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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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麻煩, 第一次沒經驗,就要照顧兩個, 怕是要手忙腳亂了。”
    白錦瑟是老早想過這樁事的, 一次生了兩個,是省事了, 但是照顧起來也麻煩, 而且就陸湛那毛手毛腳的,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說實話她有些擔心。
    “陸表叔被你訓的很好啊, 這要是日後當爹了, 那肯定也是差不到哪兒去。”沉魚太概看透了她在想什麽,便是輕笑著說了一句。
    剛才陸湛是親自把人送到門口才離開的, 自個兒扶著她, 一步一步的走, 整個的視線就都停在她身上, 半點兒都不帶離開的。
    那一星一點, 她全都看在眼裏。
    那時候沉魚就禁不住的感歎,陸湛真的是變了好多。
    特別是以前的他跟現在相比......那都讓人去懷疑,這兩個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畢竟才過了短短多長的時間。
    “......你最近身子可有什麽不適?”白錦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接著便是問了這話出來。
    她懷孕時間要比沉魚長,該經曆的事也都先經曆了一遍, 自然在有些事情上,吃多了苦, 也有經驗。
    有些事, 自然也能交流交流。
    “孕吐是過去了, 能吃下些東西,隻是著肚子裏頭鬧騰起來,也不是個事。”
    沉魚無奈的笑了一聲,但是接著頓了頓,又是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但其實他能鬧,我也安心。”
    因為自個兒身子狀況本來就不好,再加上被陳遇之下了那些藥,吃了有那麽些時候,雖然後來裴笙盡力給她養著身子――
    但指不定會落下什麽病根。
    就算是懷了孕,也始終惴惴不安,經常擔心自己一覺醒來,肚子裏麵的孩子就沒了。
    所以孩子使勁兒踢她的肚子,那種有生機有活力的實感,讓她覺得,那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她的孩子,健康又安全。
    不會離她而去。
    白錦瑟從她的笑容中看出了什麽。
    “聽陸湛說,幕後黑手可都被送進刑部了,他信誓旦旦的同我說,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出來  ,想來,便也沒什麽好再擔心的了。”
    具體的白錦瑟自然是不明白,隻是自己當初因為那人被擄走,也是受了好大一番的苦頭,心裏頭始終是有怨氣在的。
    陳遇之他怕真是腦子有毛病。
    白錦瑟這樣想著,心裏頭自然便是鄙夷不已。
    “你應該認識他吧?”
    沉魚沒頭沒腦的一句,倒是把白錦瑟給問愣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
    “陳遇之。”
    沉魚又說了三個字。
    白錦瑟她和陸湛還有裴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想來無論如何,應該也是見過陳遇之的吧。
    果然,白錦瑟點了點頭。
    “我記得陳表哥......”白錦瑟下意識的就說了這幾個字,而後一愣,轉口道:“陳遇之他是個性情很溫和的人,平時也不怎麽說話,總是坐在閣樓上,拿著書在看,我那時候還覺得,挺平易近人一個人。”
    他不像陸湛那樣吊兒郎當,也不像裴笙那樣冷清寡淡,看起來更多的,像是一個俊逸的書生,飽讀詩書,讓人覺得敬佩。
    就算是多年後再見,他也沒什麽變化,就隻是多了幾分沉韻的詩書之氣。
    饒是生在書香門第的白錦瑟,也沒有從他身上那份詩書之氣上,看出半分的不妥來。
    所以她真是半點兒也不敢相信,那樣儒雅的一個人,會有著令人心驚的可怕心思,有些暗地裏下的黑手,竟是十年前就已經開始的。
    簡直就是魔鬼。
    徹徹底底的魔鬼。
    “他是想針對我,才連累了你。”
    他那人的想法說起來也真是奇怪,不想要她們的命,隻是一個勁的要折騰她們,不讓她們好過。
    她不好過的話,裴笙也不會好過。
    “媳婦。”陸湛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喊了一聲,倒也不敢扯著嗓子太大聲,隻是站在外屋門口,探著頭,小心翼翼的往裏頭看。
    “這......談的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回家?”
