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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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安自幼長在宮中,她是衡陽高貴的公主,但是光環背後,她不過是個被束縛的小蟲子罷了,一點自由都沒有。皇城四角的天空是一張畫布,她試圖越界,卻逃跑不能。
    而同樣為聲名所累的韓綠昇卻綻放出了比光環更為耀眼的光芒,所以她喜歡韓綠昇,暗自祈禱自己綻放的一天。
    眼前在昏黃燭火中默默吹笛的女子,繼承了傳說中第一美人的樣貌,並且在整個衡陽都頗負盛名,那樣美豔,那樣不可替代。淩安看呆了,眼睛裏閃爍著星星的光芒。她和穆麟淵眼睛頗有幾分相似,但是同樣的眼睛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眼神。
    淩安崇拜的看著妍玉,而妍玉卻被著雙眼睛看的心痛。現在任何與皇帝相關的東西都能讓她煩躁不安,尤其是眼睛與皇帝相似的淩安公主。她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任何人。
    悠悠一曲,清冷中帶了幾分幽怨,順著夜風飄散到皇宮的各個角落裏,睡夢中的紫玉,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呢喃一句,不要。
    房梁上坐著的人歎了口氣,一旁侍衛打扮的蕭靖澤忍不住了:“皇上,這件事若是不能說清楚,玉寶林定然不會罷休的,皇上既然疼愛寶林,便與她說清楚便是,寶林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定會與皇上重修舊好的。”
    穆麟淵搖搖頭:“是朕有錯在先,我騙了她,依她的性子,現在是聽不進任何話的。”
    “可是……”蕭靖澤聽著哀婉的樂曲,想要再勸解一番,卻被皇帝打斷。
    “蕭卿當初在尚書府外看了這麽久,還不知道寶林是個什麽樣子嗎?朕這是在熬鷹而已。”
    年輕帝王抬頭看天,冷漠的表情下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堅毅。
    他不認為上官妍玉真的對他或者說梅棠動了什麽真情誼。後宮之中這麽多女人,每一個都渴望著他的臨幸,但是她們真正渴望的到底是自己這個人還是皇帝這個頭銜就不得而知了。若是今日坐在龍椅上的不是他,她們也會處心積慮笑臉相迎吧。
    但是不知為何,他獨獨不想看到妍玉這樣下去。或許,多年前在韓府花園的驚鴻一瞥,就已經為今日之事埋下了種子,他真的被妍玉俘虜了。
    “……”想到妍玉殺伐果決的樣子,蕭靖澤沉默下來。
    “還有,快到那個人的忌日了,這幾天你去盯著韓雅文,別叫他做傻事,朕還有件事要他去辦。”
    蕭靖澤點頭答應,隨皇帝一起離開了麗景宮。
    而妍玉也在這個時候結束了笛聲,對淩安道:“時辰不早了,公主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淩安搖頭:“淩安不困,想陪寶林說說話。”
    “賤妾身子乏了,今日不能作陪,還望公主見諒。”
    見淩安公主沒有要走的意思,一邊的春嬌上來勸導:“公主,我們小主該休息了,不能繼續服侍公主,公主還是早回吧。明天白日我們小主醒了自然能繼續和公主聊天解悶兒。”
    無奈之下,淩安公主隻得離開,而後一群丫鬟上來開始打掃。房間裏的東西被一件一件撤下去,而妍玉摒退眾人,趴到書案上開始寫字。
    隻是,心不靜,怎麽能寫字呢。
    手下的羊毫像是活了一樣,任性的東拐西拐,而宣紙上也暈開了幾滴不屬於墨汁的水痕。妍玉呼吸變得沉重,手指開始顫抖,她拚命呼吸,還是止不住洶湧而來的恨意。
    直到燭火漸漸變得微弱,白日喧囂的皇宮變得寂靜無比,她才顫抖的跌坐在床沿上。窗戶洞開,從妍玉的角度正好能看大天邊一輪渾圓的寒月,那樣皎潔,那樣無辜,卻也那樣心懷鬼胎。
    床邊圍著的紗帳被緊緊攥在手裏,腹中傳來陣陣絞痛,妍玉向來冷靜自持的臉上終於變得一塌糊塗。
    說不上是恨還是痛,她是那樣難受。生平第一次有了傾慕之人,無關親情,無關責任,隻想為他做些什麽,卻被這般背叛。為什麽樣這樣對她?妍玉胸腔裏傳出陣陣悲鳴,像一隻被卡住脖子的貓,眼神裏充滿了脆弱的絕望。
    梅棠對她可否有過一絲真心?若是一片真情所付盡是將水東流,她該如何自處?
    還是說,梅棠,從頭到尾都隻是在利用她而已。
    利用她得到天下第一的情報網,鞏固江山。
    她曾經那樣喜歡的一個人,想為他拋棄一切浪跡天涯,那個人卻隻想著利用她手中的棋子。
    也是,她所欽慕的那個人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是聲名遠揚的江湖新秀,他是那樣耀眼,就算沒有權勢的加持他也能讓半個京城為之傾倒,所以他能心安理得的利用對他懷有愛慕的自己。
    她那樣珍視的感情,在穆麟淵眼裏就這樣一文不值。
    皇帝說不定在心裏嘲笑她輕賤,稍微撩撥便投懷送抱,和來曆不敏的陌生男子花前月下的擁吻。
    巨大冰冷的絕望慢慢包裹了妍玉,終於,她喉頭一甜,猝不及防吐了滿地的鮮紅。
    她顫巍巍伸出手指摸摸自己的嘴角,卻摸到了一手的鮮紅。早先看到戲本子上人吐血她還不信,這回卻直接在自己身上應驗了,不覺得痛,反倒有種暢快的感覺。
    吐出了這口卡在喉嚨的血,妍玉感覺驟然輕鬆了許多。
    她笑起來,張狂大學,不在顧及這個皇宮中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她看。
    原來,學了這麽多機關算數,看了這麽多佛經,她竟然還是逃不脫被男女之事詛咒的命運!當初為紫玉斬斷情絲,她能殺伐果決,這時候卻做不到獨善其身。她竟然是個這樣的庸人。
    漫漫長夜,她孤身一人品嚐滿腔的憤怒。傷在心上,比傷在身上更叫人難過。她開始想,明日皇帝會有一番怎麽樣說辭,然而這次,不管皇帝說什麽,她都不會再相信半個字。
    隻是她不知道,棋子已經落在棋盤上,而剩下的便是瞪著命運的警鍾敲響,在這個噪雜的環境之下,她那那小小的心事,是那樣弱不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