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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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欣宜和曹娉婷都被悄悄送到了長壽殿。
    小娘子做下事情的時候顧不得廉恥, 事情過後才知道要臉, 見了身上還穿著朱紅大袖鳳袍, 頭戴華麗鳳冠的曹皇後, 不免慚愧,羞得低下了頭。
    屏退了閑雜人等, 隻餘心腹,曹氏看著情狀奇怪的倆人, 還很納悶, “李內侍, 這是怎麽了?”
    李順是奉命將二人移至曹皇後這裏的。他琢磨著陛下的心思, 應當是為給曹皇後立威練手呢, 如今曹氏作為母儀天下的皇後,承運殿出了那麽大的事, 她自然是責無旁貸要負起皇後的職責來的。
    是以李順並無隱瞞,態度恭順地將眾人供詞為曹皇後複述了一遍, 並沒有添加自己私人看法。
    從李順那裏知道了前因後果, 曹氏忍著怒火把李順送走,看著鵪鶉樣低著頭的倆人氣不打一處來,怒而拍桌,“你們倆究竟是怎麽回事!曹娉婷你先說!”
    曹氏是真心的疼愛過曹娉婷的, 見娘家侄孫女如此不爭氣, 她就怒了。自家人想罵就罵, 宋欣宜她倒是不好說, 是以曹氏先選了曹娉婷作為突破。
    被她這麽一凶, 曹娉婷立刻就哭上了,撲通跪倒在曹氏跟前,抱著曹氏的腿哭訴,“姑祖母,我祖父收了人家的錢,想把我嫁給一個喪妻的鰥夫,我不願嫁給那個老頭子,隻能出此下策。”
    宋欣宜悄悄側頭看曹娉婷的表演,都有些驚呆了,哭得那麽可憐,恐怕曹皇後會信她的。
    然而宋欣宜想錯了,曹氏聽了曹娉婷這話,更生氣了,“你不願意嫁給人當正妻,卻願意給別人做妾?”
    又氣自己的兄弟,“你祖父不可靠,難道你進宮來不會找我說嗎?”
    “我看你就是貪圖富貴!”曹氏可不是那麽好騙的了。想想顧衡,這麽大把年紀了,還有年輕小娘子前仆後繼想要給他做妾呢。為的什麽?難道還能真的愛慕顧衡那個老頭子嗎,不過是為了老頭子的權勢富貴,想要攀高枝罷了。
    被曹氏這麽毫不客氣地指摘,曹娉婷無話可說,隻有嚶嚶哭泣。她尾隨宋欣宜,其實是想要問宋欣宜要點藥丸試試的,她臉上被朱氏的奴婢打出來的傷終究是留了淡淡的痕跡,隻能用脂粉蓋住。她見宋欣宜吃了那藥,如今的皮膚真是好極了,像剝了殼的雞蛋。曹娉婷別提有多羨慕了,隻是她拿她截留的那顆藥去藥店問了,竟是沒有人知道那藥是怎麽製成的。
    侄孫女不爭氣,曹氏恨鐵不成鋼也沒辦法了,“罷了,路是你自己選的,將來就算磨破了腳,也不要後悔。”
    曹娉婷哭聲稍歇,不,她是不會後悔的。
    “餘姚,你又是為什麽?”曹氏對朱氏一係真是沒有好印象,也就顧容婉叫人看得上眼。
    宋欣宜弱弱地抹著淚,“回皇後的話,我的裙子被人弄髒了,無奈去換衣裳,不小心走錯了地方,哪想到睿王並非正人君子……”
    “好了,餘姚你起來罷,”曹氏令人扶起宋欣宜,“可憐見的,這事是睿王理虧,你放心,陛下會為你做主的。”
