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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司書出外，尋小宮女去傳話。
    司琴端了茶：“主子現在便見明青嬤嬤？可是事情有些棘手了？”
    “倒不至於，隻是……風雨欲來了，與她說說話，也靜心些，順道打聽下姑姑在宮外如何，許久不曾見了呢。如若不然，現在也是想尋了李嬤嬤來，與本宮說說話的。”
    瑤華這樣子，分明是心有煩亂，與她們幾個說話，總不會有與兩位嬤嬤那般，醍醐灌頂，頓然清醒的時候。
    有嬤嬤們指點，自家主子行事也越發老城穩重。
    “是為花朝采女的事？奴婢也是有些不明白——花朝小主身子本就不強健，若是把蘭妃手狠一些……那可就是一屍兩命的了。”司琴有些擔憂，那腹中骨肉雖已保不得，可這事主子既然參與了，到時候若鬧得不堪，府裏也不會善罷甘休，“而且，一直都是秦老太醫往那流華宮跑，若是被人查出，花朝小主身孕早有受損，而太醫院卻絲毫沒有存檔記錄……老太醫怕是要折損在這事兒上了！再說……主子您吩咐青楚，告知老太醫到時以‘誤食丁點的紅花，雖有損傷，卻對胎兒無多大害處’來搪塞，但是蘭妃什麽樣人，皇上或者華怡夫人當先覺得蹊蹺，便會叫旁的太醫來診治，到時候……怕是什麽都兜不住了吧？！”
    司琴如今所想所問，正是方才青楚想不通，想不到的地方。
    瑤華換了身宮人衣裳，想著以此麵目，讓宛靜帶了她出華羽宮，也好在被人發現時不至於被懷疑，莫要明青嬤嬤回去無法交代。
    聽司琴而言，瑤華便道：“你也知道的，當初，流華宮那邊的兩位小主，可是托付在的太醫院手中，而非單個某位太醫——怕的就是從中有人作梗，害了兩位小主不說，連個皇嗣也保不住。柳錦華在時，這些也好說，可如今她都自身難保，更別提這麽身份低微，被人視作眼中釘的二人了！既然如此，秦老太醫不過是按著慣例，時不時走動，又非每日裏去，這一點，不會推到他身上，惹不到半分猜忌，也會叫人憐他年紀長，有仁醫之心。再說旁的禦醫，本就疏忽職守，剛開始有人去診脈，到了後頭，哪裏還有誰會去？如此，還敢言語？若不順著秦老太醫的說法，那這爛攤子，誰也別想跑得了。”
    本就是大家的責任，因他們自認那二位身份卑微，更不會上趕著去例行公事——如今皇嗣有難，心虛使然，若是不順了秦老太醫的話，說其腹中骨肉未受損傷，那便當場撕破臉，也照樣是死罪。
    隻消躲過今日一關，以後不論誰再跳出來說此事有詐，也無人會信——反正，那些學成精的禦醫們，比誰都知道該如何做。
    人心人性——不用旁人多說什麽，多教什麽，走的多便看得多。
    司琴聽的有些發愣，佩服寧妃在短短片刻時間內，想的這樣多，可……
    “主子，那太醫院裏，並非全是那樣的禦醫——比如，王太醫，他……”
    瑤華輕笑：“放心吧，他那人不喜摻合這些事，在場的話，也不會多說分毫——當初你與本宮險些落難，為三皇子一事，若非華怡夫人逼得急了，他也不會為咱們多說話。”
    說著，成竹在胸般的展顏：“而且……今日裏，他還不在宮內！”
    那個王明陽，可不是今天班值啊！
    披了蓑衣，讓司琴、宛靜與她同行——雨天翻牆，太髒了，還是有個輕功在身的好。
    瑤華已經能夠適應這人力飛機——自然，還得是低空飛行……翻個牆頭什麽的，還是比較好用的！
    雨點大的若瓢潑，瑤華不喜腳下的布鞋，而且，宮人的鞋子，再怎麽樣，也不會比得過她平素所裝的，難免要嘀咕：“雖然你們幾個的待遇已算好的了，可看這鞋子，雨天裏泥水全灌進去了，全濕答答了不說，還好多泥沙——回去以後，挑幾樣素緞麵，好生做幾套鞋子。”
    司琴笑：“主子的份例哪裏是奴婢們敢動的，更何況，那樣好的物件，可不敢穿奴婢們的腳上！”
    不是各宮主子所贈，便是寧妃的當季份例，她們再是如何得寵，主子們賞賜的物件，也不敢輕易動用——什麽樣身份，什麽樣裝扮，宮內，管的極嚴。
    “無妨，都是藏在裙子下頭，誰能瞧見！”瑤華定了主意，司琴可說不過她。
    芙蓉堂在前，瑤華往左一拐，便瞧見了等在那處的嬤嬤。
    “可是叫嬤嬤您等久了！”瑤華連道“對不住”，引了明青嬤嬤往深處的一處軒榭而去。
    多有荒蕪，宮人打掃也不認真，當下還有幾處汙穢。
    司琴連忙為二人將坐的地方微微清理，請二人落座。
    “就嬤嬤自己前來？這路也泥濘，水麵上漲，嬤嬤一人出來，可得當心。”司琴與其道。
    明青嬤嬤對她一笑，也是對寧妃道：“不好叫太後起了疑心，有靈兒在殿裏幫襯，一時片刻的，也想不起老身來！”
    見雨並無停歇的征兆，瑤華道：“知道嬤嬤在永壽宮不得閑，可想著，叫靈兒來傳話……是不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明青嬤嬤隻是搖頭：“若真有要緊的事，老身怎會相瞞，定然一早便說了。”
    “那是……”
    明青嬤嬤拍了拍瑤華的手：“春杏那孩子，我也見著了，生意做的不錯，人也過的不錯——老身，是想謝謝寧妃娘娘您啊！”
    是為此事，瑤華隻一笑，複握了其手，雖是得臉的老嬤嬤，可手上的老繭，已是經年所留，厚實而僵硬，“當初，與明青嬤嬤說過的，本宮隻是沒想到姑姑生母會在宮內，當初，未能報了姑姑大恩，如今進宮，便想著能替姑姑孝敬。哪裏曉得，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到了如今，反而偶爾還要嬤嬤您操心費神，忙著幫襯……委實不該。”
    明青嬤嬤：“寧妃娘娘做的已經很好很好了——看著春杏能踏實過日子，老身這心啊，也算落定了！這等大恩，老身自是要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