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靜靜盛放待君歸

字數:3945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皇後如此多嬌 !
    研磨,鋪紙,墨汁浸潤筆鋒,無濃墨重彩,無過分渲染,隻那麽淺淺淡淡,緩緩落筆。
    東方發白,柳瑤華將那畫卷起,輕放於桌麵,外麵朝霞已起,麵上笑意冷冷,嫵媚而慵懶——說什麽愛不愛呢,這宮裏,情愛二字,向來最輕不過。
    很早,大多數的宮眷還未起身之時,柳瑤華便被宮人們匆匆送回了華羽宮,這真是大丟臉麵,有那一早得了消息的,更是沿途大聲哄笑,譏諷嘲笑不絕於耳,柳瑤華端的是麵凝如霜,不理不睬,連望都不望一眼,一路,漠然而行,好似被笑話的,根本不是她。
    宣楚帝下朝後,便來了華羽宮。
    昨夜裏,上官氏以病為借口,將他叫去,所為何事,大家已心知肚明。
    既無事,下朝歸宮便瞧見了那幅畫。
    那畫上,婷婷是一支獨秀的荷,清新寂冷,大片的留白,若其內心,下首一行梅花小楷——“我是一朵盛開的夏蓮,多希望,你能看見現在的我,風霜還不曾來侵蝕,秋雨還未滴落,青澀的季節又已離我遠去。我已亭亭,不憂,亦不懼,現在正色我最美麗的時刻,重門卻已深鎖。在芬芳的笑靨之後,誰人知我蓮的心事。無緣的你啊,不是來的太早,就是,太遲。”
    是那首,第一次與他對飲時,二人撇開嫌隙與浮躁,談笑風生時,她第一次表現的才華。
    是那首,柳瑤華從現代起,就極喜歡的詩。曾希望自己若那荷,靜靜而立,等待那命中注定的男子,在自己綻放最美的那一刻,獨獨搖曳與他看。
    也許,是他錯過了什麽。見著柳瑤華,卻徒添尷尬與不安。
    囑匠人要將那幅畫裝幀表上,赫連雲楚已有心急,匆匆而來,想要解釋什麽,卻發現言語已匱乏,如何解釋通?又如何解釋,能彌補她昨夜裏的枯等神傷?
    而,他現在,還實在是不能,將那埋葬二十餘年的秘辛,吐露與她。
    見,還不若不見。
    赫連雲楚狠狠心,與其對上她滿目難解的惑,還不若徹底隱瞞到底。
    定了定神,赫連雲楚就那麽站在窗外,凝望。
    瑤華透過銅鏡,已見那人的影子……愣怔,卻是無力起身應付什麽。
    直到現在相見,她才發覺,有些事,由不得己,有些情……起了便再也難消。
    久久,二人一個往裏而望,一個觀鏡而視,卻,都不多言語。
    罷,既如此,便等日後水落石頭,他在親自來與她解釋。
    如今說不得,不能說,已夠糾結。
    赫連雲楚幽然一歎,最後一眸已帶絕然。剛剛才來,卻轉瞬大步流星而去。
    身後,李延年錯愕,看了眼已經往這邊望來寧妃,咬咬牙,追了出去。
    瑤華心中若有什麽碎了一地,那手中的玉梳子砰然落地。
    永壽宮
    上官氏連日來,好容易有一個安生的睡夢,淺淺而眠,麵上帶著少見的絲縷的柔和。
    桂花落英繽紛若絲絲細雨飄落而至,那一日,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秋千蕩漾在微涼的初秋,承載著她上官蕊年少時,所有的希翼與美好,那漫際無邊的笑意,綻開在嬌顏。
    馥鬱馨香,是桂花獨有的迷醉,一身寶藍雲錦長袍的他靜靜而來,長發束起,儒雅而尊貴。
    膚色若秋日飄零而落的樹葉,帶著陽光的色澤,他俊逸的五官鮮明而堅毅,氣質更是出塵無匹。
    那馥鬱中,淺淺一抹笑意,又為他平添了少年的風流輕狂,豁達而非張揚。
    若天地間第一人,再無人可戰勝。
    他輕輕走到她麵前,靜靜端詳,與她相互凝視。
    二人站立處,是絕美的景致。
    美的,叫旁邊跟來的眾人,全都住了呼吸……
    微風輕舞,飄逸的長發與衣衫,輕靈仿若那誤落塵世的謫仙,瓊姿已叫人不忍擾亂一絲氣息。
    那鮮嫩的要滴出汁液的盈盈弱草,晶瑩的水珠滾動,折射一地豔麗的光澤,暖陽和煦,鳥叫蟲語,叫人終身難忘的心室的活躍。
    那般尊貴的身份,初遇時,她竟還會誤以為是哪位隱於世的親王世子,未曾想到,自己欲擒故縱釣到的居然是……
    夢,戛然而止。
    上官氏猛然驚醒。
    這麽多年,她在記憶裏,都刻意回避的情景,再一次……再一次的出現在她的夢中。
    那樣的清晰,一顰一笑,柔然淺淡,是她嬌嫩純真的顏,是他獨獨對她的愛戀。
    ……
    大雨,來的沒有任何預兆。
    獨自上了後院飽經風雨侵襲的閣樓,清新的泥土的氣息撲麵,卻叫柳瑤華雙眸與這天氣一般濕漉,然,毫無淚意。
    柳瑤華素手而坐,漸漸依著自己的心思,彈起那首熟悉的曲子。
    樂音,與她,一起沉浸在這瓢潑中。
    紫依悠揚的曲調,在晶亮長甲下傾瀉,幽然而出。
    若圓月臨世的寧靜、清澈。
    忽急忽緩,音已帶著人的神思,漸漸飛揚。
    瑤華將身心全都投入其中,曼妙,而感傷。一如她藏於眼底深處那一抹化不開的悲涼。
    曲音,漸漸越發悲涼,抑製不住的控訴,憤然,與淒愴,如泣如訴的音調,是她來了這異世的深深的孤寂,與漂泊。
    她已無家。
    她,一直孤獨。
    聲聲驚怒的天雷炸響,那威懾,竟仍壓抑不住的心頭那股淒厲。
    尖嘯,在這雨幕磅礴中一瀉而出。
    “不,娘娘,別這樣!!”司畫驚叫,撲過來一把擁住柳瑤華,奪了她的手,那琴架上,紫依已被殷虹浸泡。
    若不是她聽那曲調裏的悲愴,感覺極不好,上來瞧了一眼,還不知寧妃要如何作踐自己,那雙手,已隱見白骨。
    柳瑤華有些愣怔,音一停,她已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緊跟著跑上來的司畫看到雙手滴血的寧妃,驚得狠狠咬著自己握緊的雙拳,才勉強克製住哭聲與尖叫。
    “累了,回去吧。”聲音澀澀,柳瑤華眸色無波,若一汪死水,再不起絲毫波瀾。
    還有些發抖的司琴連忙取了自己的帕子,暫行幫柳瑤華包起那受傷的指頭。
    “司畫,快去請禦醫!”司琴慌忙吩咐道,聲音已經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