    陸湛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柔和的,隱約間,帶了一抹懼意。
    “表叔快進來吧。”沉魚瞧著,不免是笑了一聲,笑著招呼道:“外頭冷,寒氣重 ,莫傷了身子。”
    沉魚說完這話,陸湛還是沒反應,似乎在顧忌什麽,直到這邊瞧著白錦瑟也點了點頭,陸湛才是抬腿,走了進來。
    沉魚不禁笑出了聲。
    他們兩個倒是沒有多待,畢竟陸湛在這裏,女兒家的有些話也不好說,隻是隨口扯著聊了一些,陸湛和白錦瑟便是先回去了。
    兩人前腳才走,玉蘭這邊便是匆匆進了屋。
    她看著是很急的模樣,縱然在這寒冷的天氣裏,額頭上卻是浸了一層細汗出來,微微的喘著氣,頓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這時候,玉蘭開口,才是同沉魚緩緩道來。
    “夫人,我一路跟著那牛鳳仙過去,一直到了城郊西南處,再外頭過去,就是牛家村。”
    那姑娘膽識實在是不錯,一次又一次的來國公府訛錢,每回都是麵目淡定,不露一點兒怯色。
    而且目標確定,那小姑娘當真是什麽都不要,隻要錢。
    幾次之後,就連沉魚都對她起了好奇的心思。
    她每回給的銀子也不少,那些數目,足以讓一個普通的家庭變得富足,可是她後幾次來,那衣著打扮,卻依舊寒酸,沒有好上多少。
    發髻以粗布相縛,連一個簡單的首飾都沒有。
    她若是說不好奇,那才是真真奇怪的。
    “她母親早死,如今同父親還有繼母生活在一起,她那繼母性子刻薄,脾氣也不好,對牛鳳仙幾乎就沒有過好臉色,甚至是......動輒打罵。”
    玉蘭先是將她打聽來的情況一一的敘述出來。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那姑娘還能養成這樣一副不卑不亢的性子,也著實是一個奇跡了。
    “她拿了那些錢,沒回家去,先是在酒樓裏買了許多的飯菜,然後去了一個破落的院子裏頭,奴婢瞧見,她把飯菜分給了裏頭住著的人。”
    “之後將銀子也全都分給了他們,自個兒什麽都沒留,然後就離開了。”
    “那院子裏頭住著什麽人?”沉魚不禁好奇起來。
    “好些孩子吧,大概六七個,小的尚在繈褓,大的也不過十歲左右。”
    玉蘭說完,頓了頓,接著又想起了什麽來,道:“奴婢還去打聽過了,那牛鳳仙,之前拿了那些錢,給那些孩子送過厚襖子,還修葺了院子。”
    明明她自己的情況也不怎麽樣,卻是半點兒銀錢都沒留下,全給了別人......
    “好了,我知道了。”沉魚不知道在想什麽 ,眉眼間突然染了些莫名的笑意,朝著玉蘭擺了擺手,就沒再說話了。
    ......
    除夕夜。
    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吃完了一頓飯,有說有笑,其中的期盼,倒是從未有過的高漲。
    自然是如此的。
    先是因著這麽幾年來,裴驥第一次在家中過年,再加上沉魚肚子裏還揣著一個,其中希冀的情緒,自然便是節節向上。
    然後裴簫和裴嫿就鬧著要去放煙花。
    去年這個時候,裴笙遠離在外,也沒回來,沉魚第一次在國公府過除夕,就是陪著裴簫和裴嫿放了一晚上的煙花。
    那兩個人能鬧,一晚上過去,也算是讓沉魚記憶深刻。
    今兒晚上,裴簫也是下意識的要去喚沉魚一起,當時笑著轉頭過去,張口聲音還沒出來,裴笙的冷眼已經先過來了。
    嚇得裴簫當時就把所有的話給咽了下去。
    “那個......嫿、嫿兒,還是我們兩個去吧。”
    裴簫顫顫的出聲,聲音極其微小,當時拉著裴嫿,拔腿就跑,很快便是沒了影子。
    裴嫿還想著要自家嫂嫂一起,不斷的轉頭過去看,裴簫一臉後怕的拉她走,道:“別看了,我可不想讓大哥又罰我。”
    “笙兒,我想著,今天怎麽也是除夕,不忍心看遇之――”
    老夫人斟酌著,當時也不曉得這話該如何說。
    姐姐和姐夫早亡,當初彌留之際,把遇之托付給她,她也好好答應了,說會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對待,隻是萬萬沒想到,到今日,會是這樣一番結果。
    說到底也怪她,沒有好好的把人給照看完善,但凡她能多上那麽一點心,也不會讓他心裏有那麽多的怨氣,最後走上這樣一條不歸的道路。
    真是對不起她九泉之下的姐姐和姐夫。
    “我想,給他送些吃食過去,至少,也把這個年給過了。”
    老夫人自然也是有理智的,她曉得陳遇之做了那些事,是實在大逆不道,挽回不了,就算再怎麽懊悔,但也隻能自個兒責備自己。
    僅有能做的一些事,不過隻這些了,也就是讓自己心裏的懊悔少上一些。
    “我已經送過去了。”裴笙淡淡回答。
    盡管裴笙十分不願意提起他,但是事先可以想到的,他也都準備好了,母親心有不忍,他是知道的。
    為了防止橫生變故。
    他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老夫人聽了裴笙的話,當時一愣,然後露出一個笑意,點了點頭。
    接著轉了話頭,也沒再提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