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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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見餘先生點頭, 崔瑾珠便上前再次傾身詢問道:“你是說有個小姐讓你這麽做的。她說她是崔家二小姐,對嗎?”
    那丫鬟見身後的力氣變小了,也似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般立馬答道:“不、不是的!不是那位小姐讓我做的,”見崔瑾珠皺眉,她趕緊補充道,“是有個丫鬟讓我做的,但是我知道那個丫鬟是崔家二小姐的丫鬟, 我認識崔家二小姐, 我還給二小姐遞過信的!”
    那丫鬟說完, 卻見崔瑾珠一臉不信任地看著她, 她有些絕望地開始胡亂說著所有腦子裏能取信對方的話:“對了對了!小姐, 你不是說你見過我嗎?對啊!你見過我!我也記得你的,她們都說你是過了毅試的崔家六小姐!六小姐,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真的是崔二小姐讓我做的, 你記得不, 那日你也見到她和我講話了,啊對!你看到我們了,你還喊她、喊、喊她。。。”說著,那丫鬟有些茫然地看著崔瑾珠,似乎在疑惑什麽。
    崔瑾珠聞言慢慢直起了身,微微勾著嘴角, 緩聲問道:“我還喊她什麽了?”
    那丫鬟有些踟躕, 又有些不敢確定似地輕聲答道:“三、三姐姐。。。?”
    一切事情在這句“三姐姐”之後, 便水落石出了。
    餘先生在一旁也是恍然大悟。不是跟舞課毫無關係的崔二小姐,而是這次伴舞候選人的崔三小姐。這便說得通了。她必定是誤會了要被替換下去的人是她自己,所以想出了這樣害人的招數。
    這真是一場鬧劇,她心中也覺一言難盡。一家子姐妹,一個借著另一個的名頭害第三個,中間還穿插個遞信的事。這信也不知到底是遞給誰,又到底遞沒遞對人。
    而一想到她的班裏竟出了這樣一個人,她竟還想選她來跳祭舞,真真是覺得自己有眼無珠,被豬油蒙了心。
    崔瑾珠讓兩個丫鬟將人帶下去後,沉思片刻後,卻回頭對餘先生道:“先生,這件事便算了吧!”
    餘先生聞言皺著眉頭沉聲說道:“如何能算?你可知她讓那丫頭在何處灑油?”說著,便走到舞室一側,指著地上一片的掙紮過後的狼藉對崔瑾珠道,“這兒!在這兒!如此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崔瑾珠其實進門便見到了,那塊地方正是之後她要在樂曲高潮時連續向上縱躍之處。如果起跳時踩到也就算了,要是從空中躍下踩到菜油,那她估計就要在床上躺好久,弄個不好就是終身瘸腿,運氣再差點,還可能磕到頭,如之前一樣一命嗚呼。
    這般想著崔瑾珠便又想起了銅鏡中似乎現在還能偶爾見到的“珠珠”的殘影,她也沉著臉,沉默許久後還是說道:“餘先生,我家中姐妹有八人,隻一位姐姐出了嫁,二姐姐最近也剛在議親。”
    說著抬頭雙眼看向餘先生,她又祈求道,“先生,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義憤毀了家中姐妹的名聲。說起來都是崔家小姐,今日已是差點讓二姐姐背了鍋,明日傳出去,恐怕崔家所有小姐都要受牽連。”自己是不要緊,但是投生在這個家中,已是受了崔家及“珠珠”的恩惠,如何還能害了人家。
    至於“珠珠”的仇,她不是已經在著手了嗎?
    餘先生聞言深深歎了一口氣,她如何能不知道這世道的好與壞。女子本已是立身艱難了,家中傳出這樣的醜聞,別說是未出嫁的姐妹,就是已出嫁的,恐怕也有受到波及。
    這般想著,她看著崔瑾珠的眼神更加柔和,緩聲說道:“我明白了。這件事我隻會說與院長,而後親自上門與你家長輩說清楚。”至於神祭大典,她就別想了。讓她這樣的人踏上了祭舞舞台都是在瀆神!
