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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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狹路相逢,來人神情淒切地看一眼劉榮, 低聲道, “殿下。”她眉眼如畫,一顰一蹙,如朦朧月色下的海棠花, 格外的動人。尤其那殿下二字, 從她口中說來更是纏綿幽怨。
    不知內情的人見了還以為她跟劉榮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情意呢。
    顧容安就冷冷地哼了一聲, 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不高興。這個陸氏的臉皮她上輩子就見識過了, 這輩子再見, 竟然更厚顏無恥了。究竟是有多大的臉,才能在劉榮麵前裝無辜啊。要不是她, 上輩子劉榮怎麽會在陰溝裏翻了船?
    這輩子也就是遇到她,劉榮才逃過了一劫。
    像是被顧容安的冷哼嚇到了一樣,陸林紓瑟瑟地縮了縮肩膀。她迅速地打量了這位太子妃一眼, 見她眉目之間與自己真的有幾分相像,不由對堂妹所說的太子殿下對她猶有情意信了幾分。
    大概陸林紓是洛陽陸家的女兒裏頭與顧容安長得最像的了,怎麽說也是表姐妹,兩人的眉毛眼睛真的有些像,隻是顧容安的輪廓更深一些,看起來比陸林紓明豔。
    但是劉榮和顧容安都沒有這種認知, 完全無視了陸林紓精湛的表演。
    被太子妃的盛氣淩人嚇得發抖的小可憐陸林紓在太子妃越走越近的時候, 終於顫著聲音福了福, “妾, 拜見太子妃。”
    顧容安根本沒有搭理她, 實力展示了什麽叫目中無人,她連停都不停一下,長長的裙裾如流水滑動,走得儀態萬方。劉榮擔心她生了誤會,忙拉著她的手,夫妻倆並肩而行,他還很避嫌地走在顧容安另一側。
    眼看兩人就要越過陸林紓去。
    “殿下,我錯了,”陸林紓趁著錯身而過的機會,望著劉榮戚然地說。隻是中間隔了個顧容安,效果不太好。
    陸氏可惡!劉榮隻怕顧容安誤會,抓緊了手裏的小手,還著急地低頭看她。
    卻見顧容安毛都要炸了。
    連忙順毛摸,扶了她的腰道,“這就是陸氏了,多虧了她,不然我還不能遇見你。”他是附耳與顧容安說的,姿態親密,然並不隻有顧容安一個人聽見了。
    豎著耳朵的陸林紓也聽見了,霎時麵色一白,她想起來自己做的事了。可她已經知錯了啊,祁王妃就是個毒婦,她進了祁王府不過半個月,肚子裏的孩子就莫名其妙地沒了。偏生她早與祁王珠胎暗結,胎兒的月份不對,並不能張揚,而祁王對她的那一點憐惜,並不足以動搖生了皇長孫的祁王妃,她隻能吃了個啞巴虧。
    在祁王妃手下吃了幾次暗虧,她才知道後悔,原來什麽情情愛愛都是虛的,隻有名分才是可以握在手裏的。若是她安安分分的,不嫌棄太子冷漠無情,沉迷於祁王的溫柔體貼,是不是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當上太子妃了?
    這會兒聽了劉榮對顧容安的話,陸林紓隻覺臉上火辣辣的,可若是太子殿下對她無情,又怎麽會輕易放過她,還娶了與她有幾分相似的湖陽公主呢?
