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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聽到她含糊得回答著，他起身走向外麵去，小家夥寧願和陌生的人玩著也不讓他碰一下，那受驚的眼神，望著他猶如猛獸，他不怪他，要怪隻怪他自己，是他自己毀了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想起在麗晶洗手間見到的一幕，他甜甜得對著他笑，叫著他叔叔，聲音奶聲奶氣，讓人聽得心裏發軟。他想，他應該給他更多的時間，也給自己更多的時間。
    時候已經不早，他出去買了飯回來，但他沒有想到符子浩居然會在這裏，看到他們三個人吃得歡愉的樣子，看到他替著諾諾擦著嘴角，看到諾諾居然摟著他親了下，他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隻是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傻瓜。
    明亮的燈光下，她的笑容和孩子的笑容一樣，在他看來都是那麽美好，可是那隻是屬於別人的，屬於另外一個人的，而並不是他，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夜，在海邊，她摟著他，卻說：不要離開我，子浩……
    他的胸口似被什麽狠狠撞了下，那樣疼，從來都沒有那樣疼過，他隻覺得這裏的燈光太過於刺眼，讓他覺得頭暈覺得睜不開眼，覺得眼睛刺痛，覺得有東西在閃。
    他轉身走了出去，路過垃圾筒，毫不猶豫，將手裏的餐點扔下，就像將心底某些不明不白的情愫一起扔下一樣。
    原來就是那麽簡單，鬆手，隻要他鬆手，就行。
    垃圾筒傳來的砰得一聲，像是有東西重重擊在他心上，他快步走出醫院大門。
    其實他沒有走，一直都坐在車子裏，他沒有給她打電話，可是卻一直都握著手機，然而，那麽久，他等了那麽久，她居然都不打一個電話。
    她把他當什麽？完全忘記了嗎？
    手裏的手機響起的時候，他曾有一瞬間的怔愣，他以為是她終於打過來了，慌亂得拿起，卻隻看到符子浩的號碼。也看到了站在醫院門口的他們。
    他忽然間像是淡然了下來，如果沒有蘇絳綠，他和她根本就不認識，或者認識，也隻是一麵或者幾麵之緣，根本就不會有那一夜。如果沒有那一夜，也就不會有諾諾，如果沒有諾諾，那麽現在，她應該是符子浩的老婆。
    而他，什麽都不是。
    他按下接聽鍵，聽到那端符子浩不太善的口氣：“黎霆，你在哪？”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我有點事在外麵……哦對了，你在哪裏？”
    符子浩似乎是猶豫了下，但仍然說：“我在醫院……”
    他瞬間打斷了他繼續下去的話：“那就好，你幫我把他們送回去吧，我沒有空。”說完，他馬上掛了電話，眼去一直沒有離開門口站著的人。
    他看到她對著符子浩笑，在和他說著什麽，符子浩一臉的嚴肅，一把抱過她懷裏的諾諾，朝著車子而去……
    **
    藍調咖啡屋
    莫黎霆走入的時候，符子浩已經點上咖啡坐在那兒啜飲了。看到他過來，他也沒說話，隻是望著他。
    服務生過來：“先生，你想喝點什麽？”
    咖啡屋裏隻有柔和的淡淡燈光，融合著悠揚的音樂，充斥著整個空間，讓人有種自然的放鬆愜意的感覺。
    莫黎霆坐下，對著服務生揮揮手：“不用了……”
    “給他杯黑咖啡吧。”符子浩卻說道，服務生望了莫黎霆一眼，又望了符子浩眼，忙說好。
    “有事嗎？”莫黎霆微皺眉，很不喜歡人家替他做主。
    “黎霆，我們認識多少年了？”符子浩斂下眼去，望著白色瓷杯內嫋嫋升騰起的煙霧，他問道。
    莫黎霆想不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微挑眉，望向他。
    他笑了下，抬眼：“你在醫院裏，為什麽要我送他們回去？我承認我對向晚還有感情，三年了，那感情一分都沒有減少……你曾問我，為什麽沒有找一個哪怕是尋找一下感覺也好，我告訴你，沒有感覺，那不是找不到感覺，而是我隻對一個人有感覺……我一直都想不通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我怎麽也想不到那是因為你……”符子浩頓了下，又說道，“她是個好女孩，你好好對她……”
    莫黎霆靜靜聽著他的話，唇角微扯，從口袋裏掏出煙燃上，整個身子靠向椅背，表情略微懶散：“怎麽個好法？”
    符子浩望向他，表情也認真起來：“我不希望你是為了孩子而留下她，那樣隻會讓她受到更多的傷害，你別看她表麵堅強，她並不是那樣的人，她比誰都要脆弱……”符子浩的聲音低下去，好像陷入了回憶裏，“她現在都不太笑，她以前很愛笑的，兩眼彎彎的，臉頰邊還有個淺淺酒窩，每一天，她都很快，要讓身邊的人笑起來，首先得自己先笑起來……不得不說，那種笑是有感染力的，每天都看著她笑，哪怕你心情再不好，也會瞬間變得好起來……”
    符子浩輕聲說著，臉上也出現淡淡的笑容。
    那是他和她的回憶，中間沒有他參與。莫黎霆猛吸了口煙，胸口沉悶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他抓起服務生送過來的咖啡，仰著頭飲了口，頓時被燙得緊蹙起眉頭，那滾燙得咖啡順著喉嚨口一直向下，最後停留在胸口的位置。
    被燙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