    “多謝皇後和陛下為我做主,”宋欣宜沒想到自己這麽容易就過了關,收了眼淚,隱蔽而得意地看了還跪著的曹娉婷一眼。
    曹娉婷恨恨地咬了咬牙,姑祖母就是太好騙了。
    “你先回住所好生養著,”曹氏這是變相地給宋欣宜禁了足,“若是有精神就繡繡嫁妝。”
    宋欣宜聽見繡嫁妝,喜色一閃而過,低聲答應了。
    曹氏這才讓曹娉婷起來,“娉婷也不要回家了,跟著餘姚一起住,出了這樣的事,不論如何你們是要一起嫁過去了。”
    她拉過兩人的手合在一起,“隻盼你們姐妹能夠相互扶持,相親相愛才好。”
    頂著曹皇後慈愛的目光,兩人假假一笑,點頭答應了。
    “阿婆真的相信宋欣宜的話啊?”那倆人一走,顧容安就從一扇大理石屏風後頭轉了出來。她是沒想到宋欣宜居然能理直氣壯把自己當被強迫的受害人了。臉皮有城牆拐角那麽厚了。
    “哼,都當我是傻子呢,兩人一句實話都沒有,”曹氏見了寶貝孫女是一點氣都沒有了,好好的正道不走,走歪門邪道的人不值得她生氣。
    阿婆是練出來了啊,剛才那說辭一套一套的,雖然她沒能看見那兩人的表情,她也能想到兩人的臉色肯定也很精彩。
    顧容安笑起來,她在曹氏身邊坐下,笑嘻嘻道,“她們才是真的傻子。”曹娉婷她已經不打算收拾了,哪知道她自己要往火坑裏跳,自己上趕著作死,她是不會好心阻止的。
    “唉,圖個什麽呢,晉陽又不是沒有好兒郎,”曹氏放心地摸摸自家安安的頭,還是安安最乖,“我的安安可有中意的了?”
    鄴國太子提親給曹氏帶來了很大的急迫感,她冥冥之中有種預感,如果不盡快給安安定下一門親事,恐怕最後會是安安嫁去鄴國啊。
    “阿婆做什麽又問這個,”顧容安臉上有些不自在的紅,她沒想到阿婆宴後說的有事問她是這個事,她還以為是要問她為什麽讓宮女給宋欣宜和睿王潑酒呢。
    用承運殿的宮女做下這件事,暴露的風險其實是很大的,但她就沒想著能夠瞞得住,本來就是臨時起意,有破綻才符合她一貫的直率呀。
    “我怕你祖父會讓你嫁去鄴國,”曹氏對顧衡曾經的許諾不是很相信,她決定先下手為強,“你說那王珝怎麽樣?”
    “王珝不錯啊,是個君子,”顧容安回答,不等曹氏高興,她就做了補充,“阿婉很喜歡他。”
    曹氏都愣了,“阿婉喜歡王珝?”
    “我看他們還是兩情相悅呢,”顧容安笑道,搖搖曹氏的胳膊,“阿婆你要幫幫阿婉呀。”
    曹氏被她搖得頭昏,無奈答應了,“阿婉有了歸宿,那你呢?”除了王珝,晉陽也還是有很多優秀的小郎君的。曹氏滿懷期待。
    “阿婆,若是我想要嫁去鄴國呢?”顧容安知道劉榮的事早晚得交代,她趁機就提了提。
    “不成!”曹氏一下子炸了。
    顧容安沒想到阿婆態度如此激烈,她縮了縮脖子,小小聲地問,“為什麽呀?”
    “鄴國那麽遠不說,那個太子可不是什麽好人!”曹氏深怕乖巧懂事的安安被那鄴國太子的表麵形象所騙,加重了語氣,“他原本是有未婚妻的,可為了退婚,竟然提著刀殺進了人家家裏,逼著人家小娘子退婚!最後那小娘子壞了名聲,隻能嫁給別人做妾了。你說他可惡不可惡!”
