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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畫你！”蘇青鸞拿起畫筆，在綠色顏料裏濃濃的蘸了一筆，然後，提起筆，利落的向蕭長安的臉上畫去。
    我給你畫個綠毛烏龜大王八！
    她心裏這樣想了，也這樣做了。
    隻可惜，烏龜殼還沒畫成型，明王爺就從極度錯愕中反應過來了。
    “蘇青鸞！”他怒吼，“你居然敢畫本王！”
    “王爺你這就沒道理了！”蘇青鸞心平氣和，“剛剛明明是你非要我畫你的！我不肯，你還強迫我，現在我畫你了，你又生氣咆哮，你這也太難伺候了吧？”
    “本王讓你畫我，不是讓你畫我！”蕭長安氣得話都不會說了。
    “你這說的什麽話啊？”蘇青鸞輕哧，“誰聽得懂？蕭影，你聽得懂嗎？”
    殿外垂手肅立的蕭影，聽到蘇青鸞這句話，劇烈的咳嗽起來。
    “王爺自己說話都說不清，就別怪我理解不清了！”蘇青鸞扔下畫筆，腳底抹油，閃人。
    蕭長安氣咻咻的跑去洗臉，待看到鏡前自己那張花臉，突然又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他這一笑，蕭影嚇得腿都軟了。
    “王爺，您……沒事吧？”他慌慌跑過來。
    “能有什麽事？”蕭長安洗幹淨了臉，那麵色又恢複如常。
    “把小六叫過來！”他吩咐。
    等蕭小六一進門，蕭長安劈頭便問：“可有小七的消息了？”
    蕭小六怔了怔，搖頭：“王爺，小七怕是早已經死了！你也知道的，那場惡戰，五萬人隻剩下三五千，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亂糟糟的！蘇家軍個個手上都有他們特製的手環，所以才能登記在冊，其他人，殺得血頭血臉的，認都認不出來！屬下托的人，對西關最是熟悉，也是見過小七的，可他這兩年幾乎是走遍了西關十城，也沒有找到小七呢！”
    “那除了小七，還有誰，能記起本王在西關時的事？”蕭長安喃喃道。
    “您在西關的事？”蕭小六不解，“王爺，您在西關的事，蕭影不是都知道嗎？”
    “不，我並不知道王爺是如何受的重傷！”蕭影搖頭，“那個時候，是小七一直隨侍！王爺派我去保護平西王……”
    “本王派你去保護平西王？”蕭長安驚叫。
    “是啊！”蕭影被他的叫聲嚇了一跳，訥訥問：“王爺，有什麽問題嗎？”
    “這個問題，還不夠明顯嗎？”蕭小六插嘴，“王爺與蘇家，那也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怎麽會讓你去保護平西王？”
    “我當時也這麽問過王爺，王爺說，要以大局為重，以西關百姓的生命安危為重，強敵當前，該同心協力抗敵，不是計較仇怨的時候！”蕭影飛快回，“屬下到現在，還能記清王爺說的話呢！你說為防敵人派人暗殺我軍主將，要我一定要暗中保護他！當時世子爺已經打了先鋒，他這邊的精英，也被調走，西嶺那些王八犢子派了好幾拔殺手過來，不過平西王到底是平西王，當時那場麵真是……”
    他說到那時的事，難免又有些慷慨激昂，說到一半，忽然驚覺，忙訕笑閉嘴，“總之，是王爺讓我去保護平西王的！然後王爺自已去了斷腸山，說是跟他一位青巒的兄弟會合……”
    “青鸞？”蕭長安又是一驚。
    “是啊！”蕭影點頭，“就是青巒啊！”
    “蘇青鸞？”蕭小六插嘴。
    “嗯？”蕭影怔了怔，飛快搖頭：“不是蘇青鸞，就是青巒，青山的巒！而且，是兄弟，不是女人！”
    “那個地方，那個時候，女人也變男人了吧？”蕭小六咕噥一聲。
    蕭影以前從未把青巒這個名字，跟蘇青鸞聯係在一起，此時聽到蕭小六這句話，也愣住了。
    “你……可見過……青巒？”蕭長安緊張的扳住他的肩。
    蕭影茫然搖頭：“從未見過！王爺，我剛才說了啊，是小六一直隨侍在你的身邊，我一開始就是奉您的命令，潛伏柳州營軍中，暗查貪汙軍餉之事，戰事打響之後，又直接隨平西王去了梁州大營，我並不知你在那裏認識了什麽人，當然，更沒有機會見到他們！”
    “那麽，除了你，除了小七，還有誰？還有誰知道青巒是誰？”蕭長安低聲嘶吼，“難道能見證本王那段時間遭遇的，就再沒有別人了嗎？小六，你怎麽辦的事？”
    “王爺，真的沒人了！”蕭小六苦著臉，“別的不說，就那斷腸山上，可就隻活了你一個啊！”
    “所以，本王那段時間的記憶，注定，隻能是一片空白了？”蕭長安頹然躺倒在椅子上。
    “也不能說是全部空白，最其碼你重傷之後的事，瑤姑娘可以接起來……”蕭小六不自覺的提到顧思瑤，說到一半，卻又飛快轉移話題，“話說，王爺，您為什麽非要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呢？在屬下看來，就是拚拚殺殺嘛！這完全可以想像出來的嘛！”
    “想像？”蕭長安苦笑著拍拍桌那副畫，幽幽道：“你們告訴本王，這，要怎麽想像？”
    “這是什麽？”蕭小六和蕭影一起湊上去看，雖然那畫已撕成兩半，被拚湊在一處，但即便這樣，兩人還是一眼認出來。
    “王爺，這是你啊！畫得可真像！”蕭影一向細心，道：“王爺去西關時，就穿了一身這樣的衣衫，花紋也是一樣的，連這袍角被樹枝掛到的小口子，都畫了出來！”
    “還有這白頭發和紅痣，還有腳上這鞋！”蕭小六笑起來，“這鞋當時在染坊時沾到了點黃色的顏料，竟連這也畫了出來，王爺，這作畫之人，對您簡直是了若指掌啊！她是誰啊？”
    “了若指掌……”蕭長安苦笑，“連你們也說，了若指掌！蘇青鸞為什麽會對本王，了若指掌？”
    “蘇青鸞？”蕭影和蕭小六的嘴同時張成一個圓，“王爺的意思是說，這畫是王妃畫的？”
    “是她！”蕭長安澀聲回。
    “這可真是……”蕭影訝然，半晌，小心翼翼問：“所以，王爺，您是懷疑，王妃在西關時，就與您相識？您那日要去匯合的那位青巒兄弟，就是，王妃？”蕭影小心翼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