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三年始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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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在換班之際來查房,向晚的體溫稍高出正常一點,沒有作處理,仙淩好說歹說,才留了下來陪向晚,小諾諾被一驚一乍,又一頓大哭,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仙淩從護理站借了躺椅,放在病床邊上,熄了燈,兩個人卻一直睡不著。
病室的窗簾隻拉上了薄薄的一層,可以看到外麵透進來的微弱的霓虹,猶如籠在帳幔之下的橘色燭火。
或許所有的一切,早在冥冥之中注定,注定她和子浩此生的錯過,注定了她和蘇蘇的無緣,注定了和那個人的相遇卻不相知,注定了小諾諾是她這輩子所有的依靠。
她記得那夜,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那麽惡劣的天氣,猶如當時她惡劣的心情,她在醫院外麵徘徊了好久好久,終於鼓起勇氣進去,醫生卻告訴她,她貧血嚴重,所有的血色素指標均下降,身體狀況太差,不適合做手術。
可是她不想要這個孩子,走了多家醫院,都不肯給她做,或許當時她的臉色差透了,所以全都拒絕了她。她站在馬路中央,等著車子來撞,所有的車子全都繞道,司機罵她瘋子,她徒步走上立交橋,跳下那深不見底的江裏,卻讓過往的船隻救起。
她如此虛弱的身體,睜開眼時,醫生竟然告訴她:“孩子一切安好,你放心吧……”
從那一刻,她忽然間明白,她不能夠那麽殘忍,她不能去扼殺一個鮮活的生命。她現在,除了他,什麽都沒有了。
幸好,她留了下他,幸好,他沒有離開她,她才夠堅強得活了下來,這三年,幸虧有了他的陪伴,她才走過來。
向晚望著身邊睡得酣酣的小人兒,唇邊不禁溢起一絲笑,伸手過去,將小人兒摟入懷裏,緊緊擁著,擁著,再也不放手……
“向晚,你現在打算怎麽辦?”仙淩的聲音傳過來,她在黑暗中望向她,眼睛黝黑發亮。
她所有的計劃都已經打亂,而她很明白莫黎霆是個什麽樣的人,今天,如果沒有說起蘇蘇,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此抱走了諾諾,一想到諾諾要離開她,她不禁又摟緊了些,小人兒可能因為不舒服,而掙紮了下,她才恍然放鬆。
“仙淩,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她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仙淩沒有說話,過了好久,她才回道:“我相信……”
“蘇蘇說,她對他,就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向晚的話幽幽飄蕩在病室,那個時候,蘇蘇笑得有多燦爛,每一天,全都生活在陽光裏,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陰天。她和那個男人出去的次數不多,但每次出去,總會看到那部黑色的車子靜靜停在學校門口的林蔭道上,她們沒人看到過那車裏的男人,但那車牌,倒是熟記於心了。
宿舍裏的姐妹要蘇蘇拍張照片來見識一下,到底是怎樣的男子會將他們的校花迷成這樣。蘇蘇甜蜜得笑著,隻說下次帶出來讓大家見麵。
可是這個麵還沒有見到,蘇蘇便哭得跟她說,那個男人騙了她,那個男人將她甩了……
那一天是周六,宿舍裏的姐妹全都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隻剩下向晚一個人無聊得呆在宿舍之中。
她是隔一個周末回去一趟,剛好輪到這個周末不回家。而蘇蘇,也和她一樣。
隻是,她想不到,一早打扮好出門的蘇蘇,居然會哭著回來。她從來沒有見過蘇蘇哭得如此傷心,幾乎都要岔氣了,而她在一邊,亦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隻是對於那個男人,卻是恨之入骨,怎麽可以這樣傷害一個女孩,一個如此愛著他的女孩?
“那天,她哭了好久,我一直陪著她,一直不敢離開,我怕她會想不開,可是她明明就是如此堅強的女子,她哭啞了嗓子,哭腫了眼睛,到了最後,她說:‘向晚,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東西……’仙淩,你不知道我那時的感受,我真的很想把那個男人揪出來,狠狠打一頓……”
“我跟她說,你想吃什麽,我去買,可是她執意要和我一起出去,她吃得很少,說是胃口不好,我才發現她好像都瘦了,我不敢問起那個男人的事,我怕她又傷心……我陪著吃完了飯,我們一起去散步,她也還是沉默著,沒有說什麽,但我覺得她像是有事要告訴我,可是她最終沒有說……回去宿舍時,已經很晚,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快要睡著時,聽到她似乎問了我一句話,她說‘向晚,愛一個人,真的如此難受嗎?’”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不在宿舍內,我當時慌了下,想打她電話,她卻打過來了,聲音聽不出異常,隻說是回家了,周一再過來。我以為她沒有事了,但是到了傍晚時,又接到了她的電話,她又在那端哭,她說她活不下去了,她說她要死了……”
“我都不知道是怎麽掛的電話,而我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把那個男人找出來,我要問他為何要騙蘇蘇,為何要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