    曹氏在席上就使人去打聽求娶安安的兩個別國皇子究竟是什麽為人了,睿王還算一般,沒有傳出什麽惡名,那個鄴國太子卻是有個強行退親的汙點。
    被顧衡停妻再娶的曹氏最恨的就是這種不受婚姻之盟的男人,她頓時就決定收回覺得鄴國太子長得好的結論,人心壞了,皮相長得好也是惡。
    “就這樣的人,居然想娶你!”曹氏很生氣。
    “別氣別氣,”顧容安撫著曹氏的背,給她順順氣,小心翼翼地給劉榮解釋一下,“也許有什麽誤會呢,我聽說是他那個未婚妻不守婦道,跟他兄長有私情。”
    不是她盲目相信劉榮,其實是上輩子那昭烈太子妃就與劉裕有私。那昭烈太子妃頂著前太子妃的名頭住在宮裏,其實誰都知道她跟皇帝有一腿。哼,居然還吃她的醋呢,她失寵的時候沒少受昭烈太子妃的氣。
    最重要的是,昭烈太子妃有一個兒子順王,對外頭說是昭烈太子的遺腹子,其實照她看劉裕對順王的態度,很明顯所謂的遺腹子是劉裕的種。昭烈太子真是很可憐了,太子之位被人奪了就罷了,就連嗣子都是仇人的血脈。
    想到這,顧容安就對劉榮充滿憐愛,她要不是遇上她,這輩子恐怕也是一樣的悲慘。
    “不管他有沒有誤會,我是不同意你嫁去別國的,”曹氏說著,語氣變得遲疑,“安安,莫非你……”
    “我覺得太子很好,”顧容安低下頭,臉慢慢地紅了,“其實我在上元夜遇到過他,他和小八比了一場劍,小八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穿著一身黑衣,英武不凡,跟我見過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樣。後來我們又遇見了兩次,真像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曹氏聽她充滿少女情懷的敘述,臉上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看樣子安安的一顆芳心是落在鄴國太子身上了。這可怎麽辦?愁啊。
    “他來求娶,我是很高興的,”顧容安說著微微笑起來。全然忘記了之前不肯嫁人的恐婚患者是誰。
    她前頭說的話都是真假參半,遇是遇到了,卻不是偶遇,她當時還覺得劉榮煩人呢。隻有這句他來求娶,她是真的高興,簡直是忽如一夜春風來,打從心底都開出花兒來了。晉國的仇人都清理幹淨了,她也可以安心嫁人了。
    曹氏沉默了,她想起了自己,當初她阿耶也是不答應她嫁,她還不是強著要嫁。
    “阿婆放心,其實洛陽裏晉陽不遠呢,我騎著小紅日行千裏,一天就可以回來了,”顧容安把當初劉榮用來說服她的話,改了改用來說服曹氏。
    “你不要說,讓我想想,”曹氏頭疼,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就想得那麽長遠了,安安究竟是多中意鄴國太子啊。不成,她得去找兒子媳婦商量商量。
    顧容安乖乖閉了嘴,為了嫁人也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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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餘姚鄉君被許給燕國睿王為側妃,長樂伯嫡長孫女曹氏作為媵妾陪嫁的旨意就傳了出來。
    一時引起諸多猜測,曹皇後娘家侄孫女居然是玉夫人女兒的陪嫁,皇帝陛下這究竟是什麽態度呢?難道朱昭儀又複寵了?
    不過這個消息還是比不上鄴國太子再三求娶湖陽公主的事來的令人矚目。蓋因湖陽公主在民間聲望極高,百姓們多不希望湖陽公主去聯姻,那麽好的公主,當然是應該嫁給本國人啊。
    為了娶到心上人,劉榮也很是努力的,別國來的使臣都在幾日內走了,就連睿王也回去準備迎親了,他還住在別館不肯走。日日都要進宮到顧衡跟前消磨一段時光。
    顧衡很喜歡下棋,劉榮每次進宮都陪著顧衡手談幾局,他很懂得討未來祖父的歡心,棋盤上每每與未來祖父廝殺得難分難解,讓顧衡過足了癮,他再不露痕跡地輸了。下過幾次棋過後,顧衡再看他就猶如看自家子侄一般了。
    顧大郎那裏劉榮也沒有落下,然而未來嶽父很堅決,就是不肯見他,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好不斷地給東宮送禮。然而暴露了要娶人家掌上明珠的意圖以後,人家連禮都不肯收了。劉榮他本人想要進東宮都沒有任何辦法。
    好在還有胳膊肘朝外拐的顧容安,時常讓阿六把消息傳給阿三,再由阿三傳給劉榮。
    所以劉榮就能及時知道昨天他送去東宮的古墨其實未來嶽父很喜歡,書畫大家榮瑞的書畫不要再送了,因為榮瑞好色,未來嶽母不喜歡。
    就這樣磨了八、九天,顧衡最先終於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