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信箋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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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靈曦帶著將寧在國公府裏四處逛了逛,快到中午時分將寧想要回去,卻經不住她的熱情相邀,留下來用了一頓午飯。
    用過午飯將寧和小曇這才坐上了回驛館的馬車。見終於沒有旁人在場了,小曇這才把憋了好久的話給吐出來。
    “公主,那個宋先生分明是假冒了你師父的名義,你為什麽不揭穿他的麵目呢?”
    “你傻啊,若我當場揭穿他,他自然是矢口否認了。我們又沒有證據,如何讓別人相信我們?”將寧點點她的額頭。
    “你是怪醫的弟子,由你來揭穿他不是理所當然的嘛。”小曇氣鼓鼓地說道。
    “除了我們兩個,誰知道我是怪醫的弟子。更何況我想知道他假冒師父的用意何在,故此才沒有當場拆穿他。而且他為靈曦母親開的藥也並無不妥,目前還是先按兵不動,才方為上策。”
    “哦。”小曇想了想,這才閉了嘴。
    將寧透過隱隱被風吹起的車簾,眼神放空,若有所思。
    她們回到驛館之後,將寧就徑直回了房間。她坐在書案前,思慮再三還是決定仔給師父寫一封信,通知她瀾京城內有人假冒她的事。師父可是極為討厭打著她名號招搖撞騙的人,這下應該會快點來瀾京吧。
    她提筆蘸墨,不消片刻一封書信就被完成了。薄薄的一頁紙上,簪花小楷猶如一個個整齊的墨塊排列齊整。將寧這才放下筆,將一頁宣紙卷成條狀,找來信鴿把信綁到鴿子腿上。
    她抬手把雪白的信鴿給放飛,望著遠處的天空出神。
    之前寫的一封信也不知道師父她收到了沒有,回信遙遙無影,人的蹤影也沒聽說過半分。
    希望這一封,師父可以收到,然後快點抵達瀾京與她回合。
    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將寧才走會案前,整理筆墨紙硯。眼睛的餘光瞟過,將寧這才不期然發現書案的右上角處,放著一個小小的荷包。
    荷包的針腳有些繚亂,圖案也繡的不成樣子,看不出來究竟是青竹還是一叢雜草。除此之外,布料的顏色有些暗淡,像是繡了有好一段時間了。
    這是什麽?
    將寧有些好奇,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發現荷包癟癟的,裏麵像是沒有東西。
    她抵不住好奇心的驅使,纖細的指打開了荷包的口,伸出兩指探了進去。
    咦,有一張紙。
    將寧把荷包裏的紙給掏出來,展平一看,兩行行筆走龍蛇、頗具風骨的字就映入了眼簾之中。
    此為舊時物,望睹物思人。
    不知吾所提之事汝可否給出答案了?
    是他,傅棲遲!
    將寧輕哼一聲,把紙團在手心,來個眼不見為靜。
    不過她倒是不知,何時傅棲遲的手伸得這麽長,驛館裏都有他的人了?
    將寧看著靜靜躺在手心裏的荷包,手卻不自覺得輕輕摩挲著。
    這個東西是她繡的?
    真醜!
    突然胸口處一陣刺痛的感覺一閃而逝,將寧也沒多在意,把荷包塞進袖中就離開了房間。
    ……
    又在驛館中悠閑地度過了幾天的時日,小曇還是每天都會溜出去,回來盡心盡力地給她普及瀾京城內的大小八卦。將寧每次都興致缺缺,偶爾聽到十分有趣的事情才會跟著笑一笑。
    傅棲遲又派人給她送過一次消息,問她是否做出決斷了。隻是這一次手伸得越發的長了,是寫在一塊兒布料上塞進了她的妝篋裏。
    幸虧她收的快,不然小曇就看見了。
    將寧對他的一再催促顯得十分無動於衷。
    隻是這一天,小曇帶回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公主,不好了。我聽說祁國的皇上派了馬車去定國公府,把那個宋先生接進皇宮裏去了。怎麽辦呀,要是被皇上認可了,咱們在揭穿他就很難了!”小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將寧眉頭倏而皺起:“哦?”
    皇宮之中。
    一頂軟轎把宋先生從定國公府接到了這裏,他抑製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裝作寵辱不驚的樣子下了轎。
    他眼神的餘光掃過這金碧輝煌的紅瓦琉璃宮殿,一處處的磅礴大氣又富貴精致的雕梁畫棟無一不顯示這皇權的至高無上。
    真好啊,他也來到這裏。
    但是還不夠,他想要的,是永遠的留在這裏!
    張公公是容遠帝身邊的太監大總管,他看著這個據說是神醫的中年男人,微笑道:“宋先生?”
    “正是在下。”宋先生點點頭。
    “皇上已經在裏麵等你了,快些進去吧。”張公公一甩浮塵,另一隻手指著養心殿的大門說道。
    宋先生這才貌似從容不迫的走了進去,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五官威嚴的男人坐在上首。
    “草民見過皇上。”他朝容遠帝躬身拱了拱手,並未行跪拜之禮。
    容遠帝眼睛眯起,矍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並未因為他沒有行跪禮而責怪。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隻是一雙眼睛裏的銳利的光仍是叫人不能忽視。
    “你就是藥穀的怪醫?”
    宋先生長袖中的手緊緊攥起,臉上卻是一點多餘的表情都不敢流露,隻是不卑不亢道:“在下的確是從藥穀而來,隻不過怪醫這稱號是別人叫出來的罷了。”
    容遠帝點點頭:“怪醫先生,朕聽說你醫術極為高超,就沒有治不好的病症。許多垂死的人到了你手底下也能漸漸恢複生機,朕說的可對啊?”
    “皇上過獎了,並沒有那麽誇張。”宋先生的話裏有些自謙,下一刻卻語氣一轉,“不過自在下行醫以來,未有沒治好過的病症。”
    “哦?”容遠帝臉上浮現出一點笑意,“聽了你這話,朕倒是有了幾分信心了。你可知朕這次找你來,所為何事啊?”
    “在下不敢妄斷聖心。”宋先生微微垂下頭。
    “那朕就告訴你吧。你可聽說過安王身體虛弱,久病纏身?”
    “略有耳聞。”
    “朕這次請你來,就是讓你為安王診斷一番。若是能醫好他的身體,朕不介意把太醫院院正的位置給你。若是你治不好,”容遠帝又眯起眼睛,“你就不用出這瀾京城了!”
    宋先生裝作思慮再三的樣子,片刻才抬起頭來:“皇上,救治病人乃是醫者之根本,端王殿下在下一定會盡心救治。”
    容遠帝滿意的笑笑:“那朕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