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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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早已仙逝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紫玉,你且放下心來好好養病,姐姐去想想辦法。”妍玉從桌子上的盤子裏捏了塊蜜餞兒塞進了妹妹的嘴裏,“姐姐知道你生病心裏苦,吃點甜的就好了。”
    紫玉嘴裏含了塊梅子幹,一張小臉緊緊地皺起來:“真酸。”
    妍玉已經轉身出門去了,麵上帶著柔和的笑意。門外北風呼號,前幾日下的雪還沒來得及融化,新一層的大雪又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
    這樣的冬天真不好過,讓妍玉想到曾經在幽州的日子。幽州的冬日,寒冷又綿長,隻有母親偶爾在自己的房間裏徹夜講故事的時候,冬日的氣氛被火光染上明亮的橘色,記憶也變得輕鬆明快起來。
    而皇城的雪夜,似乎除了冷之外,便再沒有其他東西了。妍玉回到自己的房間,溫暖再次包圍了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她的茶幾旁就著微弱的燭火看書,燭光為他的側臉染上溫柔的顏色。
    “賤妾不知皇上駕到,望皇上恕罪。”
    皇帝低著頭看書,麵上沒有什麽表情:“玉寶林,朕今日在這兒留宿。”
    妍玉低眉順眼,麵上適時飛上一抹緋紅:“皇上久梳後宮,一回來就道賤妾這兒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背地裏嚼舌根了呢。”
    穆麟淵今日心情不暢,沒心情和妍玉打太極,當下將手中的書往茶幾上一拍:“這裏沒有外人,玉寶林何必這般做作,朕來你這兒給你撐腰,不正是寶林想要的麽?”
    妍玉索性也撕破臉:“那就請皇上恕賤妾失儀了。”說完,妍玉不再賠笑,自顧自的道案台前開始磨墨。她心中翻湧了太多的東西,若是不能訴諸筆尖,便需要見血來平複。
    皇帝見妍玉開始畫畫,不由的多看了兩眼,手持羊毫的女子,臉上似乎多了些平日裏沒有的細微表情,像是一尊美麗的白玉雕像突然間活過來一樣。
    妍玉權當沒看見皇帝的眼神,揮毫潑墨,開始筆走龍蛇。墨香肆意,上好的鬆煙墨化開,化為宣紙上的墨點,妍玉滿心的無可訴說被一一勾勒,竟有種高手過招的暢快感。過了一個時辰,妍玉才從案子上抬起頭來,燭火跳躍明滅,穆麟淵已經悄悄剪過兩次,妍玉沉浸在心事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
    羊毫放置在案子上,妍玉將墨跡未幹的畫抬了起來。
    妍玉多年筆力並非徒有虛名,紙上的美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雖然隻是普通的線條,卻自帶一種風流,叫人挪不開眼睛。穆麟淵悄悄走到妍玉身後,看看畫上和妍玉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大約明白這人是誰了。
    “寶林想家了?”
    妍玉搖搖頭:“賤妾早就沒有家了,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這句話不知勾起了皇帝的什麽記憶,他歎了一口氣:“朕又何嚐不是。”
    “皇上是天下共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衡陽的土地,自然每一寸都是陛下的,皇上確實沒有家,哪裏不是皇上的家呢。”妍玉抬起眼睛,正好與穆麟淵看了個對眼。她身姿較一般女子已經高了許多,但在皇帝麵前顯然不夠看,不得不仰起頭來,這也讓她多了幾分焦躁。
    皇帝真的很高,妍玉被人低著頭看,不禁有些躁動。她天生反骨,處處壓人一頭正好,被人壓製,便如同被關進籠子的貓一樣坐立難安。
    穆麟淵看出眼前女子十分不自在,便坐回了案子旁邊,周福已經安靜的為他送上一杯熱茶,他喝了一口,口中苦澀散開,人也多了幾分溫情:“不瞞你說,上官妍玉,朕很欣賞你這份才氣。若是你能安心做個書畫大家,定然能名垂千古吧。”
    “賤妾就算不安心做書畫大家,百年後,賤妾的書畫照樣能廣為流傳。當然,若是皇上能當著人的麵多多讚美,賤妾還能更上一層樓。”這不是吹噓,天賦加上胡天的苦練,她才十六歲已經有了這等傲人成績,今後隻能越畫越好。這等傲人的資本,何須自我輕賤。
    “……”衡陽的酸儒,哪個被誇讚了不是一臉誠惶誠恐,妍玉坦蕩蕩的模樣,倒是叫穆麟淵麵上多了幾分輕鬆的笑意。
    “隻是,到時候人都死了,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又有什麽意義呢。”
    說完,妍玉將剛剛畫好的人像拿下來,在手中揉作一團,像是在發泄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恨意。
    “春嬌。”
    春嬌一直在門外候著,聞言走了進來。
    “小主?”
    “你,把這個拿去燒了吧。”
    “誒。”
    春嬌接過妍玉手中濕漉漉的一團,退出房門,秋然與她一道,在廊下將紙點燃。望著火光中女子的麵龐,秋然道:“這是紫玉小姐嗎?”
    春嬌搖搖頭:“這是夫人。你看,夫人的唇角有這麽一小點美人痣,二位小姐是沒有的。”
    “小姐這是想夫人了?”
    春嬌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咱們大小姐心思重,想什麽從來不會掛在臉上,許多時候咱們這些伺候的都不知道她想什麽。自從夫人去了,小姐就更古怪了。”
    秋然是新入尚書府的丫頭,春嬌不知道自家小姐為什麽選了兩個生人,不過秋然看著冷傲,卻也好相處,還會些拳腳功夫,春嬌便沒再深究。
    溫暖的室內,炭火明明滅滅,冷靜下來的二人麵麵相覷,最終穆麟淵大手一揮:“時辰不早了,伺候朕休息吧。”
    妍玉看看皇帝沒有叫人來伺候的意思,無奈自己上前:“那賤妾伺候不周,還得先請皇上恕罪了。”
    說起來,名義上妍玉已經侍過寢了,但是事實上這才是她第一次和皇帝獨處一室。麵對高大的穆麟淵,妍玉不知覺的咽了咽口水。
    穆麟淵自然是聽見了的,便生出逗弄之意。他看著妍玉的眼睛,慢慢靠近這位小美人。果然,妍玉就像是被定死在原地一般,眼睛不敢移開。這個膽大包天滿腦子彎彎道道的女子,這會兒倒是真的楚楚可憐了,像一隻鬆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