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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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長安笑著與她對視,半晌,突然爬起來,向她伸出手。
    蘇青鸞的手仍是動不了,腿間更是撕裂一般疼痛,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手伸到她臉上。
    本以為也許又是一場蹂躪的開始,誰想,對方隻是將她額前的亂發撩起來,輕輕掖到耳後,爾後,那手指順著她的臉滑下來,一直向下,落到她頸肩某處,用力一戳。
    蘇青鸞“啊”了一聲,頓覺麻木僵硬的雙臂,陡然變得輕鬆許多。
    他解開了她的穴道!
    為什麽?
    蘇青鸞警覺的看著他,滿麵狐疑。
    “別想跑……”蕭長安咧嘴笑,“因為你跑不掉!”
    那個“掉”字剛落地,他突然一頭栽倒在她胸前!
    竟是暈厥過去了!
    蘇青鸞忙不迭的伸手把他推開,推得太用力了些,蕭長安仰麵跌倒,直接滾落到床下。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動靜,他依然沒有醒過來。
    頭朝下,身子扭曲著,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栽在腳踏上,一動不動,一縷血線,自他嘴角緩緩流出來,似一條血色小蛇,在地上無聲蜿蜒。
    蘇青鸞縮在那裏,盯著他看。
    她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蕭長安似乎醒過來了,眼睫毛動了動,眼睛似睜非睜,向著她的方向看過來。
    蘇青鸞與他對視,眼底一片淡漠,好像看的不是人,隻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兒。
    蕭長安的喉頭動了動,突然咳嗽起來,嗓子裏似是被什麽堵住了,像風箱一般呼哧呼哧的響,憋得滿麵通紅。
    他嚐試著想要改變這別扭倒栽的姿勢,以便呼吸得更順暢一些,他的手撐在地上,手腕不斷顫抖著,腳尖在地上磨蹭著,額頭青筋凸起,似是用盡了全身所有的氣力!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身子,仍是絲毫動彈不得,好像他身上背負著一座沉重的大山一般,他掙紮了一陣,“咕咚”一聲,又栽倒在地上,頭撞到地麵,額角立時磕出了血漬。
    蘇青鸞縮在那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烏黑的眼仁,仍是冰冷一片。
    她安靜的看著他在地上抽搐,掙紮,反反複複,卻始終連頭也抬不起來,然後,又是“噗”地一聲,一道血箭噴出。
    蕭長安悶哼一聲,再度暈厥過去。
    蘇青鸞裹緊身上的被子,仍是木愣愣的盯著他看,腦中模糊的想,這算是報應嗎?
    報應,來得真快。
    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他就把自己折騰癱了。
    還真是……大快人心啊!
    她心裏這樣想著,然而縮在被子裏的手,卻一直在發抖,那種顫抖,好像會傳染似的,很快,她的身子也抖起來,心懸在了嗓子眼,吊在那裏,晃晃悠悠。
    就這樣不知抖了多久,又晃了多久,蕭長安仍是一動不動,他不再掙紮,亦不再抽搐,口中血線,綿延不斷。
    隨之一起綿延的,是死亡冰冷的氣息……
    “蕭……長……長安……你……還……活著……嗎?”
    破碎沙啞的聲音,在死寂的屋子裏響起來,帶著令人驚悸的顫抖。
    蘇青鸞一陣恍惚,過了好半天,才意識到,這破碎之音,竟來自自己。
    她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
    他活不活著,與她有什麽幹係?
    這隻惡魔,這個惡鬼,他剛剛,那樣的淩辱她,無情的蹂躪,邪惡的踐踏,到最後,還要羞辱她,用最難聽的話來刺傷她。
    自她與他重逢,無時無刻,不被他折磨糟踐,他這樣一個人渣,死了才好呢!
    蘇青鸞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唇,拿被子蒙住頭。
    讓他,去死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感覺,那麽漫長,漫長得好像這一生都過去了,屋子裏突然響起一陣虛弱的低喃聲。
    “鸞兒,鸞兒……”
    蘇青鸞倏地一顫,忙不迭的扯掉頭上的棉被!
    鸞兒,隻有蕭長安會這麽叫她!
    她叫蘇青鸞,但她的家人,包括師父和親人,都喚她青兒。
    那時,她亦要他叫自己青兒,可是,他卻偏要跟別人不一樣,便喚她鸞兒。
    他說,她是他的紅鸞星動,是他的鸞儔鳳侶。
    “鸞兒,快逃……快逃……不要管我……”
    “鸞兒,我不行了……不行了……但我要你……活著……”
    “我求你,鸞兒,算我求你了……我求你,行不行?不要再浪費……時間……我真的……要死了……”
    沙啞虛弱的低喚聲,自蕭長安的嘴裏,綿延不斷的說出來,每說一句,那鮮血便順著他嘴角淋漓而下……
    蘇青鸞的淚水,奪眶而出!
    下一瞬,她掀開被子,衝了出去,跪倒在他麵前,拚盡全力,將他的頭扶起來。
    “啊……”蕭長安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而,雙目仍是緊閉,麵色蒼白如紙,皮膚更是涼得滲人!
    蘇青鸞掙紮著把他背上床,蓋上被子,又胡亂的找了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赤著腳衝出去,對著黑暗的院落,悲聲叫:“來人啊!”
    霍氏夫婦,本就沒有入睡,聽到這撕心裂肺的一聲,嚇得一跳,忙不迭的爬起來,衝到蘇青鸞這邊。
    看到地上的鮮血,再看到蕭長安滿身是血,躺在地上,人事不醒,夫妻倆都驚呆了!
    “這……這是怎麽了?”霍青閣顫聲問。
    “筆墨紙硯!”蘇青鸞不回話,隻向他伸出手。
    “不解其意。
    “我要開藥方!”蘇青鸞飛快道,“你們按方抓藥!快!”
    “啊,是!”霍夫人飛奔而去,到書房取了筆墨紙硯過來,手腳麻利的將紙鋪開,那邊又忙著給蘇青鸞研磨。
    蘇青鸞執筆寫藥方,筆走龍蛇間一氣嗬成。
    “附近可有最近的藥店?”她啞聲問。
    “最近的藥店……”霍青閣麵色緊張,“離這裏有近三十裏路!現在下山,快馬加鞭,也要小半個時辰啊!”
    “小半個時辰……”蘇青鸞擰頭看了蕭長安一眼,麵色慘淡。
    藥買來,再煎好,喝下,又不知要多長時間,他怕是等不了那麽久了。
    “派人先去!”蘇青鸞吩咐道,轉而又看向霍夫人,“這裏,可是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