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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下人頓時嚇得撲通跪倒在地上，不敢抬頭。
    管家這才小心翼翼地對外頭躬身行禮：
    “娘娘，縣主，這裏頭肮髒，委屈二位了。”
    “沒什麽的，管家，你帶兩位媽媽下去吧。”
    蘇堇年擺了擺手。
    她和蘇素可不想在外人麵前，落下一個刻薄前嫡母的壞名聲。
    “是，是……”
    管家點頭哈腰，又瞪著那兩名下人：
    “還不快滾，杵在這裏幹什麽？！”
    兩人急忙站起來，朝蘇素和蘇堇年行禮，跟在管家身後跑了出去。
    直到走遠了，她們才驚惶萬狀地拉著管家：
    “管家，兩位小姐不會記恨我們吧？”
    “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麽去了？”
    管家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其中一人連忙掏出一根金簪，塞到管家手裏，這還是她剛才硬從韋氏的床褥裏掏出來的。
    “管家，要是我們有個什麽事……那，那，還請管家多美言幾句。”
    管家接過簪子，在手上掂了掂，這才有了一絲笑意：
    “行了行了，別瞎操心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們可要記住了，她們可不是兩位小姐，一個是太子側妃蘇娘娘，一個是安平縣主，你們惹得起嗎？……”
    見到兩人臉色更加青白了，管家才繼續說：
    “不過，這兩位，可都不是韋氏的肚子裏跑出來的，更別提那位縣主……從前還是被韋氏給弄丟了的，如果不是為了補償她這件事，皇上也不會把她封成縣主了。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聽我的，保準沒事。”
    “謝管家。”
    兩人聞言一喜，雖然被管家坑走了金簪子，但總算放下了心頭的大石。
    ……
    蘇素和蘇堇年手拉著手，跨進了那間殘破不堪的小院子。
    這院子裏，除了髒兮兮的泥沙地麵之外，隻有一間狹小的房間。
    這房間的破舊程度，蘇素之前還從來沒見過，蘇府中有這麽破的地方。
    上麵的窗戶窗紙基本都脫落了，窗框也歪歪斜斜的，門板更是裂了好幾道，簡直是漏風專用。
    光是在這裏站上一站，都能感受到裏麵的腐朽氣息，想必屋內的味道，一定會令人心頭憋悶。
    “韋氏，難道你不記得我們了？”
    蘇堇年笑了笑，率先向韋氏發難。
    自從聽到有貴人來之後，韋氏就期盼地抬起頭，結果發現不是蘇眠月，卻是蘇素和蘇堇年之後，麵色就不太好看了。
    不過，她現在麵色好不好看，已經不重要了。
    蘇素看著她的臉和身材，總算知道，為什麽剛才那兩個下人說，男人見到韋氏都會掉頭走了。
    韋氏身上的棉服不知多久沒洗了，灰撲撲的全是土和汙漬，早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是什麽了。
    她以前一直保持得極好的身材，和纖細的腰肢，現在已經粗壯得如同水桶。
    蘇素有些奇怪地打量著韋氏，難道，她被關在這裏，夥食倒還不錯起來？
    “咳……”
    蘇堇年輕咳一聲，在蘇素耳邊輕聲道：
    “有些高門府邸裏，正室想讓妾室失寵，或是整治得罪了自己的妾室，就會逼她們吃豬油拌飯，長此以往……”
    韋氏之前可沒少折磨其他姨娘，現在可真是風水輪流轉了。
    蘇素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惡毒的方法。
    不過，比起韋氏的腰肢來說，最淒慘的大概是她的臉了。
    之前在宮宴上跌倒時留下的傷疤，現在已經變成了幾道黑印，還有被端懿公主掌摑後，打破了的臉頰，留下的傷痕，疊加在一起，已經夠奇怪了。
    加上不知道什麽原因，韋氏的臉比常人更為腫脹。
    以前她做夫人時，自然有許多滋養皮膚的方子，現在是想都不要想了。
    短短幾月間，韋氏的臉上就長出了不少皺紋，原本細嫩的纖纖素手，更是又幹又皺，還因為盥洗衣物，弄得手都開裂了。
    蘇素在打量著韋氏，韋氏也在抬頭打量著麵前這兩個人。
    從前，蘇堇年對她恭恭敬敬，從不敢有半分怠慢，即便成了太子側妃，也是有求必應，沒有一丁點傲慢之氣，現在站在自己麵前，嘲諷地看著自己。
    而蘇素，這個該死的女人……
    韋氏緊攥住拳頭。
    她當年把蘇素丟下，沒想過蘇素還會有再回來的機會。
    更沒想過，她還能被封為安平縣主。
    現如今，蘇素成了貴人，她卻隻能匍匐在地上，仰望著這兩人。
    看著蘇素的穿著打扮，頭上的金釵珠飾，行動間流光溢彩的華服，韋氏恨不得上前咬她兩口，恨不得把她的衣服首飾全扒下來，送給蘇眠月。
    “韋氏？”
    蘇堇年見她隻是恨恨地盯著自己和蘇素，倒也不覺得畏懼，反而笑著又喚了她一聲。
    韋氏咳喘了半天，才幹啞著嗓子：
    “蘇堇年，你忘了從前是怎麽樣叫我母親，怎麽樣在我麵前討好賣乖的嗎？現在，一口一個韋氏，叫得倒是順口。”
    蘇堇年臉色微微一變，擰緊了手中的帕子，她最恨的，自然是為了苟活，在韋氏麵前委曲求全的日子了，不過……
    “那可怎麽是好呢？現如今，你已經被父親所休棄，並不是我們蘇府的一員了，我若再叫你母親，豈不是要跟父親對著幹？叫你韋氏，你也不樂意，難道……”
    蘇堇年笑吟吟地上前一步，微微彎下腰，嘖嘖地看著韋氏：
    “叫你喂？”
    “你！你！你這個狗東西！”
    韋氏氣結，隨手就要拽起身邊用來洗衣的槌子，往蘇堇年身上扔去。
    蘇素連忙伸手拉開蘇堇年，又懶洋洋地瞪著韋氏：
    “前蘇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風，落到這個地方，還有力氣毆打太子側妃呢？你可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以下犯上，就算把你打死又如何？”
    韋氏瞪了她幾秒，瘋狂大笑起來：
    “好一個安平縣主，總算露出真麵目了？從前裝得楚楚可憐，對眠月曲意構陷，現在終於……”
    蘇素嗤笑一聲：
    “對待奸人，還要用坦誠的麵目，不是傻子是什麽？韋氏，你落到這樣的境地，竟然都不知道錯，真是虧了蘇銳還養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