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那些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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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前那一夜的歡喜甜蜜,仿佛就在昨天,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然天翻地覆了。
她想到一件事,伸手打開一處櫃子,從裏麵拉出一隻四四方方的大箱籠來。
箱籠裏放的是畫軸,堆得滿滿登登,排得整整齊齊,就算不用數,她也知道,那是整整三百副。
過去的兩年裏,她每次想起不知生死的蕭長安,便會畫一副他的肖像,放在這箱籠之中,不管去哪兒,都會帶著這隻箱籠。
她以為,她會一輩子就這麽跟箱籠裏的肖像活下去,卻沒想到,會在蕭京明王府,遇到她苦尋兩年的心愛之人。
隻可惜……
罷了。
蘇青鸞搖搖頭,指尖撫過那些畫卷,唇角微勾,帶出一絲釋然又感懷的笑容。
那時曆經兩年,她反而將他的麵容記得更清晰,而現在,與他雖然不是同一屋簷下,但也是時常見麵的,卻突然想不起他長什麽樣了,這會兒眯眼想一想,居然麵目模糊。
看來,她是真的忘了他了呢!
真好!
蘇青鸞長舒一口氣,隨意從箱籠裏挑了一副畫出來,慢慢展開。
畫麵展開,昔日那位長安哥哥的音容笑貌,便躍然紙上,鮮活如初。
這畫中,畫的是他和大灰傻傻說話時的情形。
那也是她初次見他。
白雪皚皚,千裏冰封,他著一襲黑色大氅,被風吹得烈烈飛舞,一手牽著大灰,自雪地裏走過來。
他最是愛惜那匹馬,視若掌上明珠一般,天寒地凍的,怕他累,不肯騎,就這麽牽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
走到風口處,人和馬都被風雪迷了眼,他解下大氅,披在大灰身上,還摸著它的脖子,問他冷不冷,又說,不怕了,再走一陣,就可以到營寨了。
怕馬寂寞,他還吟詩給馬聽,詩作得不錯,人生得也好,白雪茫茫之中,看到這麽一個男人,眉眼清俊如畫,好似不是凡間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那個時候,蘇青鸞就被這個有點呆又俊美的男子吸引了。
她中了毒,被埋在雪窟裏,一動都不能動。
而他的馬,差點踏到她的頭上……
“那樣的時候,又凍又餓,很快就要死了,居然還能動了春心……”蘇青鸞自言自語自嘲自罵,“蘇青鸞啊蘇青鸞,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你在看什麽?”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飄過來。
蘇青鸞倏地一驚,擰過頭,正好與簾外的蕭長安對了個正著。
“你怎麽在這裏?”蘇青鸞驚叫,“如錦和如畫呢?”
“不知道!”蕭長安搖頭,“本王進來時,便沒有人!另外……”
他頓了頓,微有點不悅道:“雖然這是你的閨房,但是,本王是你的夫君,便算有所唐突,你也不用用這種怪責的語氣吧?”
“沒有!沒有怪責!”蘇青鸞看清是他,下意識的把手裏的畫背到身後,一邊急急的往後退,一邊又忙慌慌的想把畫卷起來,這邊又叫:“王爺你稍候!我現在妝容不整……”
然而蕭長安又怎麽會管她妝容整不整?
他一進門時,就見她背著他看著什麽,看樣子十分的專注認真,以致於,聽覺如此敏銳的她,都沒覺察到他的到來。
隻可惜,隔著簾子,他瞧不清她看的到底是什麽畫,這才出言相詢,卻不料她如此慌張。
遇到這種情形,蕭長安自然沒那麽乖乖聽話。
他輕哼一聲,手一伸,撩簾而入。
蘇青鸞剛把畫卷起來,插入那箱籠之中,還未來得及把箱籠搬進櫃子裏,蕭長安便已一腳踏了進來。
她不想讓蕭長安看到這些畫卷,可一時之間,又不能把這些畫卷搬沒,當下靈機一動,直接坐在了那打開的箱籠之上。
“不硌得慌嗎?”蕭長安站在那裏,雙手負後,居高臨下打量她。
“還好……”蘇青鸞仰著臉,木然回:“我打小兒就喜歡這麽坐!”
“還有這癖好啊!”蕭長安輕哧,“居然坐在畫卷上!畫本是大雅之物,被你這麽坐了,別人還能看嗎?”
“這些畫,本來就不能看!”蘇青鸞回,“是我兒時被我父親逼迫時的塗鴉之片,見不得人的!”
“是嗎?”蕭長安打量著她,直覺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但是,這些畫,又有什麽好複雜的呢?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強製蘇青鸞站起來,轉身在臥房裏溜達。
蘇青鸞趁著這機會,趕緊把箱籠的蓋子蓋上,等蕭長安轉身,仍坐在那裏不動。
“這是你未嫁時的閨房嗎?”蕭長安問。
蘇青鸞“嗯”了一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男人的房間……”蕭長安咕噥一聲,也不知是鄙夷還是感歎。
蘇青鸞木著臉,隨他怎麽說,就是不起來。
“你的腳,就這麽踩在地上……”蕭長安目光掠到她光著的腳丫,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液。
這雙腳,真的……太好看了。
白皙,小巧,精致,纖細,指甲粉粉嫩嫩,若是握在掌中,定然是細滑柔膩……
蕭長安想到這兒,眉頭緊皺,尷尬又鬱悶的擰過頭去。
他真是要瘋了。
竟是饑渴至此嗎?
見到一雙腳丫子也能想到這麽多!
蘇青鸞解讀出嫌惡不滿之意,忙不迭的把褲角往下扯了扯,蓋住腳麵。
“我說過我妝容不整……”她道,“王爺,您請回避一下吧!我要換衣裳了!”
蕭長安輕哼一聲,背著手往外走,眼看他的手就要撩到簾子了,蘇青鸞正要鬆一口氣,他卻突然停住了,抬頭看向某個方向。
“怎麽了?”蘇青鸞問。
蕭長安不答,從門邊轉開去,向臥房裏麵走,然後,一伸手,從牆上某個地方,揭下一副畫來!
蘇青鸞心裏一沉!
她還未出嫁時,這個屋子裏,其實掛滿了蕭長安的畫像,這箱子裏但凡她覺得最好最像的,都會一一陳列出來。
因為這是她的閨房,便算她的父兄,也不會進來,能進來的,除了如錦如畫外,也就隻有花嬸一個。
知道蕭長安就是她要找的人,她便將這些畫都收了下來,而現在蕭長安手裏的那一副,則是因為掛得太高,她當時沒取到,想搬隻凳子去取的,後來因為什麽事忘記了,便一直掛在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