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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素有意無意地碰到了朱老太的手腕上，她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又順著朱老太的手腕往上掃，還在朱老太的脖頸處也碰了一碰，才離開她的棺木，掩麵而泣：
    “真是可憐，如果母親在天有靈，也會不舍朱老太這個好人的。”
    朱大朱二鬆了一口氣，忙上前安慰：
    “蘇小姐真是個善心人，連這麽久沒見的老太太也這麽記掛著，老太太一定會感謝您的。”
    司焱煦和蘇素又給朱家人一筆厚厚的奠儀，這才離開。
    辛辛苦苦、舟車勞頓趕到這裏，卻居然沒趕上朱老太活著的時候，蘇素和司焱煦不由有些失望。
    兩人隻得坐上馬車回程。
    司焱煦見蘇素一路上若有所思，才想起剛才的事：
    “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
    “朱嬤嬤的死因，的確是因為受驚過度心髒不舒服才會猝死，不過……”
    蘇素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
    “我是發現了另外一樣東西很奇怪。”
    “什麽？”
    “朱嬤嬤很多年前就中了毒，不過並不嚴重，所以她才能活到現在。”
    蘇素不明白，朱嬤嬤這樣一個仆婦，有誰會去毒害她。
    如果想毒害朱嬤嬤，又為什麽隻給她下了一點點毒藥而已呢？
    “那她所中的毒有什麽症狀？”
    司焱煦聽她這麽說，也覺得奇怪起來。
    “朱嬤嬤中的毒，會讓她體虛體弱，心脈受損……”
    蘇素皺起眉頭。
    “你忘了，剛才我們進村的時候，那個村民說，朱嬤嬤受不得驚？”
    司焱煦想起了村民的話，可不是正好對上了蘇素說的毒的作用？
    蘇素眨了眨眼，確實，她剛才還在疑惑，朱嬤嬤這樣的鄉下人，本應該像其他村民一樣，沒有太多煩惱，心思也不那麽細膩才是，怎麽會容易受驚，原來根源在此。
    “如果朱嬤嬤是不慎中了毒，那為何……她回鄉這麽多年，也從不提起在蘇府的時期呢？”
    司焱煦越想，便越覺得此事另有原因。
    蘇素和他對視了一眼，顯然想到了一塊去了。
    “我會再讓人去查朱嬤嬤的事情，你不要擔心。”
    他安慰著蘇素，蘇素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王爺，還有一件事可以查一查。”
    當年她的生母張卿卿病故後，她的外家張家便沒有再和蘇府有什麽聯係。
    後來蘇素也“不見”了，蘇府就更與張家斷絕了往來。
    這張家到底是不在意張卿卿，還是因為懷疑張卿卿的死因，所以不再與蘇府來往呢？
    這還是一個謎題。
    還有一事，張家當年也是江州的名門大姓，張卿卿嫁與蘇銳這樣的大將，可以說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婚事，張卿卿一定帶了不少陪嫁。
    可自從張卿卿亡故後，到現在蘇素恢複了記憶，她從來沒聽任何人提起過，張卿卿的嫁妝的事情。
    難道是被韋氏給吞了嗎？
    據蘇素所知，這個年代的男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用妻子的嫁妝的。
    蘇銳再怎麽不好，也到底是個大將軍，沒理由用張卿卿的嫁妝去揮霍的。
    唯一有可能的對象，顯然就是韋氏了。
    可韋氏現在已經被休棄，蘇眠月也是身無長物地嫁入三皇子府，這筆嫁妝到底去了哪裏？
    從理論上來說，韋氏現在也應該是一無所有。
    “江州張氏，嫁妝……”
    司焱煦挑起眉頭，這蘇素之母的死因，看起來也暗藏了許多洶湧的風波。
    兩人白跑了一趟，回去便不再緊趕慢趕了。
    馬車慢慢行來，花了三天時間才回到京城。
    而在蘇素和司焱煦離開的這段時間，京中早已風起暗湧。
    蘇素一回到厲王府，劉演便讓夏釋來報，說是太子府的蘇側妃已經往厲王府跑了兩三趟。
    聽說安平縣主不在，才垂頭喪氣地離去。
    “可是太子又出了什麽幺蛾子？”
    蘇素聽完，和司焱煦對視了一眼。
    除了這個原因，她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能讓蘇堇年這麽著急。
    “是，劉演說，太子被皇上下令在府中靜思己過、等同禁足之後，不但沒有驚懼反思，反倒在太子府裏又打又罵……”
    夏釋忙匯報。
    蘇素嗤笑一聲：
    “這不是太子平常經常做的事嗎？蘇側妃何必這麽著急，躲著點就是了。”
    太子被皇上寵愛了這麽多年，一直就把皇上當成民間的父親一樣相處，哪裏會知道什麽叫做君威難測？
    被皇上訓了，就在太子府裏鬧脾氣，完全很好預料啊。
    “這個，本來是很尋常的，朝中大臣雖然知道，也沒人敢去告太子的狀。可幾日前，太子府中不知為何，有名婢女跳井了，太子也是不以為然，命人送出府去埋葬。又正好巡城禦史在調查一樁命案，多盤問了幾句，反被太子府的人訓斥了一番，這巡城禦史將此事上報……”
    這個故事的信息量有點大，蘇素愣了一會，才聽清裏麵的聯係：
    “然後呢？”
    “然後，聽說……皇上本來也沒覺得什麽，正好昭貴妃提起前朝有皇妃虐打宮女，導致宮女跳井的事，皇上就記住了，讓人調查此事，發現太子在府中怨懟皇上，拿婢女出氣，這才導致婢女跳井，這……”
    蘇素立刻就明白了。
    太子這下怕是要倒大黴了。
    他關押三皇子小妾，打砸茶樓，本就犯下大錯，皇上命他在太子府裏反思，已經算是很包庇寬容的處罰了。
    偏偏太子還不服氣皇上的處置，不服氣之餘，還要拿其他人出氣，拿婢女出氣，還把人逼得跳井了，最後還被發現了。
    這一頂“怨望君上、暴虐成性”的大帽子，不扣到太子頭上都不行了。
    “太子現在怎麽樣了？”
    “皇上暫時還沒說什麽，隻命人悄悄將太子府的所有門都給封鎖了。”
    看來，蘇堇年是趁著前兩日還不知道事態嚴重的時候，來找她打聽消息了。
    隻可惜，蘇素竟沒趕上這樁大事，她不由瞥了司焱煦一眼：
    “王爺知道此事？”
    該不會是特意帶她避開的吧。
    司焱煦搖了搖頭，若有所思：
    “這應該是昭貴妃和三皇子的計謀。”
    昭貴妃這一出手，打擊可真精準，之前他還是小看昭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