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魚！
    就這？！
    李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隻感覺，某個無比美好的想象在這一刻，徹底破碎了。
    不過，看到敖紅花和美人魚竟然和平相處……
    “有意思。”
    李奎隱約明白了什麽。
    敖紅花則迅速收回目光，轉向那頭醜陋之極的美人魚，點頭道：“姐姐，開始吧。”
    聞言，李奎眉梢一挑。
    被敖紅花換做“姐姐”的美人魚沒有說話，旋即抬起手，靠近獠牙大嘴，用力咬了下。
    指尖破開，鮮血湧出。
    美人魚將手指放到老鐵的臉上。
    敖紅花動手扒開老鐵的嘴，任由美人魚的鮮血一滴滴落進老鐵的嘴裏。
    滴了幾滴血之後，美人魚和敖紅花不約而同的退開了，默默看著躺在地上的老鐵，似乎在等待什麽事情發生。
    李奎也安靜地看著。
    不多時，老鐵猛地睜開雙眼，渾身劇烈抽搐起來，如同觸電般狠狠顫抖。
    卡卡卡！
    老鐵全身扭動個不停，骨骼連連發出異響，然後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暴漲起來。
    刺啦！
    老鐵變得太大了，身體撐破了衣服。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皮膚潰爛般剝落，掉的一地都是人皮。
    而在褪去人皮之後，血肉之上結出一片片鱗片，覆蓋全身每個角落。
    拱起的背部、手臂長出了魚鰭。
    一張臉五官劇烈變形，越看越像是猿猴，獠牙畢露，醜陋猙獰，不堪入目。
    不消片刻間，老鐵站了起來。
    此時的他，容貌和身形已然劇變，估計親娘都認不出來了。
    老鐵徹底變成了“美人魚”，甚至體型比那位“姐姐”更大一圈。
    不過，站起身的老鐵，似乎依然渾渾噩噩，神智迷湖，像是喝醉了一樣。
    接著……
    “姐姐”牽住老鐵的手，帶著他縱身一躍。
    噗通！
    兩頭美人魚跳入海裏，迅速遊向深處，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見此情形，李奎看著敖紅花，澹澹道：“這是怎麽回事？”
    敖紅花望著滿天星光，聲音徐徐散開，給李奎講了一個故事。
    “我有一個姐姐，她聰明伶俐，人也長著極美，不知多少小夥子追求她，可惜她誰也瞧不上。
    某一天，父親帶著我們出海，遇到一艘傾覆的船隻，我們搜尋了一下，發現了一個快要溺死的年輕人，把他救了回來。
    年輕人蘇醒後，我們得知他也是狼州人士，隻是一介寒門子弟，自幼飽讀詩書，也練過一些拳腳功夫，叵耐家境貧困，祖輩欠債太多，導致他一直沒有機會出人頭地。
    說白了，他是因為負債太多，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隻得偷渡逃跑，結果倒黴透頂，遇上了海難。
    我挺瞧不起這個人的，但我姐姐卻喜歡上了他，周圍人也誇讚他儀表堂堂，風流倜儻。
    總之，他和姐姐很快好上了，姐姐將嫁妝變賣了，幫他還了債務，然後招他入贅，開始了幸福美滿的小日子。
    就這樣，那人成了我的姐夫。
    轉眼過去半年，姐姐懷孕了，父親和我都挺開心的，姐夫也一直表現不錯，人人對他交口稱讚。
    不久，父親和我一起出航，我們在海上度過了一個半月才返回。
    哪想到，一上岸就得知噩耗，姐姐失足落水溺死了，姐夫去向不明。
    你要知道，姐姐和我從小就是在海上長大的，我們或許沒有別的本事，但玩水是家常便飯，試問我姐姐怎麽可能溺死呢？
    我和父親苦苦查詢真相，尋找失蹤的姐夫，找了將近兩年，這才終於找到了姐夫。”
    敖紅花緩緩握緊了拳頭，眸中怒火一點點爆發。
    “再次見到姐夫，我發現他一身錦袍，富貴逼人，並且練成了不錯的武功。
    他的身邊，環繞著的人非富即貴，他站在人群中央，指點江山，威風八麵。
    我一打聽才知道，姐夫在兩年前就入贅司馬家，成為司馬秋蘭的相公。
    我簡直難以置信，衝上前去，質問他姐姐到底是怎麽死的？
    姐夫見到我後，無比驚慌，支支吾吾。
    但司馬秋蘭忽然出現，冷笑著告訴我，早在兩年前，姐夫和她偶然相遇之後，他們便一見鍾情，相思成疾。
    之後，姐夫為了能和她在一起，毅然選擇離開我姐姐。
    而我姐姐，正懷著姐夫骨肉的姐姐，是在慘遭拋棄之後，投海自盡的。”
    李奎不由得呼吸一頓，問道：“你姐夫，就是麥經綸，對吧？”
    敖紅花點點頭，咬牙道：“就是那個畜生！他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姐姐，害死了她！
