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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孩子終於要降臨了
    不時，海凝就站到了祁長風的麵前。
    她看著麵前身材高大，麵容英俊的年輕企業家，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伸出手：“祁總你好，我叫海凝。”
    “我知道。”祁長風薄唇輕啟，聲音低沉。
    他伸出手握住海凝的手，但隻是輕輕的觸碰就收回，任誰都知道這隻是商場上禮節性的回應，不占任何便宜。
    祁長風收回手後，沒有再說話。如果海凝不提那天的事情，他也自然不會裝作很熟。
    他目光平靜的看著她，等著她說來的目的，雖然他大約已經猜到了。
    “關於你和林小姐爭奪孩子撫養權的事情，如果你有空，我想跟你溝通一下。”海凝在這之前了解過祁長風，大約知道他的性格，於是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
    祁長風絲毫不意外，但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深邃的盯著海凝看。
    海凝被他這種目光仿佛看穿了似的，有些不自在的問：“祁總，我剛剛說的話……”
    祁長風忽然開口，打斷她：“你憑什麽以為，在深城你還能像以前在容城那樣，在律師界裏叱吒風雲？”
    容城兩個字，讓海凝啞然，嗓子眼像是被一股熱浪堵住，之前做好的所有準備都前功盡棄。
    祁長風難道調查過她，知道容城是她的軟肋。
    然而這還隻是開始，祁長風接著就有些鄙夷的對她道：“如果我沒記錯，幾年前你在容城是專做離婚案件的。”
    離婚案件幾個字，再次讓海凝嗓子眼湧上熱浪，眼眶差點都跟著紅了。
    她咬著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哆嗦著開口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祁長風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嘴角若有似乎的露出一絲笑容。
    實際上，幾年前他在容城有過很長時間的出差，那段期間的應酬上每個容城人都在議論一件離婚案件的事情。
    按道理說離婚案件而已，全世界每天都有人在打離婚官司，根本不足為奇。可是這次的主角不同，是容城豪門代表的夫妻倆，最關鍵是男方打贏了官司，逼得女方精神崩潰最後跳樓自殺。曾經同床共忱的夫妻，從此就陰陽兩隔。
    據說，夫妻倆還有一個兒子，在母親死後從國外休學回來，跟父親斷絕了關係，自立門戶。
    後來過了兩年，祁長風陰差陽錯就跟那個自立門戶的兒子有了生意上的往來。在去見那個男人之前，又聽聞他父親在妻子的忌日那天與世長辭，至於怎麽去世的，圈內眾說紛紜。
    有人說是因為兒子不要他了，抑鬱死的。但最廣為流傳的是男人直到妻子去世才發現自己其實還愛，於是追悔莫及，飽受折磨，身體每況愈下而病逝。
    對於這種故事，祁長風向來不感興趣，他是麻省理工大學畢業的理科生，風花雪月的故事跟他從不沾邊。
    但命運就是這麽機緣巧合，竟然多年後離婚的他會跟曾經那個幫男方打贏了官司的律師相遇。
    “海凝小姐，久仰大名。”
    祁長風低沉的開口，不疾不徐的看著海凝說。
    海凝在那瞬間仿佛從他的眼神裏懂到了些什麽，渾身的血液在刹那間凝固。
    她再度打量祁長風，從他神色無波的臉上摸不清他究竟是調查過自己，還是其實很早就之前認識她，隻是裝作了不認識而已。
    但不管究竟是怎麽，她感覺自己再也沒有辦法待下去。
    於是在她的律師生涯，她第一次跟委托人的對立方會麵被打擊得灰溜溜的逃了，抱著那遝熬了許多個夜晚準備好的資料，逃了。
    從公司出來以後，朝陽從城市高樓大廈之間的縫隙透過來，晃得海凝的眼睛疼。
    過去的事情像是海水一樣朝她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不能呼吸。
    等到終於雙腿都走累了時，她猛然停下來，發現自己竟然正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四麵的車子都被堵住，車頭朝著她，喇叭刺耳的聲音幾乎劃破了天空。有一輛車就堪堪停在她小腿不足半米的地方，提醒著她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
    那瞬間，她終於仰頭看著天空，嚎啕大哭起來。
    海凝是在次日的清晨給林婉打電話的，徹夜未眠的她聲音嘶啞，發著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高燒。
    隔著電話，她難掩抱歉的神色，對林婉說：“對不起。”
    林婉也是失眠了整夜，腦子不夠用，楞了很久都沒反應過來。
    她昨晚在祁長風公司對麵等了很久，直到祁長風的車子都從公司離開她也才離開回家。
    過了許久，她終於回過神問海凝：“你要放棄了嗎？”
    林婉不知道為何，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竟然是害怕的，怕海凝放棄自己。
    但幸好海凝很快的回答她：“不不不，我不會放棄的。”
    “那就好。”林婉鬆了口氣。
    “但……我需要一點時間調整。”海凝遲疑的說，聲音聽起來有些甕聲甕氣的。
    林婉忽然就頓了一下，蹙著眉頭問：“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我是自己的事情，我會盡快就調整好的。”
    海凝說完這最後的一句話，就急急忙忙的掛斷了電話，但林婉還是在最後一刻聽到了她吸鼻子的聲音，知道她是在哭。
    十幾歲的時候，林婉看列夫托爾斯泰，知道他說：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於是那個時候她就明白，這個世界很少有人是“相同的”，“不同的”不幸之人占大多數，所以她也就釋然，假裝無憂無慮的長大。
    海凝的不幸，她不會去問，旁觀者的安慰有時候其實很蒼白，毫無用處。而且如果詢問之後當事人在敘述一次過去的傷痛，那等同於是在揭傷疤。
    那種疼，林婉深有體會，心裏也因此生出一股跟海凝惺惺相惜的感情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林婉的幼兒園就到了放暑假的時候，而她的肚子也大到了極限，每次去醫院檢查醫生都會提醒她要注意飲食，有情況隨時來醫院。
    林婉聽著乖乖點頭，心裏喜滋滋的。
    因為她知道，孩子終於要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