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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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漣漪小築並不大,樓上連值夜的地方都挪不出,搬來時柳瑤華便讓司琴幾個一同住在了樓下幾間屋子,而值夜的時候,不過是在她的床邊安置一方軟塌,湊合一宿。
    今日司琴三人都受傷,柳瑤華便也不再讓人上樓值夜,此時聽到突兀的聲響,想起些什麽,披衣而起,執了燭火往樓下而去。
    靜謐的夜色,傾瀉的月華,本是極美好的景色,如今卻隻叫人覺得蒼涼孤寂,聲音時斷時續,伴隨低聲哭泣,她心中“咯噔”一聲,推開了司畫的房門。
    屋裏,司琴與司書都在,臉頰腫脹的已經看不出本來清秀的麵容,想起幾個人之前音容笑貌,柳瑤華的淚好不預兆地流了下來,司琴與司書沒覺察到她的到來,全神貫注地望著床上躺著的司畫,司畫氣息越發微弱,整個人嘴唇幹澀地全部爆裂,夾雜著血絲,腫的好幾倍。
    “司畫她怎麽了?”柳瑤華連忙走到床前,這時司琴與司書才發現她的到來。
    司琴:“娘娘,您怎的來了?”
    柳瑤華直到摸到司畫還溫熱的手,那顆心才終於落了下來,看向司琴,卻是發現司琴與司書哭的眼睛都腫了,心中不由酸澀:“你們,跟著本宮受苦了。”
    司書嗚咽一聲,哽咽道:“娘娘別這麽說,奴婢幾個知道娘娘的心腸好。司畫她沒事,隻是發燒……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不不不,本來你們不必受這罪,都是本宮,非要什麽苦肉計,竟是害了你們也……”
    司琴連忙舉起帕子為柳瑤華拭淚,掃向已經她的後背,竟是傷口又殷出了鮮血,連忙就要重新換上紗布。
    柳瑤華阻止她:“不用了,咱們做戲就做真些,做大些,不然,本宮如何對得起你們這般對本宮?”
    司琴哭道:“這些本就是奴婢們應該做的,哪裏有主子受難,婢子們逍遙快活的理兒?娘娘也別擔心,守過了今晚,娘娘您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咱們幾個伺候您的,心裏也都高興著呢。”
    柳瑤華心中仍舊愧疚,忙把自己的藥膏拿出,給司琴三個用,又濕了帕子,為司畫降溫——漣漪小築裏藥材匱乏,甚至是簡單的傷藥都稀缺,更別說這退熱的散劑藥材。
    司琴止住哭,還是大事要緊,不由問寧妃:“主子,明日裏您要如何做?可要婢子們做什麽?”
    柳瑤華暗了暗眸子:“咱們與流華宮這麽大動靜,你們真認為太後這邊不知道?”
    司書愣怔:“可是,太後……”
    柳瑤華點頭:“是,太後知道卻並未理會。”
    “太後這是不打算管主子了嗎?”司書不由著緊,現今寧妃唯一能靠的,就是太後這個靠山了,若是太後都對寧妃置之不理,那寧妃的後路在哪裏?
    柳瑤華安慰似的一笑,寬慰道:“放心吧,太後不過是要晾一晾,等明兒一早,咱們這裏這副景象還想瞞過誰,就是有人想瞞,本宮也是要捅出去的,不然哪裏還有咱們主仆的生路,到那時太後還能坐視不理不成!”
    司琴不由道:“娘娘可是已經想好了對策,待要如何?”
    柳瑤華低頭苦笑:“還能如何?父親要本宮承寵,可現如今本宮連皇上的麵都見不到幾次,又頻頻惹皇上厭棄,那些看柳家不順,看姐姐不快的宮妃,自然會找機會欺辱本宮解氣、算計,而父親也會因此對本宮越發失望……去流華宮之前,本宮就已想到必然要被瑾凝夫人折辱,卻沒想到會弄得如此狼狽,傷痕累累,這一次的犧牲能為咱們換來些什麽,端看明日的功課了。”柳瑤華定定心神,柔然一笑,“你們也不用擔憂,經曆今晚,明天太後必然會彌補一番,咱們以後的日子,也會好上很多。”
    屋內安靜極了,靜的好像隻能聽到床上司畫稍微有些重的呼吸聲,柳瑤華望著平日裏活蹦亂跳,活躍跳脫的司畫,心中種種滋味翻過,想要站在權利頂峰的心思越來越重,她越發越無法忍受生命任人收割的無措。
    天微亮,這是柳瑤華要去小廚房的時辰了,她拍了拍仍舊沉睡的司畫的手,似是在心底做了一番決定,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而此時,太後娘娘的寢宮裏,明青嬤嬤也已經早起,來為太後梳發髻。
    “宮裏這麽些人,唯獨嬤嬤的手藝最好。”上官氏輕笑,銅鏡裏,是她如花的笑靨,明麗端方。
    明青嬤嬤看著心不由一軟,柔聲道:“太後要是喜歡,老奴就天天給太後梳頭!”
    上官氏嬌嗔道:“那可不成,豈不是要累壞了嬤嬤?這些事啊,偶爾做做還好。”說著看了眼沙漏,“嬤嬤每日裏不用起來這麽早過來伺候了,哀家身邊這麽多宮女呢,還能少了您一個不成?”
    明青嬤嬤含笑,替她別了新摘的茉莉,學寧妃的法子,將花瓣藏在發間,隻餘清香,不見花形,“老奴老嘍,多躺一會兒都難受,還不若在太後這裏候著,這都多少年了,習慣了。”
    上官氏望著銅鏡中映出的明嬤嬤的滿頭華發,不由心中酸澀,岔開話題道:“寧妃又去了小廚房?”
    明嬤嬤手連頓一頓都不曾,麵色如常:“嗯,聽說一夜未睡,眼睛有些紅腫。老奴瞧著,是個有氣xing的。”
    “有氣xing又如何,跟了那麽個上不得台麵的老子跟姐姐,還有的苦頭吃!”上官氏不屑,明眸往鏡中掃去,容顏還似當初。
    明嬤嬤道:“是啊,昨夜裏動靜那麽大,怕是闔宮都知曉了。”
    上官氏半晌未言語,頭發梳好,卻是不急著傳膳,徑自叫人將廚上忙活完,已經回去漣漪小築的寧妃給宣來一同用膳。
    此間才與明嬤嬤有意無意道:“她受得了苦,才知道人之恩情不是那麽隨隨便便給予的,也才會知曉如何報恩!哀家不是個心狠的人,寧妃可憐兮兮的,若有活路,哀家怎會不指點一番。”
    明青嬤嬤聞言,不過眉頭微微一挑,隨聲含笑:“太後啊,是最心慈的了。”
    上官氏輕輕一笑,倚在貴妃榻上信手翻上幾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