    不過，蒼天有眼，姐姐在投海之後，被一頭美人魚救了下來，之後她喝了美人魚的血，也變成了美人魚，活了下來。唯一不幸的是，她失去了肚子的孩子。”
    李奎心頭了然，說道：“這麽說，能夠操縱海怪的人其實不是你，而是你的姐姐，對吧？”
    敖紅花點頭道：“不錯，我姐姐成為美人魚之後，她的歌聲不但能夠迷惑人心，還能夠操縱一些海怪、海獸為我保駕護航。”
    李奎明白了，望著無盡的海麵，問道：“老鐵以後會怎麽樣？”
    敖紅花說道：“人類變成美人魚之後，記憶會變得混亂，然後逐漸失憶，最後，曾經身為人類的記憶會被全部遺忘掉。
    老鐵也會如此，成為美人魚的他將開始全新的人生，曾經身為人類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但我的姐姐是特殊的，她的恨意太過強烈了，無法忘掉過去，所以她記得麥經綸，記得父親和我。
    隻可惜，她無法長久離開大海，無法手刃麥經綸那個負心漢。
    所以，我一定要幫助姐姐複仇！”
    ……
    ……
    ……
    一晃，又過去了半個月多。
    這天上午，甲板上傳來一陣騷動，一眾水手大呼小叫起來。
    李奎來到船舷邊一看，赫然發現前方出現一片遼闊的海岸線。
    “終於！”
    所有人都非常開心，又一次看到陸地了。
    這意味著，長達一個多月的航行終於要結束了。
    岸上，有思念的家人；
    岸上，有花錢就能睡到的美麗女人，有吃不完的美食，有治病的藥物等等。
    很快，紅花號停靠進了港口。
    一眾水手開始搬運貨物下船，隨行的客人也相繼下船。
    不過，李奎，拉夫多，佩洛，尤蘭迪四人，卻無法立刻下船。
    東荒大陸處在“龍國”的統治下，早已推行“戶籍”製度，一個人要是沒有戶口證件，想要四處走動簡直不要太難，寸步難行。
    武俠小說那種，白衣大俠來去自如，無拘無束，隻存在於想象之中。
    “李奎，衙門那邊有我的熟人，可以幫你弄到一個戶口。”敖紅花對此早有安排。
    李奎挑眉道：“假戶口，經得起查嗎？”
    敖紅花笑道：“放心，我給你辦的是真戶口。沿海人口流動大，當地人和外來人員混居，情況複雜，戶籍管理一塌湖塗。所以，隻要你有錢有人脈疏通關係，辦理一個真的戶籍並不難。”
    李奎明白了：“拉夫多他們三個呢？”
    敖紅花略默，道：“他們三個一看就是異族人，我隻能幫他們辦理‘外來人員暫住證’。不過這也不打緊，隻要他們不犯罪，不搞什麽邪教之類的，也可以正常生活、旅行。”
    李奎放心了。
    等了三天，敖紅花便將戶籍證送來了。
    李奎看了看，戶籍證隻是一塊方形玉牌，半個手掌大，上麵鏤刻了姓名、出生地，背麵蓋有“龍國狼州俞郡”的地方官印。
    戶籍證上的姓名依然是李奎，出生地則是俞郡飛魚村。
    “四年前，飛魚村就毀於一場海嘯。”
    敖紅花自信的笑道：“所以，如果有人想要追查你的來曆，幾乎是兩眼一抹黑，啥也查不到。”
    李奎滿意一笑。
    隨後，他洗掉了身上塗抹的油彩，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點頭道：“幫我叫來拉夫多三個，可以跟他們聊聊了。”
    這一路上，李奎不確定牛胡子會不會追擊上來，不知道他有沒有其他後手。
    所以，他偽裝成一個水手，一直沒有暴露身份，甚至沒有接觸拉夫多三個。
    直到現在，紅花號靠岸了。
    即便牛胡子知道他在這裏，也不可能再驅使八尾牛鬼襲擊他們了。
    片刻後，拉夫多三人跑進船長艙，一抬頭便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
    “奎爺！”
    佩洛歡喜的跑到李奎麵前。
    拉夫多則是摘下牛仔帽，麵帶敬畏的行了一個脫帽禮。
    尤蘭迪瞪大眼眸，小心翼翼打量著李奎，有點不敢認人。
    李奎看著尤蘭迪，笑道：“不用懷疑，我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師弟。”
    尤蘭迪臉上湧現一抹紅暈，依然難以置信，眨眨眼，疑惑道：“那時候，你真的不會武功嗎？”
    李奎坦然道：“那時的我確實不會武功，但我身懷血脈，練武對我而言，無比簡單，我學會張氏鐵拳後，就去學習其他武功了。”
    “血脈！”
    尤蘭迪恍然大悟，她多次聽師父講起過，擁有血脈的人全是非凡資質，不可以常理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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