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姐妹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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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格格在武格格那裏,等到回來了,剛剛進了屋子就聞到了異常的芬芳。
這也實在是太香了——香的就好像把香露瓶都給打翻了。
仿佛是為了驗證她的直覺似的——二格格眼光一掃就看見梳妝台上的香膏瓶罐什麽的全部都翻倒了一片。
邊上幾個小婢女都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地麵,根本不敢抬頭。
怎麽說?她們都是卑微的奴才,哪怕說了三格格一個字,那都是在編排主子。
是以下犯上的罪。
幸好嬤嬤過來了。
嬤嬤剛要解釋, 二格格已經抬了抬手:“嬤嬤不必說了。”
她已經猜到了是三格格來過了。
“你們都起來吧。”
二格格看了看梳妝台上翻倒的滾珠香露,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難過,所以說話的時候不由地皺著眉頭。
這都是她最近新嚐試的作品,到底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但是三格格來過一趟,簡直就跟暴風過境似的,掃蕩的一片狼藉。
幾個小婢女剛剛抬起頭來, 看見二格格皺著眉,頓時又嚇得重新磕頭:“奴才不敢。”
二格格於是走過去, 伸手把幾個小婢女一個個扶了起來:“我知道不是你們的緣故, 好了,都散去吧,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奴才們如釋重負,又給二格格磕了頭,這才滿麵感激地走出去。
三格格本來是在自己屋子裏的,聽說二姐姐回來了,於是捂著嘴直偷笑,也想聽她教訓教訓奴才——誰知道等了半天也沒聽見什麽動靜,隻看見幾個小丫頭風平浪靜地走出來了。
“沒意思。”
三格格頓時就撇下了臉,回了屋子裏,雙手抱著腦袋就往床上一躺,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直接就翹了個二郎腿。
奴才們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三格格哼哼唧唧的在床上翻了兩三圈, 語氣裏透出落寞之意:“沒意思透了。”
她眼光在屋子裏溜了溜:“還是得找點別的樂子!”
……
那邊屋子裏,二格格扶著梳妝台搖了搖頭,默默地坐了下來。
她一瓶一瓶地重新把香膏香露給收拾好, 然後帶著那瓶幾乎用完的滾珠香露就過去找三妹妹了。
三格格在屋子裏, 一聽說二姐姐過來了,頓時就閉上了眼睛裝睡。
二格格也不管她,直接過去就站在床前:“三妹!”
三格格眯縫著一隻眼,做出一副剛剛被驚醒的樣子:“二姐姐什麽事?”
二格格直接就把那隻香露瓶子擲了出去,正好滾在了三格格的枕頭邊:“很有趣麽?”
她聲音聽著有點發顫。
三格格沉默了一瞬,短促的笑了一聲:“二姐姐,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二姐姐要是不喜歡,我給你陪個罪就是了。”
二格格沒說話,抿緊了嘴唇,看三格格還是這麽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於是道:“起來。”
三格格緩慢的挪了一下身子,整個人還是跟被吸鐵石吸住一樣般地靠在床上。
二格格一字一字道:“姐姐讓你起來。
三格格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這才將身子往旁邊一歪,用右手手肘支撐著爬了起來,看了一眼姐姐。
姐姐的目光一向是包容的、寵溺的,護短的,無可奈何的
但是現在,姐姐的目光簡直鋒銳得讓人害怕——帶著一種讓人畏懼的認真。
三格格盯著瞧了幾眼之後,居然也慢慢的低頭了。
二格格上前去,伸了腳踢了踢她的小腿:“站起來!”
三格格隻得撐著膝蓋, 歪七扭八的站了起來,然後一隻手扶著床架子:“姐姐都快是出嫁的新娘子了,還要管我這許多,真是……”
二格格一伸手,忽然就拽著她的衣領,直接把妹妹給拖到麵前來了。
三格格猝不及防,臉色終於有點發白,氣勢怯了一些:“……姐姐做什麽……”
她伸手去推胸口二格格的手,誰知道腳下不穩,一下子踩住了二格格的衣角。
二格格向後踉蹌了一下,勉強站穩了身子,三格格卻坐倒在地毯上。
她低低罵了一聲,連滾帶爬的撐起身子,剛要站起來,二格格的手陡然向下一壓,壓住了她的肩膀,俯首盯著她的眼睛:“你說的沒錯,我就快嫁人,我最擔心的也就是這件事——我走了之後,你若是再這般肆意胡為,遲早都得拖累了額娘!三妹妹,還是改改這性子吧,累人累己!”
二格格說到最後,想到自己嫁人之後,與額娘母女分離,眼眶就微微紅了。
三格格微微昂首,看著姐姐的眼睛,與她四目相對,嘴角一撇,諷刺道:“聽姐姐的意思——難不成姐姐在走之前,還要給我定了親事?”
二格格看了她一瞬,手指輕輕地拂過她臉頰上的亂發,隨後一伸手,用力地將她給拉了起來:“你之前年紀小,凡事總有年齡做借口,再加上我和額娘為你遮掩,阿瑪對你也算疼愛。可若是以後……唉!你若是能懂得我和額娘半分苦心,現在行事也絕不會如此!”
阿瑪一定會極力阻止一個自己很疼愛的女兒撫蒙。
但若是這個女兒沒有那麽讓他喜歡呢?
三格格晃動著自己的右手,湊到了二格格眼前:“以後……難不成姐姐擔心宮裏拿我撫蒙?額娘早便說了——那小王子得了急病,下麵又沒有幼弟,便是旁支裏也沒有年齡合適的,這幾年足夠保我太平!”
她坐下來在椅子上,隨手就拿起了旁邊果盤上的橘子,一邊吃著一邊道:“我是絕不會被送去撫蒙的,姐姐還是操心自己的事情,安心嫁人吧!”
說完,三格格隨手就拋了一個金燦燦的小橘子過來:“接著!”
二格格沒有理會,低頭看著那金黃的橘子掉在了地毯上,隨後轉身走出了屋子。
從這一天起,她就再沒有進過三妹妹的屋子了。
……
七月裏,弘曆生了一場急病。
其實也不過是小兒常見的病症,但因為他年紀小,再加上弘昉阿哥去世的事情才過去沒多少時間,魏氏嚎啕痛哭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顧幺幺很是緊張。
她衣不解帶地守著孩子熬了好幾天幾夜,一直到眼睛都是通紅通紅。
這期間,四阿哥也被叫去了暢春園兩次——多半為的都是西北的事情。
西北將領不得力,萬歲很是惱怒。
等到回了圓明園這裏,四阿哥臉上還不能露出半點的焦慮。
他趕緊過去花步小築看顧幺幺母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