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入住前院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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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膝行上前,伸手死死地揪住四阿哥的衣角,仰臉看著他,抖著身子哽咽道:“總之……是顧氏無禮!”
四阿哥擔心著懷裏的顧幺幺,不想耽誤時間,於是忍耐地道:“來人,扶側福晉回去!”
李側福晉眼睛裏的淚已經淌了出來,沿著臉頰往下流。
她忽然鬆開了手,狠狠的伸手指著顧幺幺,顫著肩膀,喉嚨中的哽咽之聲清晰可聞:“是顧氏無禮!顧氏並非癡傻之人,她欺瞞了主子爺,也欺瞞了府裏所有人!”
蘇培盛畢竟從前受了李側福晉不少好處,這時候上前去扶住李側福晉,在四阿哥看不見的角度,也低聲勸道:“側福晉,側福晉!趕緊回去吧!四爺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在這氣頭上與爺頂?回頭吃虧的還不是您自個兒?”
嬌韻、詩兒幾個婢女也拚命拽著李側福晉的手:“是啊,側福晉!奴才求您了——趕緊回去吧,來日方長,不過一件小事兒,您又何苦在爺麵前非要爭這一口氣?”
李側福晉閉了閉眼,再緩緩睜開眼的同時,她用力將頭磕在了地上。
婢女們同時驚呼起來,有人伸手拿帕子去擦她額頭上。
蘇培盛出了一身冷汗,見李氏這樣子已經是有些瘋癲了,於是默默地鬆了手,偷溜了一眼四阿哥臉上的神情,往旁邊悄無聲息的退了退。
“求四爺將大阿哥還給妾身!”
李側福晉嘶聲道。
她這一個要求提得突兀,周圍人都是一怔,蘇培盛卻明白過來:李氏這時候心裏委屈到了極點。
既然已經漸漸失了寵,兒子總不能也失去吧。
四阿哥站在原地沒說話。
一時間後花園裏聽不見其他的聲響,隻有側福晉的啜泣聲。
在這短暫的沉默過後,四阿哥冷冷地道:“你若是想見弘昐,以後他每次請安之時——去正院見吧,他跟著嫡母,倒似還比你好些!”
李側福晉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顫了顫嘴唇,麵孔一片蒼白:“爺這是什麽意思?!”
四阿哥目光裏無盡疲憊,隻是淡聲道:“郭氏有孕,當初也是你攬下了人,說要帶回去照顧。”
他頓了頓,聲音驟然一冷:“你既然照顧,大晚上的又出來折騰什麽?回去罷!好好看著郭氏,以後少出來走動。這樣的事,爺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說完,四阿哥轉身抱著顧幺幺走開。
李側福晉見他走,猛然掙紮起來,還想伸手再拽住四阿哥的衣角,被嬌韻和詩兒死死地抱住了。
……
四阿哥一路腳步急促,沒有回沁秋齋,直接把人給抱到了前院。
府醫也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隱隱知道是後院姬妾之爭,又見四阿哥黑著一張臉,心裏也是戰戰兢兢的。
這種事兒,各個皇子府裏多了。
都生怕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槍口上。
幸好,病人還好。
處理完了傷口,顧幺幺被黛蘭扶著,有氣無力地道:“我就是頭暈,心慌得很,其他沒什麽。”
府醫連連點頭,又知道這位是最近受寵的紅人,語氣格外恭敬:“姑娘是受驚了,待幾服寧神方子下去,將養一陣子,不會有大礙,還請姑娘放心。”
他一邊收拾醫箱,一邊就默不作聲地在心裏搖了搖頭:廢話,本來就沒什麽事!
這位姑娘……強著呢。
後院和後宮一樣,爭寵這回事:除了腦子,鬥的都是心性的強韌。
而和“強”比起來,“韌”甚至更重要。
“韌”就是自個兒相信自個兒,自個兒撐著自個兒。
哪怕一個人摔倒了無數次,哪怕一個人處於人生的至暗時刻,依然可以自己告訴自己:我站得起來!
一個人甚至可以誰都不相信,但必須自己相信自己!
……
屋子中燒了暖盆,地毯厚厚軟軟,踏步在其中悄然無聲。
黛蘭跪在地上,一邊把顧幺幺膝蓋上的傷口給重新包裹,一邊又不放心地看著姑娘下巴上的傷痕。
下巴上也有傷,府醫看過了說是不宜包紮,就這麽輕輕塗著藥粉,傷口要能透氣的才好。
都是被李側福晉的護甲給劃的。
李側福晉下手也實在太狠了,黛蘭想到了剛才的情形,不由得就心有餘悸。
姑娘也是有些托大了——假如黛蘭回來的時間再晚了些,說不準李側福晉還會幹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黛蘭想著就直搖頭。
她伺候顧幺幺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是卻能看得出來:顧姑娘對她的信任,遠遠地超過了雅詩。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再加上顧幺幺對黛蘭也是很好的,不知不覺中,黛蘭已經對顧幺幺有了不淺的感情。
“沒事,有我在呢,不怕啊!”
顧幺幺看出黛蘭害怕,伸手就把黛蘭摟到懷裏,安慰地拍了拍黛蘭的後背心。
四阿哥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顧氏摟著她的婢女,主仆兩人跟劫後餘生似的抱在一起。
就顯得特別可憐。
黛蘭聽見,動靜一回頭,看見了四爺進來了,連忙擦了擦眼角,趕緊站起身行禮。
四阿哥揮了揮手讓她出去了。
他大步上前,就看顧氏坐在床沿上,額頭上還有細細的汗珠淋漓,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熱的。
屋子裏的暖盆燒得暖烘烘的。
四阿哥一展袍角,在她床沿邊坐了下來,伸手將顧幺幺慢慢攬進了懷裏。
他低頭看她,見她眼睛裏的淚花晶瑩明亮的一片。
明明是淚眼看人,卻不知怎麽的,有一股深深的誘惑——仿佛帶了露珠的花兒,楚楚可憐。
四阿哥克製地收回了眼神,緊了緊攬著顧氏的手臂:“幺幺這陣子先住在這兒,等到傷養好了再說。”
他頓了頓,低頭看著顧幺幺的眼睛,嗓音溫柔低沉:“這裏暖和,你想要什麽,膳房送過來也方便。缺什麽便對蘇培盛說。”
顧幺幺靠在他懷裏,伸手去玩弄他腰間的玉佩和香囊,賴在他懷裏軟軟地道:“那爺住哪兒?”
這句話是故意的——就是試探一下四爺是將她放在前院裏另一處呢,還是就在這裏。
四阿哥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愛憐地給她理了理鬢邊的碎發:“爺陪著你。”
顧幺幺抬頭看著他,各種小心思轉了轉,伸手摟住了四阿哥的脖子:“真的?”
四阿哥伸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心疼地道:“當心,不要碰著傷口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