看了一眼紀白羽，見她好像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停下動作似的，回過頭麵無表情地按照紀白羽的說法把這條回複發了出去，“有用嗎？”
    “有。”紀白羽聽著警告興趣度下降的提示音，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點下一個吧，隨便誰都行。”
    雖然紀白羽很無所謂，顧寒川還是有意避開了一些看起來挑釁意味特別濃的評論，盡量挑選了正常的回複給紀白羽，比如“考試如何得高分？”“我明天能不能成功約到女神？”之類的簡單問題。
    隻要不自己動手打字，紀白羽回複的速度特別快，幾乎隻要看上兩眼就能做出判定，隻不過答案很多時候都和問題完全沒有聯係，讓後來跟進的吃瓜群眾嘲了一番。
    【這位神算真的不是係統自動操作嗎？我怎麽看怎麽答案都是牛頭不對馬嘴的？】
    【排在第一問桃花運的那個居然讓去吃胡蘿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蘿卜這麽神奇的嗎？】
    【真這麽神奇的話直接告訴我怎麽中彩票啊！】
    紀白羽湊巧看到第三條評論，伸出細白手指點了一下，“替我回複一下這個人，問他願不願意拿今天上午剛剛得到的那樣夢寐以求的東西來換下一期的彩票中獎號碼。”
    顧寒川一邊快速敲擊鍵盤回複評論，一邊心想紀白羽這是鐵了心要讓所有人閉嘴，哪怕吵架也在所不惜啊！
    半個小時的光景，紀白羽已經回複了三四十條評論，她看了一眼刻度條，發現興趣度已經降到了百分之十六。一開始時還是一條掉一個百分點，之後就是兩條、三條地逐漸減少，剛剛連著六條評論都沒有再下降之後，紀白羽就決定暫時結束今天的答疑。
    顧寒川也得到了解放。他雙手離開鍵盤，詢問紀白羽，“你說過，降低興趣度的方法是‘泄露天機’，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去做了。難道泄露天機不會減短壽命？你不怕死？”
    “人該死的時候總是會死的。”紀白羽不以為然地用一根手指推著鼠標上的滑輪，“像我這樣的人就更加不會長壽，所以我無論做什麽事情，從來不會顧慮太多，左右一切都是被固定好的，萬變不離其宗。”
    顧寒川輕哼一聲，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是不怕死，隻是覺得死或者生都無所謂。”
    “可這次我能為別人做什麽，這就很好。”紀白羽無意識地用牙齒來回咬著吸管，“曾經的我並不能像現在這樣毫無顧忌地運用預知的能力。”
    她剛說完這句話，電腦右下角就跳出了一條新私信的提示。
    紀白羽順手打開，就看見是剛才問彩票中獎號碼的那個人，他情緒十分激動，發了一大堆的歎號，質問紀白羽，【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現實生活中認識我？敢威脅我？別讓我把你找出來我告訴你！】
    “我不認識他。”紀白羽把鍵盤往顧寒川手邊推了推，意思很明顯，“告訴他得失得失，有得必然有失，他如果想要中獎，總要付出代價。隻要他點頭，我可以滿足他的願望。”
    對方的情緒更激動，【不換，我兒子今天早上剛剛手術成功，彩票中獎算得了什麽！！】
    紀白羽看著屏幕笑了起來，用鼠標給對方發了一個祝福的表情過去。
    在那一刻，聶海明突然明白，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姑娘，其實心中早就把一切看得通通透透，甚至能習以為常地把自己當作棋子放進棋盤之中。
    和這樣的人博弈是很累的，可如果是合作……那就是省心得不能再省心。
    安全專家很快在紀白羽的全程注視之下完成了任務，聽說了紀白羽傳聞的他給自己擦了把冷汗，心道還好自己早就結婚了，不然還真不敢跟那個傳聞中的顧寒川去比自製力，恐怕當場就能出洋相。
    “好了？”聶海明樂嗬嗬地結束了和顧寒川的談話，最後把一台黑色的手機交給紀白羽，“當電腦不在身邊的時候，也可以通過手機來操作賬戶，看看兩者作為媒介是不是能完全共通。”
    紀白羽接過比記事本還要輕薄的手機掂了兩下，她早就看到顧寒川使用過手機，大致知道功能，“我會配合科學部進行數據搜集的。”
    “有什麽不懂的就問寒川，讓他教你。”聶海明毫無心理障礙地甩鍋給顧寒川，“下次再見了，紀白羽。”
    “晚上戴一條淺色的領帶去吧。”紀白羽突然說，“你妻子三年前買給你的那一條，會用得上的。”
    【警告，您已泄露天機，全世界適齡未婚男性對您的興趣度降低了一個百分點！】
    聶海明離開的步子一頓，他回頭神情難測地看了紀白羽一眼，點點頭，“多謝——剛才那一句，起效了嗎？”
    紀白羽點點頭，視線一轉落在了安全專家臉上，輕輕一笑，“今天的加班還請推辭了吧，早點回家，會有驚喜的。”
    【警告，您已泄露天機，全世界適齡未婚男性對您的興趣度降低了一個百分點！】
    連著聽到這兩聲提示音，也沒有弄巧成拙，紀白羽終於稍微摸到了一些“泄露天道”的訣竅。
    “首先，不能把會發生的事情和造成的結果說出來，”紀白羽對著電腦上的數張麵孔解釋道，“我昨天就是對聶元帥提醒了太多，當他意識到自己‘會遇到危險’和‘作出改變之後就能變得安全’之後，能力將會判定我救了他，從而導致興趣度上升。今天我試著減少了提示，隻給出一個關鍵行為，他無從得知這個改變會導致什麽變化又走向什麽結果，就將我的行為排除在了‘行善’之外。”
    昨天見過的一名中年男科學家啃著自己的早飯，“剛剛裝了電腦就找我們開會，你可真比我們還敬業……”
    “你們不是到淩晨才休息嗎？”紀白羽一笑，“而且你回家之後還碰到了點小麻煩，比別人少睡了不少。”
    對方脖子一梗差點被早飯噎住，“你又知道了？”
    “三天後令愛的學校開家長會，別猶豫，請假去參加吧。”紀白羽說完，頓了頓，在聽到提示音後了然地一笑，“果然，這一次也是隻降不升。”
    “那很好，你先保持住這種狀態。”教授奶奶做了總結，“既然視頻會議中能夠生效，那麽在微博上應該也可以，請您盡快開始工作，我們需要大量數據來檢測是否真的存在‘第二階段’。”
    “沒問題。”紀白羽點點頭，生疏地操縱地鼠標結束了視頻會議，回頭看見顧寒川還是跟石像似的坐在離自己不近不遠的椅子上，眨眨眼睛，問他，“顧寒川，你也想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