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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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剛過,順義門的羽林衛剛換了一次班, 新輪值的守門中郎將剛進了班房, 還來不及坐下,手底下的侍衛就急慌慌來報,太子妃的儀駕過來了。
    怎麽早不來, 晚不來, 偏偏輪到他當值就來了。暗自道了一聲運氣不好, 錢運忙整了衣冠出去, 一見跟在太子妃車旁的是東宮大總管榮祿, 錢運臉上就帶了三分笑。
    能夠年紀輕輕就坐上如今的位置,錢運是很有幾分手段的, 笑容可掬地同榮祿寒暄過後,眉頭一皺,“不是下官不知變通, 實是上頭有令,不敢違抗啊。”他說著為難地看著榮祿,“榮總管您看?”
    順義門的戒備比往日森嚴了數倍,榮祿一邊暗自打量,一邊聽見錢運低聲說的話,臉上笑嗬嗬地, “好說好說, 隻是車上是淮南王妃, 恐怕是不方便啊。”
    聽說是淮南王妃出宮, 錢運心裏的警惕卻越發高了, 上頭暗地裏傳下話來太子妃和皇後是不能放出宮的,稍微聰明點的就知道宮裏是要變天了。羽林衛是一心跟著陛下的,錢運陪著小心笑道,“咱們也就走個過場,還望榮總管與王妃通報一聲。”
    榮祿也不多為難人,回去跟淮南王妃稟告了,又親自來帶錢運過去。
    錢運陪著小心,迅速地往車上一看,車簾子和車窗都是打開的,能夠清楚看見一臉病容的淮南王妃側躺在一張矮榻上,坐在毯子上的小郡主手裏拿著個九連環,對上他的目光還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跪坐在旁的兩個侍女錢運有印象,確實是當日隨淮南王妃入宮的。
    車裏是沒有地方藏下多餘的人的,錢運垂眸俯身,“下官得罪了,還望王妃見諒。”嗯,車底也是正常的,錢運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淮南王妃不甚在意地擺擺手,跪坐在車門邊的侍女就把車簾子放下了。
    受了怠慢錢運並無異色,確認沒有異常了,客氣地與榮祿拱手,吩咐放行。
    “將軍,這樣就放行了,屬下總覺得不踏實。”錢運的心腹看著遠去的太子妃車架心裏不安,“上頭怎麽不幹脆封鎖宮門呢?”
    現在不鎖,自然是還沒有鎖的權勢。錢運抬頭望天,濃墨一樣的陰雲低得仿佛能夠觸到順義門的重簷,眼見一場風雪就要來了。
    雲美人被驅逐出東宮的時候,憋了一天的雪正好落下來,紛紛揚揚地像是三月的紛飛的柳絮,簡陋的一輛青帷馬車拉著她和她的全部家當從順義門過。
    錢運掀著簾子仔細打量了哭得梨花帶雨的病弱美人半晌,被雲美人身邊那個長了一臉疹子的醜侍女指著鼻子罵,“看也看過了,怎的還不放我們走,欺負我家娘子不成!”
    見他看她,那個拿著帕子半捂著臉的醜侍女柳眉倒豎,“看什麽看,沒見過人長疹子麽!”
    這侍女倒是長了一雙好眼睛,錢運沒多看,移開了目光。東宮前幾日就攆了一群美人,今日再攆一個出宮也沒什麽稀奇的。上陽宮說是在皇宮西南角,卻是單獨被高牆圈著的,要先出順義門再進宮,雲美人打這裏過沒什麽不妥。
    錢運確認了車上隻有主仆二人,放下簾子之際耳尖地聽到那個醜侍女小聲嘀咕“呸,登徒子,故意多看娘子這麽久,害您吹了寒風。”
    嗬,誰稀罕。錢運揮揮手示意放行,出於謹慎,他還是叫了個心腹跟上馬車去看看。半個時辰後心腹回來,確定雲美人的車是進了上陽宮,錢運就把這事放到腦後了。次日交接才是把淮南王妃和雲美人出宮的事稟了上去,結果得了上司一頓排揎。
    於是中午,東宮就迎來了探病的祁王妃。
    經過兩日的修整,東宮已經看不出被羽林衛掘地三尺的亂象了,祁王妃被東宮大總管榮祿親自領著,甚是遺憾地進了依舊安寧的儀秋殿。
    “勞煩祁王妃來看本宮了,”隔著帳子,太子妃的身影影影綽綽地,說完一句話還要咳半晌,很符合怕過了病氣給淮南王妃才是急著送淮南王妃出宮的說辭。
    “你怎麽病得這麽重?可宣了太醫?”祁王妃語氣關切,一臉的情真意切,仿佛曾經的針鋒相對不曾存在過一樣。
    她說著就想上前掀開帳子,結果被阿五客氣地攔住了,“娘娘出了水痘,不能見風。”
    祁王妃一聽是水痘,伸出去的手迅速收了回來,水痘會過人,而她是沒有出過水痘的。
    “難得祁王妃過來看我,可惜本宮不能見客。”帳子裏的人影坐起來了,阿五立刻貼心地遞了一個大靠枕進去。
    “不礙的,你病了好生歇息。”祁王妃眼尖看見裏麵的人枕在靛藍靠枕上的手臂長了一片觸目心驚的疹子。重新坐下來,祁王妃就顯得坐立難安了,覺得殿中的藥味兒都帶毒,就怕過了病氣給自己,客氣地說了幾句場麵話,祁王妃就起身告辭了。
    出門是阿五送的,祁王妃狀似不經意地問,“我記得太子妃身邊還有一個叫阿七的呢?”
    “阿七沒出過水痘,被打發到廚房給娘娘燉藥膳去了。”阿五笑笑,麵色自然。
    祁王妃不再多問,她確定帳子後麵是顧容安的聲音,想來是她多心了。顧容安一個孕婦又能跑哪裏去呢?
    被祁王妃惦記的顧容安確實不能跑哪裏去,被祁王妃惦記的時候正拿著膏藥抹臉呢。
    鏡子裏的人長了一臉紅疹,看起來真是慘不忍睹,為了出宮顧容安這回的犧牲可大了,愣是吃了一份煮魔芋,讓自己起了一臉的紅疹。好在她隨他阿耶顧大郎,也是不容易留疤的體質,疹子好得快,不至於毀容。
    造反不是說反就能反的,且不論名聲不好聽,宮裏的羽林衛就不是好對付的。顧容安和方皇後決定從長計議,要是能等到劉榮回來再動手就更好了。隻是她們都覺得祁王恐怕是不能等的,是以不能留在宮中坐以待斃,顧容安就曲曲折折地從東宮出來了,進了最安全的神武軍大營。然而方皇後目標太大,不好脫身,就留在了宮中策應。
    事實證明顧容安提前跑出宮是正確的,她出宮後的第三日,洛陽皇宮忽然戒嚴,隻許進不許出,方皇後通過太液池的流出宮的水渠傳來消息,劉子陽病危,祁王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