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吵個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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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一道清亮幹淨的聲音將喬默從回憶裏拉了出來。
    他微微一愣, 將懸在半空的手收起,起身看向正往這邊走來的少女。
    臆想中的撫摸沒有降臨, 小貓迷茫地抬了抬爪子, 對著喬默“喵”了一聲。
    “o你怎麽又亂跑!”少女小步走到喬默麵前, 把小貓抱起來,抬頭對上喬默那張完美無瑕的臉時愣了一愣, 想說的話一下子卡了殼,“呃”了一聲, 才接著道:“不好意思,o總是喜歡到處亂竄,沒給您填麻煩吧?”
    不和為何,對上喬默冰冷的神情時, 少女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言語之間也用上了敬稱。
    喬默的視線落在小貓上, 問道:“它叫……o?”
    “是呀, 這個名字很可愛是不是?”提到懷裏的小貓,少女的眉眼彎了起來, “o剛出生沒多久, 外婆一個人住在這裏,我怕她覺得孤單,就把o送來陪外婆。”
    “喵~”仿佛在呼應少女的話, 小貓喵嗚了一聲。
    她把小貓抱到喬默麵前, 問道:“o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 你要不要抱不抱它?”
    喬默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少女把手放下, 尷尬地笑了笑。
    “不用了。”喬默的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頓了頓,目光又望向小貓,遲疑地說,“很可愛。”
    沒等少女反應過來,喬默就先一步跨過她,離開了。
    推開家門的時候,他抑製不住胃裏湧起的惡心感,衝進衛生間裏吐了出來。他扶著洗手台,手握成拳頭,不住地顫抖著,抬頭時看到了鏡子裏自己的臉,慘白得嚇人。
    《惡意》宣傳活動結束,葉故告別了鄭海敬,心思重重地回了綠城。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雙手插在褲袋裏,看著穿過玻璃窗的昏黃燈光,心裏如同裝了千斤重擔般沉甸甸的。
    很多時候他都不願意去想真正的喬默是怎樣的。
    像是在刻意逃避這個問題,即便他知道喬默是在娛樂圈呼風喚雨、一句話頂半邊天的人,卻仍不願意相信他會和那些陰暗的、肮髒的事物聯係在一起。
    他盯了半天,認真地連玻璃窗上的花紋都能一點一點地描述出來時,才猛然發現燈光裏一直沒有出現影子。
    也許喬默一直待在書房沒有出來,也許他是睡著了所以沒有動靜……
    然而葉故還是浮現起幾許慌亂,顧不得心底那些沒有頭緒的煩惱,一個跨步過去開了門。
    喬默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看到喬默的那一刹那,葉故心底突然湧起一股衝動,他可以不去在乎那些是是非非,或真或假的傳言,可以不去在乎那些被掩藏在黑暗中的醜陋不堪,隻要能牽著喬默的手,和他相伴到最後。
    他走近沙發,睡夢中的喬默依舊緊皺著眉頭,燈光下的膚色白得近乎透明。
    葉故視線一偏,眼尖地看到喬默裸露的脖頸處那幾抹紅痕,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怕他著涼,葉故去臥室拿了一個小毯子給他蓋上,然而喬默本就睡得極淺,葉故動作再輕都不可避免地驚擾到了他,細長睫毛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
    他的瞳孔極黑極深,仿佛能吞噬掉照進其中的所有事物,唯有當目光落在葉故身上時,他的眼睛才像是照射進了光,折射出五彩斑斕的顏色來。
    “怎麽在這裏睡著了?”葉故用毯子將他包住,靠近了看,才發現喬默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細微的汗珠。
    被葉故抱著的時候,喬默冰冷的手腳才感受到些許溫暖:“可能是有點累吧。”
    葉故又問:“吃飯了嗎?”
    喬默搖頭,頓了頓,又說:“沒有胃口。”
    “不行。”葉故心疼地皺起了眉,“你的胃本來就不好,好歹要吃一點,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喬默從毯子裏伸出手來拉住葉故,用一種冷漠的表情看著葉故。
    葉故對這種表情太熟悉了。在過去的7年裏,他曾無數次見過喬默用這種表情看著他,冷漠中帶著些許漫不經心,一副自己可能隨時都會離他而去,而他也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
    他說:“方子錦死了,你知道嗎?”
    他這一句話成功讓葉故身體僵硬,心跳都停滯了一秒。
    “我看到了。”開口時,葉故發現這聲音陌生得絲毫不像是他發出來。他不明白喬默為何會毫不猶豫地提起這件事,就像是突然之間扯下了他臉上的麵具,不給他任何逃避偽裝的機會。
    他以為最先提起的會是自己。
    葉故又動了動嘴唇,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事……和你沒有關係對不對?”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語氣中恍然帶著幾分哀求。
    喬默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著他,仿佛在嘲諷他的天真和軟弱:“為什麽你會什麽覺得?”
