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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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冉覺得,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變得很小,很輕,仿佛是一隻小小的蜜蜂,在耳朵裏嗡嗡的震翅,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她漸漸開始看不清楚白寧遠的臉,隻有一片白色,視覺和聽覺都漸漸的不清晰。
肚子上的疼痛感也一點點的輕了,疼痛也漸漸感覺不到了,顧慕冉覺得她現在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軟綿綿的,像是浮動在一團棉花上。
顧慕冉的眼神漸漸的失去了焦距,她像是看向遠方,白寧遠害怕了,現在的顧慕冉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她像是看到了無數的小天使,每一個都可愛極了,身體潔白無瑕,後背背著大大的,潔白的翅膀。
她這是要死掉了嗎?不然為什麽仿佛看見了天使,為什麽周圍的一切都這麽明亮呢?
“冉冉,冉冉,不要睡,冉冉你看看我。”白寧遠瘋狂的喊著,他很害怕,害怕顧慕冉就這樣離開他,心中是濃濃的恐懼,白寧遠已經接近瘋狂,他輕拍著顧慕冉的臉蛋,心裏像是著了一團火一樣的疼痛。
她沒有反應,任他怎麽拍打,怎麽呼喊,她就是躺在他的懷裏,她的眼神一點點的暗淡下去,像是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整個人一點生氣都沒有。
白寧遠眼睛紅了,他無法想象如果她離開了這個世界,他再也見不到她了會是什麽樣子,他會瘋掉的。
顧慕冉的眼睛微微的睜著,卻沒有焦距,眼神裏沒有一絲光亮,像是一片荒蕪的沙漠,她的臉色蒼白極了,像是一張紙,沒有一點血色,她像是一片潔白的羽毛,好像隨時隨地吹來一陣風她就會飛走一樣。
“冉冉,你看看我好不好?千萬不要睡,我求求你,我們馬上就要到醫院了,我求你不要睡。”白寧遠喊到,他已經近乎崩潰,顧慕冉的蒼白在他心裏留下了深深地傷口,痛的流出血來。
一滴晶瑩的眼淚從白寧遠的眼角流下,晶晶亮亮,閃著讓人心痛的光,像一顆閃亮的鑽石,滴落在顧慕冉的臉上,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起來像是從她臉上生出的,美麗的珍珠。
白寧遠的淚滾燙滾燙,在顧慕冉冰冷的皮膚上滾動。
鮮血從顧慕冉瘦弱的身體裏流出,染紅了整個車子後座。
“冉冉!”白寧遠用盡全身的力氣喊著,他想讓她聽到她的呼喊,他想讓她撐住,一定不能有事。
迷迷糊糊之間,顧慕冉覺得她像是一直在向上升,像一隻氣球,越飛越高,越飛越高,像是要擁抱住天空,擁抱住太陽。
可是隱隱約約的,她聽見有人在叫她,那聲音裏滿是疼痛的味道,帶著洶湧的恐懼和悲傷,在她心裏炸開,這聲音好熟悉,真的好熟悉,像是她夢裏一直存在的聲音,她思念了很久很久的聲音。
“冉冉,你看看我!冉冉……”聲音越來越微弱,竟讓顧慕冉有一瞬間的心痛,讓她想要抓住這聲音。
意識一點點回籠,顧慕冉的眼睛費力的眨了眨,讓白寧遠一瞬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激動不已,像是重拾希望了一樣。
“冉冉,冉冉。”他急切的叫著,看著她眼神一點點亮了起來,一點點重新有了光芒,他心中一陣激動。
“冉冉。”顧慕冉的眼神一點點有了焦距,她的意識漸漸清晰,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隻是想要找到那個聲音,那個一直呼喚她的聲音,聽著他叫她冉冉,她竟然會有心痛的感覺,為什麽?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顧慕冉覺得她像是沉浸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任她怎麽尋找都找不到出口,那個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他在哪裏,這裏是哪裏?為什麽一片白茫茫呢?
