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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歌無奈輕聲一歎，苦澀道：“唉，事情都過去這麽些年了，卻仍然叫人不得安生。每年為那位雪嬪送去多少的冤魂……娘娘如今既然想知道，奴婢也不能不據實以告。隻不過，現如今娘娘身處永壽宮，萬事都做不得主，說話行事更是不敢馬虎，奴婢也隻是希望，娘娘能在宮裏平平安安，別無他求。”
    柳瑤華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拍以示安慰，笑道：“姑姑多慮，姑姑為出宮而求平安，本宮說不的什麽，誰人不想活的長久些？本宮也不是個任人擺布的，如今不過是形勢所迫不得不步步為營，刁鑽算計，想的多些——雖說太後娘娘特許本宮在永壽宮暫住，名曰教習規矩禮儀，在旁人眼中是無尚的尊榮，可是，本宮也深知，站的越高，也就越危險，這宮裏，哪有平白來的恩惠？雪嬪的事，也就今日裏與你說說，哪裏會到處宣揚讓人捉了口舌上的把柄？”
    其實，她哪裏會瞧不出蓮歌的惺惺作態——不同於司琴幾個當初是受柳尚書所迫不得不陪著她在宮中長久滯留，這位掌侍姑姑隻想著混到二十五歲的時候蒙恩赦放出宮，因而蓮歌是打從心底裏不願柳瑤華出頭拔尖、招惹是非禍患的，甚至是恨不得她長長久久待在冷宮裏才是最好！因此，話雖說是希望寧妃平安，語氣裏卻多有埋怨。
    可，柳瑤華並不打算對她如何，以她如今四麵楚歌，危機四伏的境遇來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的又被人拿來做文章。
    心中雖則無奈，但如今還不是可以事事順遂的時候，柔柔一笑，對蓮歌道：“茲事體大，本宮也不欲與姑姑多做客套，身邊這三個丫頭都是剛入宮不久，很多事遠不如姑姑您清楚。您在宮中都已經十數年了，可知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竟要大家如此諱莫如深，連提都不敢提？而且，這事兒又與柳家有何牽連，本宮畢竟也是柳家之女，若是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將來若有人以此事算計，怕是本宮也隻能眼睜睜地往裏跳。因此，還望姑姑能如實以告！”柳瑤華不顧蓮歌阻攔，對她淺施以禮。
    蓮歌忙道聲不敢，邊上司琴三個也頗有些緊張地望著她。司琴雖然知曉一些那位雪嬪的事，可並不清楚來龍去脈。
    四年前，司琴那時還跟隨其母在廚房當差，瑾凝夫人小產的消息傳回時，整個柳府都慌了手腳，以為這天便要塌了。她隻記得那一陣子尚書大人與夫人的脾氣都不好，常常有府中下人做錯事被打殺、發賣，也就是那時候，她聽到最多的便是這位“雪嬪”小主，是以蓮歌一提這二字，她便脫口而出，實則，對那時之事也不過僅僅一個印象。
    蓮歌麵露難色：“唉，這……既然娘娘要知道，那奴婢也隻能據實以告——說起來，也已經過了四五年了。當年，瑾凝夫人與華怡夫人都頗得皇上寵愛，兩位娘娘也還不是現今的位分。大概也是年少心xing，兩位娘娘總要互別苗頭，不肯讓對方半分……”
    說到此，蓮歌小心翼翼的望了眼柳瑤華，見她並未生氣，這才定了定心，緩緩敘說：“當年兩位娘娘爭寵爭得厲害，就讓皇上有些不厭其煩，平日裏也並不常常往後宮來，爾後太後就抬舉了身邊的宮女雪音姑娘——也就是後來的雪嬪小主，這位小主的xing子是極好的，對人也極為和善，皇上因此也就特別寵著些了……娘娘必然也能猜著，雪嬪小主的之後的日子隻會越發不好過，兩位娘娘積怨已久，雪嬪小主位分又低，自然有的是法子拿捏。其實，妃嬪相爭就跟官宦府上的妻妾相爭一樣，左不過是爭風吃醋的伎倆。”
    柳瑤華不由道：“這樣的事，皇上難道就不知道？既然寵愛，怎會沒有護得其周全的法子呢，而且，雪嬪不是太後宮裏出來的，太後也不為其分辨一二？”
    蓮歌似是回憶：“太後畢竟不好cha手過多，而且，華怡夫人綿軟，瑾凝夫人蠻橫，二人一唱一和，總是哄的太後罰不下去。至於皇上……婢子當年也不過是小小宮婢，知曉得並不很多，隻是覺得，女子間的爭端，怕是男子瞧在眼中並不以為意的，隻以為是為其吃醋的小xing子，哪裏會多想太多？而且，皇上素不喜妃子拈酸吃醋，勾心鬥角，於是，對這些事情大概也不會多做理會吧。”蓮歌忖度，很多事，她哪裏會那麽清楚。
    柳瑤華點頭，心中卻是對那昏君的印象又差了三分——話雖如此說，可人畢竟是皇上捧起的，卻因此惹得群起而攻之，未免太過薄情了些。情已盡，事已非，君王皆是涼薄，如今說些什麽都是惘然，遂對蓮歌道：“那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那天……”蓮歌頓頓，道，“幾位娘娘小主齊聚華怡夫人宮內，飲茶說話，可是……一向乖巧的雪嬪小主一不小心竟然將懷有身孕的瑾凝夫人推下了台階，夫人當時就見了血，撐了一夜，成型的男胎就那麽流掉了！”
    柳瑤華雙眸一緊：四年前？是，錦華就是那一年小產，而真正的瑤華便是那時死掉了——若沒有瑾凝夫人的小產，恐怕她即便附體重生也難逃被柳尚書打死的命運，恐怕她也不會被整整折磨四年，最終被送進皇宮迷惑皇帝，為柳家的陰謀而活著！她不知該慶幸還是懊惱！
    “當年在場的，除了主子娘娘，還有幾位小皇子、小帝姬——娘娘許是不知道，德妃所出的皇長子，其實是龍鳳胎。”蓮歌輕歎。
    柳瑤華訝然：“龍鳳胎？也就是說，德妃娘娘膝下原本還有一女？可是，如今宮中的長帝姬乃是蓉妃娘娘所出，而且，德妃膝下也隻皇長子這麽一個子嗣啊！難道說……可是，這又與德妃與帝姬有何關係？”柳瑤華心中如鼓，隱約明白發生了什麽。
    【作者題外話】：這是第二更，後頭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