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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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中肯道:“蓉妃娘娘才情過人,又為皇家生兒育女,卻是起初如何,後來亦如何,並不曾恃寵而驕,皇上心中自然也就高看幾分。蓉妃娘娘這幾年,聖寵不衰,雖比不得晴貴嬪的隆恩聖寵,卻也是常常被皇上宣召,出入伴駕。至於太後娘娘,乃是蓉妃娘娘的母家人,又是蓉妃娘娘族譜上的姑姑,自然也會多多照拂一二。”
“那貴妃對上蓉妃,豈不是要落荒而逃了?”柳瑤華眸光微閃,已經打定主意。
李嬤嬤微微訝然——小孩子心xing,有熱鬧總要去瞧瞧的。
李嬤嬤無奈一笑,可就是如此,才讓寧妃多了些煙火氣,不似那空有美貌,卻無人心的妃嬪一般,心冷,手冷,連情都是冷的。
到底呼出口氣,引領寧妃過去觀望
蘭妃本在一旁瞧著貴妃與蓉妃針鋒相對,心內正樂的看熱鬧,誰知卻見一藍衣粉裙女子自遠方款款而來,如新月空靈,近前才發現,乃是寧妃,不由沉了沉眸子。
柳瑤華彎起淺笑,美目如蘇,柔聲道:“貴妃娘娘與蘭妃在這裏,也是來瞧蓉妃姐姐的嗎?”
蕭貴妃今日裝扮仍舊繁複奢靡,就是司畫一直想要裝扮寧妃成此的樣子,一襲淺紅色宮裝,嬌豔而嫵媚,正如她花開的年紀,發絲綰成鬆鬆髻子,紫月花簪別住,慵懶而婷婷,高昂一笑:“喲,這不是寧妃麽?”
“正是臣妾,不過一日不見,貴妃還不記得了麽。”淺然帶笑,並不見多親熱,明眸狡黠,對上蓉妃,笑靨燦燦,“入宮許久,竟是才想起來,並不曾去柔福宮拜見過蓉妃姐姐,是妹妹失禮了,特挑揀幾匹鮮亮料子來拜會,不想姐姐與貴妃娘娘還有蘭妃在此說話,是本宮叨擾了。”
蓉妃膚若白玉,嬌顏溫潤,脫了青澀的稚氣,隱有種婉約大氣,不知是否因其已為母,不管怎樣看,都比蘭貴二妃,多了份由內而外的從容寬和。
此時,不知是因與貴妃爭吵,還是因著午後還有些燥的天,頰邊帶粉,水漾美眸,清雅淡然的神色,更是比貴妃的盛裝淩人叫人親近舒服些。
嬌容淡淡,蓉妃已與寧妃點頭示意:“偶遇貴妃,絆住了腳。說起來,該是本宮去華羽宮與妹妹說說話的,不過本宮也是清冷慣了,平素在宮內也甚少走動,是本宮失禮才是——待會兒定要與妹妹以茶代酒,賠罪才好!”
“本宮以為,寧妃得在華羽宮窩一輩子了。”
貴妃不屑,扭過頭去,對蓉妃挑眉諷刺道:“如那等殘花老柳一般,老老實實的,哪裏會惹來那麽多事端!”
蓉妃在旁輕哼一聲,不做理會。
哪知,蕭明月話音未畢,竟是腰肢輕搖,款款走到司琴身邊,翻看那幾匹衣料,入手便知是上等錦緞,麵上一頓。
寧妃略過自己,先去孝敬蓉妃?
蕭明月心中不滿,嘴上更是刻薄:“這等料子,顏色好是好,可卻不合適蓉妃穿戴!”
柳瑤華一愣,雖早知這貴妃浮躁淺薄,毫不掩飾心機,如今卻是對著蓉妃明目張膽諷刺,還是讓她驚了一驚。
見其說道衣料,不由問道:“為何不合適?”
柳瑤華還以為貴妃要說這料子不夠好,誰知蕭貴妃薄唇輕揚,眼彎如月,笑的睫毛微顫:“蓉妃都多大年紀,還穿如此鮮亮顏色,不怕宮中侍女笑話其醜人多作怪嗎?”
柳瑤華身子一僵,剛要解釋,就聽蓉妃冷冷一笑,道:“殘花老柳?如此看來,有些自詡那名花嫩蕊的,也折騰不了幾天了——說起來不知本宮是何時又殘又老的,貴妃不過小本宮六七歲,貴妃說說看?”酒窩淺陷,神態氣質全不是剛入宮的貴妃所能比的。
蕭貴妃一掃之前乖戾,竟是對此不過一笑:“六七年,可是好久的時光啊,真不知蓉妃如何度過這漫漫時光?以前就清冷孤寂,如今秀女們都是才入宮,嬌花新顏,以後蓉妃姐姐您……可有的寂寞啦!”
蘭妃在旁悠然插嘴:“家姐不過是說這園子,殘花敗柳何其多,並不是指名道姓說蓉妃姐姐,姐姐想多了。”
瑤華在旁,隻覺得周遭冷風颼颼的——今日蕭明月跟這蕭明珠,是抽風不成?
竟是找上門來尋蓉妃晦氣?
蓉妃麵部冷然,卻是玉手輕攏雲鬢,眸子深藏心底事,深深望二人一眼,溫婉而笑:“孤寂什麽?集萬千的寵愛,就是集萬千的怨。本宮有何需要羨慕嫉妒?再者說,名花雖美,卻無內秀,不過是過眼的雲煙,待得幾年,誰還記得?”
柳瑤華眉頭輕挑,都說蓉妃得皇上喜愛,這幾年裏也是聖寵不衰,卻是心中也存著孤寂,不然緣何如此在意,與貴妃爭辯?睫毛輕抖,淡笑道:“都說美人如名花,妹妹瞧著,卻不盡然。如同蓉妃姐姐,便是那美酒佳釀,隻有年份足夠,醇香愈美,又如美玉,不得年份,不見真章。何似那隻知隨風招搖,隻得一刻傾城的嬌花嫩蕊?貴妃姐姐,您說是否?”
蓉妃當先莞爾一笑,與寧妃行平禮,卻是謝其美譽。
貴妃被氣的麵色發綠,蘭妃忙道:“哎呀,瞧寧妃姐姐所言,家姐不過是擔憂,蓉妃姐姐年長些,皇上新得了這許多的美人兒,叫姐姐的日子,越發孤寂罷了,並無惡意。”
並無惡意?
瑤華清然一笑:“蓉妃娘娘身邊有兩位帝姬,一位皇子傍身,如何會寂寞?蘭妃與貴妃娘娘是在說笑話吧。”
“帝姬,皇子?”蕭明月眼睛一瞟,忽的掩麵輕笑:“前些日子,連華怡夫人的皇子都險些不保,難不成寧妃以為,蓉妃本事比華怡夫人還大不成?”
蓉妃聞言,麵沉入水卻並不多言,款步上前便是“啪”的一聲,耳光甩在蕭貴妃臉頰,沉聲道:“貴妃言語如此無狀,看來太後教訓的還不夠,偏要到本宮這裏放肆,真以為你蕭家了不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