    “陸夫人還請自重,”顧容安摸摸藏在腰間的小鞭子,是劉榮給她的禮物,小巧玲瓏便於攜帶,殺傷力卻比她的舊愛小鞭子更大,她就日常揣在腰帶裏了。
    哼,陸氏也就是仗著這是皇帝的寢宮甘露殿,她不好動手罷了,換個地方,看她不抽花她的臉,讓她惦記她男人。
    “妾,並沒有別的意思,”陸林紓微垂著臉,端著托盤的手微顫,盤子上裝藥的碗搖搖晃晃地蕩了一點藥汁出來。
    可惜劉榮並不是那個會對她憐香惜玉的人,對此隻有厭惡的。
    嗬嗬,顧容安瞧她就心煩,上輩子就夠惡心她的了,這輩子隻有更惡心的。劉榮望著從殿內出來的劉裕,揚聲,道,“祁王還望你看好府中女眷。”
    祁王聽見這話,臉有些綠。
    然劉榮已握著顧容安的手出了殿門去了,從背影看,真是一對神仙眷侶。
    “殿下,”陸林紓這回臉是真的白了,嫁給了劉裕以後她才知道,所謂溫潤如玉的祁王殿下內裏卻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劉裕麵色溫和,甚至還笑了笑,他在陸林紓戰戰兢兢的目光下伸手試了試碗壁的溫度,“藥都快涼了,還不給父皇送去。”
    “是,”陸林紓隻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忙端著托盤往深深的內殿去了。
    日頭開始下落,金色的餘暉從敞開的殿門處蔓延進來,然而還是到不了劉裕的腳下。劉裕就站在漸漸昏暗的宮室裏,聽見裏頭傳來一哐當一聲,是托盤落地的聲音。
    他衣擺微動,但終究是沒有動。
    黃內侍出來了,輕手輕腳地關上內殿的隔扇門,裏頭的聲音變得隱隱約約越發的聽不見了。
    “陛下讓陸夫人今夜留在宮中侍疾。”黃內侍含蓄地說,“殿下和王妃可以先行回府了。”
    劉裕總覺得這個閹人的笑容裏有些別的東西,可恨,待他掌了大權,必要處置這個閹人。
    隻是這會兒還得笑,劉裕對黃內侍拱拱手,“還請黃內侍多多照顧一下陸氏。”
    “這是自然,”黃內侍把劉裕送出了甘露殿外。
    “殿下,林紓為何不在?”祁王妃有些奇怪,她熬了藥叫陸林紓去送,陸林紓竟然沒有回來?
    “她留在宮中侍疾了,”劉裕此時已是心平氣和,靠著馬車上的靠枕閉目養神。
    祁王妃銀牙暗咬,便宜了那個賤人了,竟在父皇跟前露了臉。往後殿下還不得更看重陸氏?
    “你明日告病,不要入宮了,”劉裕睜開了眼睛看祁王妃。
    祁王妃眼裏還來不及掩飾的妒色就被劉裕看在了眼裏。
    “妾明白了,”祁王妃溫順地低下頭,遮掩自己的妒忌,不能入宮侍疾,難道要讓陸氏出盡風頭,她才是正經的祁王妃呢!
    劉裕頭疼地閉上了眼睛,陳氏把她的小聰明都用在了後宅陰私上了,還不如陸氏機靈。
    而此時的坤寧殿裏,方皇後留了兒子媳婦吃晚飯。方皇後是個心寬的人,兒子帶著媳婦出宮去玩了大半個月,她也不惱。方皇後愛屋及烏,對顧容安很是喜歡,在飯桌上一直勸她吃菜。把顧容安喂得都撐了。
    用完膳之後,三人對坐著喝茶。
    顧容安手裏捧著的是方皇後格外吩咐人給她上的熱羊奶,她用茶碗捂著手沒有喝,她覺得今日的熱羊奶有股奇怪的腥氣。
    “明日你就報病,讓太醫院給你開個不能勞神的脈案,”方皇後囑咐顧容安道。怕她不明白,還把話說得更清楚些,“年紀一大把了也不知道害臊,凡是講究一點的人家就沒有公公叫兒媳婦侍疾的。”
    這個年紀一大把的人是劉子陽沒跑了。方皇後語氣裏對劉子陽的鄙夷一點也不掩飾。
    顧容安心裏也不願意去,然而祁王妃都去了,她總得露個麵吧,“多謝母後疼我,隻是祁王妃都在,我去胡亂點個卯也就是了,那麽多伺候的人,累不到我。”
    難道還真讓這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子王妃動手不成,都有宮女內侍代勞的,頂多就是給皇帝端個碗,所謂的侍疾就是各家各府表現孝心的途徑罷了。如果皇帝還是不好,不出幾日,其他王府宗室也會遞折子請求入宮侍疾的。能有侍疾的資格,對他們來說就是皇帝給的恩寵。
    她是太子妃,若是連一次麵都不露,難免成為旁人攻擊劉榮的由頭。
    方皇後慈愛地看著顧容安,“你呀,就是心疼二郎。”
    直接這樣戳破她的小心思,真的好嗎?顧容安耳朵紅紅,為了掩飾不好意思,忙端起手裏的茶碗喝了一大口熱羊奶。
    跟著她就忍不住吐了一地。
    劉榮大驚,忙抱住她問,“安安你怎麽了?”
    顧容安一張嘴想要說話,卻聞著自己嘴裏的羊奶味道忍不住又作嘔起來。她原本就有喝羊奶入睡的習慣,怎的出去半個月回來,竟然就喝不下羊奶了呢?
    顧容安想到了一個可能,心怦怦地跳起來。
    劉榮光顧著著急了,給她端了自己的茶,讓她漱口,一點也不嫌棄地抱著她,讓她把漱口水吐在茶杯裏。
    小夫妻倆慌慌張張,而方皇後已是笑容滿麵地讓人去叫禦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