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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恕罪！”蕭長安縮縮腦袋，“兒臣近日有些混沌，可能是頭痛留下的後遺症，想起問題來，總是容易犯糊塗……”
    “那你也不能犯這樣的糊塗啊！”元允帝瞪著他，“你前段時間，明明還為你母後的事，痛心疾首，為了替她贖罪，還傷得那麽重！法明在你的明王府裏放了一顆震天雷，你當時又是跟朕怎麽說的？那些事，你全都忘了嗎？”
    “兒臣豈敢忘？”蕭長安癟眉皺眼，“就是最近也不知怎的，腦子裏混沌得很！就隻是想著，蘇青鸞處心積臣要對付的人，就不該是壞人……”
    “你這叫什麽話？看來，你還真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元允帝怒斥，“蘇青鸞是與你不對付，可是，那隻是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這世上的事，哪能非黑即白？朕近年來是對蘇家不滿，那對父兄，就是屬驢子的，死倔死倔的，可是，他們同時也屬牛，勤勤懇懇，為守住我蕭氏的江山，浴血拚搏，朕閑時可以敲打敲打他們，就好比驢子不聽話，拿鞭子甩幾下，可是，這驢子，終歸還是自家的驢子，不是外頭那些豺狼虎豹！”
    “父皇教訓得是！”蕭長安雞啄米似的點頭，“是兒臣太偏頗，因這仇恨，都有些走火入魔了！幸得父皇這當頭棒喝，兒臣徹底被打醒了！這法明，自然是個壞人！”
    “他何止是壞人？”元允帝咬牙，“他簡直十惡不赦！他既能將你母後蠱惑，又焉知還有沒有人再上當？他就是一隻鬼，一隻遊走在我大蕭心髒的惡鬼！朕派出那麽多人，搜查他的下落，到如今半點訊息也沒有！朕處死鄭薇前，也特意囑人刑訊逼供，可那鄭薇死硬的很，一看就知是受過特別訓練的死士！從那時起，朕就知道，蘇青鸞說的沒有錯！昨日那一件又一件怪事，說不定每一件都是他在其中推波助瀾！”
    “若說別的事，的確有可能……”蕭長安咕噥著，“可是，皇後太子之事，應該不會吧？”
    “這可說不好……”元允帝輕哼，“朕想起昨日於盛怒之下，處死了皇後和太子，委實有些太過衝動了！”
    “原來父皇沒打算處死他們？”蕭長安小心翼翼問。
    “那賤人殺了朕的兩個兒子，朕自然饒不了她！”元允帝忿忿回，“可是，朕要處置他們母子，有成千上萬種辦法，將他們妥善處理掉，可像昨日那樣，當著外國使者和群臣的麵，上演那麽一場血腥大戲，你以為，朕不覺得丟臉嗎？家醜不可外揚啊！可那時那刻，那情那景，竟然就控製不住……”
    元允帝懊惱的拍著自己的頭，喃喃的咒罵了一句：“真tm的見鬼了！”
    蕭長安看著他，唇角微微上揚。
    看來，他這位父皇，頭腦還是蠻清醒的嘛！
    他先前還一直擔心，既然太後都能被法明控製利用，那麽，他的父皇，會不會也開始被影響？
    畢竟，近兩年，這位帝君行事，也是愈發飄忽難解。
    蕭長安從來不認為自已這位父皇是什麽好人。
    可是，他卻一直覺得，他既然能從一個不受寵的庶出皇子，在數位優秀皇子的夾擊之下，能殺出重圍，闖出一條血路來，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也絕不會他外表所表現的那般昏庸！
    現在看來，他的判斷沒有錯。
    身為大蕭帝君，元允帝不會也不該輕易被人控製，畢竟，對於所有圖謀他江山的人，他都有著狼一樣的警惕和狠辣！
    “那麽，依父皇所見，法明揭露這一切，對他自己有什麽好處呢？”蕭長安問，“他此舉，可是等於幫父皇除掉了潛在的隱患啊！李如靜既然能對孩子下那樣的毒手，那麽，為了鞏固太子的儲君之位，自然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元允帝煩躁擺手：“朕也說不好！這些事，真的……煩透了！”
    “既然父皇已然有所察覺，那麽，以後就多加小心吧！”蕭長安歎口氣，“兒臣方才糊塗，還請父皇見諒！”
    “不原諒又能怎麽樣？你可是朕最中意的兒子啊！”元允帝輕歎一聲，手輕落在他肩頭，啞聲道：“長安哪，這麽多皇子中，唯有你，最像朕！當年，你更是朕最最中意的儲君，若不是被你母後連累，朕當年也不會廢去你的太子之位……長安，當年的事，你心裏，還怪父皇嗎？”
    “父皇，您何出此言？”蕭長安滿麵惶恐，飛快搖頭，“原是母後不爭氣，令父皇為難，當年易儲，您也是為了服眾，不得已而為之！”
    “可是，在那之後，朕也就沒怎麽管過你……”元允帝看著他，“你無人護佑，孤單一人，在深宮生存，定然吃了不少苦……”
    “兒臣以為，那是父皇疼愛兒臣，才會假裝不管不問！”蕭長安搖頭，“那個時候，父皇若還像以前那般，看重兒臣，會招致非議不說，更會給兒臣招來無數嫉恨和殺身之禍！您是為了保護兒臣，才那麽做的！不是嗎？”
    元允帝看著他，眼眶微紅，喉中哽咽：“難得……你能明了父皇的一片苦心！長安，你是個好孩子啊！”
    “那是因為，父皇是一位好父親！”蕭長安也紅了眼眶，“當年，您若真是不管不問，兒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平安長大的！”
    “隻是，到底還是讓你遭了那麽多罪……”元允帝雙手抓緊他的肩，一瞬不瞬的盯住他的眼睛，“長安，你當真……不恨父皇？”
    “兒臣從未恨過父皇！”蕭長安眸中含淚，“兒臣沒了母後，隻有父皇這一個至親的親人，愛都來不及，怎會有恨？隻是兒臣自知身份尷尬，當年有李如靜和太子在，兒臣也不敢與父皇走得太近，免得再讓父皇為難，可這心中，您卻一直是兒臣唯一的親人啊！”
    “好孩子！好孩子！”元允帝一把將他摟在懷裏，“朕就知道，這麽多孩子當中，就你最懂事！”
    蕭長安伸出酸軟無力的手，也輕輕的擁住了他，眼底卻是一片冰冷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