顧慕冉有些慌了,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都是一片白色,她努力的想要走出去,掙紮著,她的意識一點點的恢複。
白寧遠能感覺到顧慕冉開始努力的恢複清醒,仿佛她腦子裏的求生意識漸漸強烈起來,剛剛有幾分鍾,她都已經失去了求生意識,像是要永遠沉睡,讓白寧遠的心又怕又痛。
“冉冉。”白寧遠喊著,想讓她快點清醒過來。
顧慕冉也不知道自己掙紮了多久,終於,眼前的事物一點點的明亮起來,開始有了色彩,原本一片白色也開始漸漸的有模糊的影子。
“冉冉,冉冉……”耳邊那個熟悉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像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讓顧慕冉急切的想要知道他是誰。
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清晰,顧慕冉看到麵前像是有一個人模糊的影子,他的五官是一片模糊,輪廓卻熟悉極了,像是在哪裏見過。
顧慕冉的眼神漸漸清晰起來,眼前是白寧遠焦急的臉,平日裏冷漠的,疏離的他,此刻眼神裏竟然閃著害怕的情緒,她能感覺到他的恐懼。
“冉冉,冉冉。”白寧遠叫著,眼睛都是紅的,此刻的他好像一下子憔悴了很多,再也沒有平日裏的霸氣,隻剩下緊張和害怕。
顧慕冉的意識才清楚一些,這才想起她還在車上,剛剛還發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剛剛她像是跌入了另一個世界,所有的感官都不清晰了。
大概是失血過多的原因,顧慕冉要非常努力非常努力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不再一次陷入昏迷。
“冉冉,你清醒過來了嗎?”白寧遠看到顧慕冉的眼神裏有了光芒,不再像剛剛那樣暗淡。
“白寧遠……”顧慕冉輕輕的說,三個字仿佛都費勁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現在的她說一句話都會覺得很艱難。
“冉冉,保持清醒,千萬不要睡好嗎?你剛剛都嚇死我了,求你,一定要挺過來。”白寧遠焦急的說,眼睛紅紅的,眼角有晶瑩的,濕潤的光。
顧慕冉呆愣的看著白寧遠眼角的眼淚和臉上恐懼的神情,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好脆弱,像是一個害怕被拋棄的孩子,他的脆弱和害怕是那麽清晰,讓顧慕冉感覺到非常震驚。
他這是害怕她出事嗎?是因為擔心她死掉所以他才害怕嗎?顧慕冉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白寧遠,他的臉還是那麽好看,眉毛濃濃的,眼睛深邃的像是一顆寶石,鼻子很高挺,嘴唇薄薄的像是一片柔嫩的花瓣。
他還是那個他,可是沒有了平日裏的那種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感覺,以前的他像是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任何人能夠影響他的情緒,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冷靜的出奇,永遠麵無表情。
顧慕冉甚至以為,白寧遠他生下來就沒有恐懼,悲傷,焦急……這些情緒,可是今天,她受著傷,渾身是血的躺在他懷裏,他竟然害怕了,眼角也有眼淚,他是擔心她嗎?他會因為擔心她而這個樣子嗎?
顧慕冉莫名的,心中有些悸動的感覺,冷靜疏離的白寧遠原來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他的害怕,是因為她嗎?
車子開的很快,隻是西郊離市區太遠了,白寧遠沒辦法,隻能一邊叫著顧慕冉讓她保持清醒,一邊催促司機來的快一點,這種時候,每一分鍾都變得非常煎熬。
顧慕冉的頭更暈了,大量出血已經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感覺她的意識又開始漸漸模糊,她努力保持清醒,甚至用力咬著嘴唇,卻還是擋不住腦袋裏洶湧著的混沌。
“馬上就到了,冉冉,你別睡,好不好?再堅持一下。”白寧遠害怕極了,因為他看見顧慕冉的眼睛又開始失去焦距,眼神變得呆滯。
顧慕冉覺得好累好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保持清醒了,她像是跌入一片夢境,她掙紮著,卻無論如何也出不來,像是被一陣巨大的漩渦吸走,無論她怎麽努力,卻掙紮著出不來。
耳朵裏是嗡嗡的鳴叫聲,顧慕冉覺得她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像是好幾夜沒有睡覺了一樣疲憊,她好想睡啊,她好累。
白寧遠急了,他大聲的喊著,努力想要把顧慕冉從模糊的意識中拉出來,可是沒有用,顧慕冉的眼睛,一點點的閉上,緩緩的,她原本抓著他衣領的手緩緩失去力氣,一點點鬆開,垂下來。
顧慕冉閉上了眼睛,整個人蒼白的像是一張白紙。
“顧慕冉!冉冉!你醒過來!醒醒啊……”白寧遠瘋了一般的喊著,可是沒有用,任憑白寧遠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顧慕冉隻是閉著眼睛,她像是睡著了一樣,卻怎麽都叫不醒。
“開快一點,她已經昏迷了!”白寧遠吼著,他用力的將顧慕冉抱在懷裏,緊緊的摟住她,他好害怕,害怕他就這樣失去她,永遠失去,那他一定會瘋掉的。
車子像是飛起來一樣來著,白寧遠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懷裏的顧慕冉呼吸也一點點開始減弱,白寧遠隻能一遍又一遍給她做人工呼吸,一遍又一遍,可是她依舊雙眼緊閉。
“對不起冉冉,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求求你不要出事好不好,我求求你。”白寧遠哭了,像是一個孩子,他很怕,怕顧慕冉就這樣留下他一個人離開,他好怕他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