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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華悚然一驚，愣怔之下隻能任由其牽著往下走。
    這哪個魂淡嘴這麽大！瑤華那一臉的怨憤憋屈，撅起的小嘴愣是忘了收回去，凶巴巴的囧樣，叫跟在身側司琴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赫連雲楚身量高挑，與她站在一起，就是天生的居高臨下——瑤華滿腹心事全擺在臉上，如此不情不願的樣子，倒是沒惹得赫連雲楚對她發脾氣，反而微勾了勾唇，並不與她認真，隻是……
    “怎麽，吃你碗冰都這樣小氣？這整座皇宮都是朕的，連你都是朕的！鐵毛雞！”話音未落，人已經脫了瑤華的手臂，“鏘鏘鏘”……大踏步走遠。方向，自然是華羽宮她寧妃居室。
    瑤華被那話一塞，隻覺得氣血上湧——若不是司琴在後猛地一把力推住她，怕是這會兒已經一口氣背過去！
    再一次領教完對方的毒舌碎嘴，瑤華恨得牙癢癢，若說她後悔什麽，那真是悔她當初千不該萬不該與這皇帝搞什麽“親民”政策，親是親近了，可特麽誰能告訴她，那個表麵上冷酷傲然，清俊飄逸的男子是不是被偷梁換柱，已經被妖魔附體了？？！
    “還不快走！磨磨蹭蹭，八十老嫗都走的比你快！”前頭，魔音貫耳，瑤華“嗷唔”一聲，悲憤的奔赴“黃泉”！
    腳底下“噌噌噌”的加快步伐，還得保持“大家閨秀”的淑儀，可那嘴裏也不忘了去跟對方強嘴，大聲衝前道：“八十老嫗？！皇上您見過啊！”
    衝著前頭玄衣一個白眼飛過，瑤華心內卻是腹誹：這宮裏連上了七十的嬤嬤都沒一個——全都被送出宮去養老去了！
    還八十呢！
    遠遠，赫連雲楚看不見的俊逸麵容上，此刻唇角是張揚而肆意的，在誰人都瞧不見的角度，刻意壓抑著自己的欣然：“沒見過！聽過！唔，那好吧，朕應該說你……走的好似龜爬？寧妃，你可真粗俗！”
    粗俗？她走的這麽快都能腳底生蓮華，步伐一樣齊，掐腰擺尾遊刃有餘，全然大家風采啊她！
    她還粗俗？！又不是她說的烏龜那王八！
    忍！我忍！
    瑤華咬得牙齒“咯咯”作響，隻覺後牙根隱隱作疼，氣哼哼的跟著再不發一語：她不是說不過！她是怕被前頭那人給活活氣死！
    氣呼呼的樣子，活似個包子，生了悶氣，也惱的身上起了薄薄一層汗。
    這邊，司琴侍奉宣楚帝吃著令他“慕名而來”的冰碗；那邊，司書服侍瑤華將外裳裏衣褪下，重新換上幹淨衣衫，省的被外屋的涼氣侵襲，染上夏季風寒。
    外頭，赫連雲楚細細品著碗內的核桃酪，加了山楂涼糕的白皙，入口全化作細膩綿軟，確實是好滋味。
    “嗯，味道很不錯，寧妃果然是好手藝。”
    吃都堵不上您的嘴！
    瑤華簡直欲哭無淚，在裏屋收拾停當，隻能起身出來侍奉，當下便回道：“隻不過是道普通甜點，因著家母愛吃，所以臣妾也學著做了。”
    家母，卻並不是指的柳府上那位柳夫人，而是寧妃的生母，柳府中的一位姨娘——這是寧妃第幾次提及她那位“芳姨娘”？赫連雲楚眸色閃閃，並未立時言語。
    “你倒是有位好母親。”赫連雲楚不動聲色，屋內是比外頭要涼爽很多，涼氣漸起，望著室內各處擺放的冰雕冰盆，出言道，“平素也莫要貪涼了。”
    話未落，卻是瞥了眼邊上伺候的司琴幾人，這些事，是下頭伺候的工人們該記得的。
    “是，臣妾知道了。”瑤華應了聲。
    話畢，屋內陷入濃濃的沉寂中——氣氛陡然變得尷尬。
    瑤華是不知說什麽，赫連雲楚則是什麽都不想說，隻是靜靜的享受他那碗核桃酪——禦膳房中也有以甜點為拿手的廚子，寧妃這裏的冰碗，也並不是比禦廚所做有更好更別致的滋味。
    他又不是貪嘴的人，何至於因一句話大老遠跑來？！
    隻不過，這冰碗，總叫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年幼時，母親的味道。
    “上一次，李延年從你這兒拿走的幾瓶香露？”赫連雲楚輕眯雙眸，含笑道問。
    “是，李公公說，皇上喜歡清淡的味道，剛好臣妾這裏有一些，就鬥膽讓李公公拿去了。”
    “嗯，氣味倒是不錯。”
    瑤華略一垂首：“皇上喜歡就好。”
    看上去倒也是嬌羞無限，然隻有瑤華自己清楚，無話可說可真是尷尬。
    “聽聞，都是寧妃自己親手所做？朕比較喜歡單純一些的香芬，尤以那瓶橘花露最合朕心，淡然清甜裏帶著微酸，好似正值冬日裏橘子的旺季，夏日炎炎也能叫人有了口腹之欲。”
    “唔，臣妾也尤喜那味道，隻不過，卻是最後一瓶，難得至極，量也最少。”瑤華輕歎，好物不再，總有些可惜，旋即想起什麽，複又含笑，“臣妾這裏還有檸花露，是當年家父在外尋得的一株外番檸檬樹上取得花瓣子。”
    瑤華興奮道，令司琴下去取了那瓶子出來。
    “哦？外番樹木，可是遠自邵麗國？”
    “是呢，不過，母親不喜那味道，覺得酸澀了些，臣妾也才能得了機會，取了少量花瓣下來調製，總共這麽點點，雖少，卻與那橘花露味道相近，更有清芬，獨具一味！”
    可不是少麽，不過，看著瑤華小小興奮的欣然之色，滿是欲與人分享的急迫喜悅，赫連雲楚淡笑收進衣袖。
    然，這送與收一旦完成，二人偏又不知要說些什麽，一時間屋內靜得連呼吸聲都覺得突兀緊張。
    靜謐之後，總要找些話題來打破這尷尬沉悶，瑤華輕咳一下，笑道：“晴貴嬪自那一次衝撞了太後娘娘被禁足之後，業已經許久未見過了呢。說起來，貴嬪模樣可真是好，初次見時，簡直叫臣妾呼吸不過來。”
    難得，還真敢與自己談及宮中其他美人！
    赫連雲楚輕笑，瞥了眼無話找話的寧妃：“哦？晴兒她可是因著寧妃你而觸了黴頭，怎的，寧妃如今還想念晴兒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