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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羽飛沒等到司焱煦懲處蘇素，倒是等到了太子的密信。
    司焱煦檢查過密信內容，便讓人原封不動地傳給嚴羽飛，他倒想知道，嚴羽飛這次打的是什麽主意。
    太子在信中說，他不日即將啟程，與皇上前往雲台祭祀，此番祭祀必然經過厲王府。
    屆時便需要嚴羽飛裏應外合，將王府內情及時向他匯報。
    嚴羽飛依例銷毀了密信，心中卻十分惶恐：
    太子將至，若發現王爺並未病入膏肓，會怎麽樣？
    王爺的毒一日未解，便一日仍有危險，可她卻束手無策。
    當務之急……
    她不能再這樣中毒下去了。
    王爺許是收到消息，忙於應付皇上祭祀的事情，沒有空去管蘇素。
    罷了，就暫時放蘇素一馬吧。
    ……
    夜深人靜，更深露重，王府眾人多已準備進入夢鄉了。
    卻有一名女子不好好休息，趁著夜深，用一身夜行衣裹住自己，僅露出一雙餓得有些發紅的雙眼，幽幽地打量著四周。
    嚴羽飛偷偷溜出了采薇居。
    最近，監視她的人似乎都撤走了，也許是王爺對她也漸漸相信了。
    想起司焱煦，嚴羽飛心中便是一陣狂跳：
    以王爺的英明，怎麽會中毒數年都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她不相信，這偌大的厲王府中，竟沒有能解得了王爺之毒的藥。
    嚴羽飛並沒有發現，即使在半夜時分，也有幾雙眼睛在盯著她。
    若以她以前的功力，自然能輕鬆發現，隻可惜，她服下了“銷魂”之後，內力早已被瓦解。
    采薇居在王府北側，由於王府女眷稀少，所以這裏有大片空置的廂房。
    她走了半天，沒有其他發現，倒是意外看到了一個形銷骨立的女子，站在一個院子門口。
    一旁臉色不悅的姑姑正與女子道別，語氣卻不客氣：
    “別怪奴婢多嘴，以顧姑娘這樣的進度，怕是抄個幾年也抄不完。”
    “憐之知道了。”
    顧憐之心中窩火，卻不得不乖乖地聽張姑姑教訓。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張姑姑有意為難，她抄出來的經書，一會兒說字不好看，一會兒說大小不勻稱，這樣折騰下來，當然進度不快了。
    每天光是抄經，便要抄到夜半三更，顧憐之還能如何快？
    顧憐之也想找司焱煦訴苦，可是連院門都出不去。
    僅剩的一個婢女水仙，還經常被張姑姑用調弄花草的名義遣走。
    如果再得罪張姑姑，她怕是這輩子都別想見到表哥了。
    嚴羽飛隱藏在暗處，端詳著這位顧憐之，隻見她形容憔悴，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和眼袋，在暗夜中也閃閃發亮，袖子挽起，露出的手上還有些青紫。
    她不是婢女，又獨居一院，王府中沒有其他女眷，那顧憐之到底是什麽身份？
    “姑娘請留步。”
    見那位姑姑模樣的人走遠，嚴羽飛才從暗處中走出來，對顧憐之施了一禮。
    “你是何人？”
    顧憐之對王府中其他年輕女性並無好感，態度很是冷淡。
    嚴羽飛卻不以為意，抿嘴一笑：
    “奴婢是剛到王府的婢女，奉王爺之命前往藏書閣取東西，不料遇到了姑娘。”
    “王爺？你是表哥的婢女？”
    顧憐之聞言臉色一變，激動地上前拉住嚴羽飛的手臂：
    “那蘇素那賤人呢？”
    表哥？
    原來這位是王爺的表妹，隻是一個如此落魄的表妹，看來也親近不到哪裏去。
    嚴羽飛心中冷哼，倒是這聲“賤人”提醒了她，顧憐之與蘇素有仇？
    正好讓她來問一問，蘇素到底是何來曆，能得到王爺如此厚待。
    “原來是表姑娘，奴婢失禮了。這蘇姑娘……奴婢也不清楚，王爺隻是讓她好生休養。”
    她的恭謙和吹捧讓顧憐之有幾分飄飄然，不過下一句又激起了顧憐之的怒火。
    “休養？表哥還真是憐香惜玉！不過那賤人如此不要臉，自然是心安理得地享用了，哼！”
    “表姑娘對蘇姑娘……似乎很了解？”
    嚴羽飛小心翼翼問道。
    “王府之中那麽多婢女，本姑娘怎麽認得過來！也不知道從前是在哪個犄角旮旯做著什麽卑賤的活計，一著得了表哥的青眼，就開始猖狂起來，不把旁人放在眼裏了！”
    顧憐之氣恨難消，破口大罵，卻沒說出多少有用的。
    隻能聽出蘇素本就是王府中人，不過以前卻不是王爺身邊的婢女。
    王爺這幾年來不近女色，又怎麽會對一個平平無奇的婢女青眼有加？
    除非，王爺本就熟悉此女……
    “聽表姑娘這意思，王爺此前並沒有其他婢女服侍？”
    嚴羽飛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而這個可能性讓她心髒瘋狂地跳動起來，就連渾身的虛弱也似乎消失了。
    “表哥身邊本連一隻母蚊子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怎麽鬼迷了心竅了！”
    說到婢女這個話題，顧憐之就連嚴羽飛也看不順眼了。
    不過，眼下她是顧憐之唯一能抓住的機會：
    “姑娘，憐之求你一件事，回去告訴表哥，憐之被那刁毒的張姑姑欺負得不成樣子，睡也睡不好，身邊也無人可幫忙，還請表哥救一救我吧！”
    “竟有此事？表姑娘放心，奴婢回去一定向王爺稟報！”
    嚴羽飛臉上震驚，義正言辭地答應了，心裏卻對顧憐之嗤之以鼻，連求人都這麽趾高氣揚，難怪會被王爺關在此處。
    王爺是要做大事的人，哪有空管什麽表妹表姐的。
    而能幫王爺成就大事的人，隻有她，嚴羽飛！
    一想到顧憐之透露的信息，蘇素的來曆和那個可能，嚴羽飛就無法平靜。
    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來厲王府擔任太子眼線的機會。
    而更久以前，她就已經查閱醫書，想要找到能為王爺解毒的方法。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蘇素便是那個解毒的關鍵——藥人！
    可是為何如今，蘇素還依舊活蹦亂跳，而王府中也沒有任何人提及這個計劃？
    真相隻有一個——
    王爺為了蘇素那個卑微的奴婢，放棄了用藥人來解毒！
    嚴羽飛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王爺的千金貴體，豈是蘇素能比得上的？
    既然王爺下不了這個決心，那就讓她來幫王爺完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