    崔瑾珠聞言便如釋重負地笑了,卻還是勸道:“先生,說出來怕您笑話,您要是上門與我家長輩說這事,恐怕我也難逃責罰。”說著,便把家中嫡庶與祖母偏心的事有所挑揀的略略說了些。
    餘先生聽完很是心疼這個平日看起來無畏無懼的孩子,想不到這樣的性格竟是在如此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她對崔瑾珊是失望透頂,也並不想讓崔瑾珠難做,想想便作罷了。
    最後與崔瑾珠商定了,由餘先生去警告崔瑾珊,崔瑾珠便裝作不知即可,也算是對崔瑾珠的一層保護。
    崔瑾珠其實並不怕與老太太起衝突。但是小趙氏如果知道了這件事,必不會善罷甘休,而老太太又偏疼二房,到時小趙氏必定又是要受氣的。而在家中,這件事對崔瑾珊的處罰無非是禁足抄經,不疼不癢。與小趙氏受氣比起來,實在得不償失。
    崔瑾珊已是失去了她現階段最期待的東西,這暫時就已經足夠了。
    而那邊廂,崔瑾珊一直在家中盼著崔瑾珠下學,盼著她最好是被抬進來的,實在不行瘸著腿被扶進來也是好的。
    這般想著,她又有些焦急地站了起來,開始來來回回在房中踱步。
    而門外剛接到六小姐平安歸家消息的大丫鬟細雨,卻躊躇著不敢進門稟報。
    而且程八小姐的父親是三品大員大理寺卿,餘先生如此說換就換還並無特別說得過去的理由,隻怕會給先生自己惹上麻煩。隻是這話她不方便說出口。
    餘先生聞言卻是看著崔瑾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崔瑾珠跳得如何她是看在眼裏的,即便是與褚曼霜比也是更勝一籌。她比程八小姐差的,也隻有家世了。這小姑娘聰慧又通透,說話還有分寸,實在難得。
    “程八小姐是願意跳的,不過她家裏長輩卻有些微詞。”餘先生就此事並未多說,畢竟是人家家裏的事情。隻是讓崔瑾珠最後又完整地跳了一次後,便散了學。
    春暉書院中,男學是每旬一日假,而女學則是每學四日便有一日假,而崔瑾珠的舞課是在每四日中的第二日下午。至於第一日下午舞室裏有其他班的女學生在上課。
    而這日散學之後的次日就是休沐假了。
    崔瑾珠當日回去,便與小趙氏說了餘先生要她去給公主伴舞,卻是隱下了被替換的人是程八小姐的事。
    小趙氏當即高興得不行,當晚便去與老婦人請安時把事情大肆宣揚了一番。老婦人也是高興,原來便知道崔瑾珊也是要伴舞的,現在加上個崔瑾珠,他們崔家那日可是要大出風頭了!
    崔瑾珊麵上也是笑意盈盈,當晚回到房中卻是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她們剩下四個人中,褚曼霜、程嘉媛和邱明姝,都是跳得好還家世出眾的,她自己就是能跳到天上去也不可能掙得過她們。這次如果崔瑾珠說的是真的,那麽後天會被餘先生替換下來的人非她莫屬!
    蔣家本就嫌棄她是庶女,這下沒有了祭舞伴舞的名聲,她的婚事必定要落空了!
    崔瑾珊沉著臉緊緊盯著房中角落某一處,細細思索起來。
    第二日崔瑾珠卻是一大早便與小趙氏出了門,直到街邊都掛起來燈籠,才與父母兄弟在外吃過晚飯,一起回了家中。
    從丫鬟口中得知崔瑾珊曾來過之事,也並未在意。
    在屏退其他丫鬟之後,香茹才上前來小聲說道:“三姑娘一進院子,奴婢便一直緊跟身後半步不離,直到她離開。她帶來的兩個丫鬟,映兒也帶人盯著,沒瞧見甚動靜。”
    崔瑾珠讚許地看了她一眼,道:“做得很好。”
    香茹聞言有些高興,又有些欲言又止。
    崔瑾珠便笑笑安慰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鹿亭侯府的事和沈家公子說的話你都是知道的。既知了她是個什麽樣的人,我總得防範著些。”
    香茹聞言卻是一驚,她實在是沒想那許多,隻見了自家小姐總叫映兒盯著自己的三姐姐,覺得一個正經大家小姐實不該做這樣的事。但是被崔瑾珠一點醒,她卻是心中一凜。
    繼而想起過往那些種種,卻是渾身發寒。
    第二日,崔瑾珠又出人意料地上了她三哥崔玉玨的馬車去的女學。
    一個上午風平浪靜,中午用過飯,香茹和映兒都緊跟在崔瑾珠身邊,三人一起去了下午的調香課。
    下午下了課,崔瑾珠身邊便隻跟了香茹,兩人慢悠悠地去了舞室。誰知還未走近,便聽得一陣喧囂聲。
    兩人走到舞室門口,才見映兒帶著幾個小丫鬟正抓著另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鬟往地上按,而餘先生和幾位樂師也是一臉憤怒地看著地上那丫頭。
    “先生、先生,您饒了我吧!就這一次!我以後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嗚嗚嗚。。。”那被壓在地上的小丫鬟臉貼著地麵,嘴巴已是被壓得變了形,卻是不忘拚命求饒。
    “誰讓你來的!”餘先生氣得聲音都在發抖,厲聲質問道。
    “嗚嗚嗚。。。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有個丫鬟給了我一點銀子,讓我來這個地方灑點菜油。。。”小丫鬟邊說邊哭,哭得連累鼻涕都糊了臉,看著甚是可憐。
    崔瑾珠已是聽明白了一切,走上前去,先是與餘先生請示屏退了無關人,隻剩下她自己的兩個丫鬟壓著那那頭,而後沉著臉默默看了眼前這丫頭一眼,對其身後的映兒和香茹道:“讓她抬起頭來。”
    映兒和香茹將那犯事的丫鬟拉了起來,那哭得滿臉髒汙的丫鬟抬頭看到崔瑾珠,卻見她正對著她笑。
    崔瑾珠微笑著對她說道:“我見過你。”說得那丫鬟一愣。
    而後崔瑾珠上前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