    葉故的時間仿佛一下子靜止了。如果他再多一點細心和耐心,他會發現此時的喬默情緒是十分不對勁的,雙手下意識地握緊,肩膀小幅度地顫抖著,眉宇間是揮散不去的陰鬱,就像是一個急於自首的犯人,帶著對自己的厭惡與憎恨,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罪行公之於眾。
    迫不及待地告訴葉故:你看,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這樣一個冷漠、可怕、恐怖的人,哪裏值得你的喜歡,哪裏值得你細致入微的照顧,哪裏指的你毫無保留的愛。
    葉故雙唇緊抿,牙齒在內唇咬出一點血跡來,才稍微讓自己的大腦恢複冷靜:“方子錦……他是什麽時候染上毒癮的?”
    “不記得了。”喬默誠實地回答。
    這種細枝末節,他確實沒有記得不太清楚。
    葉故又問:“是在《惡意》殺青之後?”
    喬默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帶著些許薄涼的味道:“對。”
    心猛地一沉,葉故深呼吸了幾次,才讓自己做好準備,聲音沙啞地問道:“怎麽染上的?”
    “方子錦有逛夜店的愛好,你知道嗎?”喬默的聲音平靜得沒有絲毫的起伏,和葉故的慌亂無措對比鮮明,“我找人接近他,帶他去了一個更高檔的夜店,那裏比他接觸的夜店更金碧輝煌、多姿多彩,也更加瘋狂糜爛。在那裏方子錦能遇到很多有權有勢、沉迷享樂當中的人,非常方便他找一個願意捧他的金主。”
    “不過在那裏的人通常都比較喜歡濫交,所以有幾個人染上了艾滋。”說到這裏喬默頓了頓,“這並不耽誤他們繼續尋歡作樂。”
    葉故沒有回過神來,半晌才問:“方子錦染上了hiv?”
    “沒有。”喬默的語氣中帶著些許遺憾和失望,“他沒被那些人看上。但是那個圈子裏有不少人是癮君子,方子錦沒能抵擋住誘惑……哦,也可能是因為被雪藏了壓力太大,他沒染上hiv,卻在那裏沾了毒品。”
    喬默冷笑一聲:“雖然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但也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葉故沉默了良久,終於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他是怎麽死的?”
    “新聞裏不是寫得很清楚嗎,吸毒過量。”喬默刻意在這裏停頓了幾秒,才繼續道,“不過不是我動的手,我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
    如同刑滿釋放的罪犯一般,葉故猛地鬆了口氣。
    喬默清晰地看到了葉故這個表情,又忍不住接著道:“不過……也不能說和我沒有絲毫的關係。我讓人斷了他原先的毒|品供應來源,本來是想讓他好好體會一下毒癮發作時的痛苦和掙紮,沒料到他忍得久了,一朝拿到貨,直接全部注射了進去。”
    葉故果然被他這番話刺激得大腦一炸,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在沸騰著。
    “為什麽?”他咬著牙根,竭力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一點,然後他的聲音還是比之前大聲了起來,“他隻是給我下了藥?雪藏他……還不夠嗎!”
    為什麽要為了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讓自己和這些生活在下水道裏腐爛泥濘的東西扯上關係。
    他這一句質問像是在喬默的胸口澆上了一罐油,於是原本隻是微弱的一點小火苗瞬間入火山噴發般燃燒躥起,逐漸燒成了熊熊烈火。
    喬默一掀毯子,伸手扯過葉故的衣領,將他撲倒在沙發上,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盯著他:“隻是……下了藥?”
    “你知道他是從哪拿到那種藥的?你知道那個圈子有多混亂?你知道那裏有多少愛好特殊的人,他們熱衷於用這種藥來釋放自己的欲|望,讓自己不被理智束,隻要能滿足他們的特殊愛好,就算弄傷弄死人對他們也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事!”
    驀地回想起那一晚他對喬默的瘋狂索取和粗暴動作,葉故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釋放人的本性,讓人脫離理智的控製,做回最真實毫無保留的自己。
    而欲|望永遠是沒有盡頭的。
    喬默怒視著他,麵無表情地湊近他的耳邊:“你知不知道,除了這種助興的藥,那些人手裏也有毒|品。”
    “如果那一天,方子錦對你下的不是這個,而是別的什麽東西,你會是什麽下場?”
    葉故伸手掙了掙,沒掙開喬默的束縛,他第一次用這麽大的力氣,將葉故死死地扣在身下。
    葉故咬了咬牙,道:“但是那並沒有發生。”
    “對,沒有發生。”喬默聲音愈發冷硬,“他下的也不過是助興的藥。”
    聽著喬默冰冷的聲線,葉故陡然升起一股慌亂和不安。
    喬默一字一句地道:“要是那天我沒來接你,要是那天我來得遲了……要是那天你真的和方子錦滾上了床。”
    他的手撫摸上了葉故的脖子,冰冷的觸覺讓葉故一下子如墜深淵,汗毛倒立起來。
    “葉故。”深邃如黑夜的雙眸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喬默的聲音如同一把冰刃般刺了下來。
    “我怕我會控製不住地想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