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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果然沒堅持過三天，也終於撒手人寰。
    這位榮寵了前半生的太子，終於止步在了太子之位。
    皇帝心情很複雜，他年過半百，本就對白事很敏感，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太子到底是他曾經最心愛的兒子，最終，昭賢太子的喪事還是隆而重之的操辦了起來。
    蘇素和司焱煦也按例前往致祭。
    盡管朝臣官員們都按禮部之命，前往太子府致祭，但其中真心哀痛太子之死的人，卻沒有幾個。
    太子原本就性情駑鈍暴躁，不得人心。
    後來有了三皇子的對比，更是讓人不喜。
    現如今太子已死，再無登上帝位的可能，更沒有幾個人關注他了，大家心底真正想知道的，無非是皇上會選誰繼承帝位。
    之前毫無疑問，是三皇子殿下。
    可如今，皇上對四皇子睿王的疼愛人所共知，恨不得能捧著一起上朝，睿王雖年幼，可誰也不知道，皇上壽數幾何。
    若是皇上能再活個十幾二十年，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蘇素環顧四周，眾人臉色各異，心思昭然若揭。
    真心為太子之死難過的，恐怕隻有太子的一雙兒女了。
    就連昭賢太子妃蘇堇年，隻怕此時也是心情複雜，而並沒有多少難過。
    皇帝皇後作為太子父母，按照慣例，並不能親往致祭。
    蘇素看見，春蘭秋菊代表皇後娘娘，前來為太子磕頭。
    她們倒是哭得雙目紅腫，應是為自己的主子皇後娘娘痛哭。
    不管是傷心還是各懷鬼胎，太子之死終於也就這樣過去了。
    眾人內心更為關注的，是四皇子滿月一事。
    可出了先太子的事，麗貴妃簡直如同驚弓之鳥，苦勸皇帝不要為睿王操辦滿月宴，理由也很簡單：
    “皇上，太子是睿王的長兄，他才剛剛離世，睿王就操辦滿月酒，這讓有心人看了，心中作何感想？”
    皇帝知道她素來膽小，也好生安撫：
    “哪有皇子不辦滿月宴的？何況睿王是朕最心愛的兒子，如果不辦，難免讓人議論紛紛，以為睿王不得朕的歡心，此事你就不要擔心了，朕會妥當處理的。”
    皇帝心中，最為妥當的，當然是交給他素來信任的皇貴妃了。
    皇貴妃接到這個任務，原本因太子之死而暗自竊喜的歡快之情，頓時蕩然無存。
    明明太子剛剛死，如果皇帝稍有顧忌，此時定不會大辦睿王和榮懿公主的滿月宴。
    可皇帝卻生怕其他人誤會這兩兄妹不得聖心，非要操辦不可，這還不足以看出皇帝對睿王的偏愛到了何種地步麽？
    皇貴妃是最了解皇帝的，他這個人一旦偏愛起來，那是什麽都寧願把最好的給那偏愛的對象。
    此時是睿王，那太子之位，會不會……
    皇貴妃擰起眉頭。
    皇上親自交辦，她不僅不能推脫，反倒要辦好。
    辦不好，所有差錯都落到了自己頭上，可若辦的好……
    太平宮那位剛剛解禁沒多久的皇後娘娘，會不會記恨自己呢？
    “嗯？”
    皇貴妃長長的護甲敲在茶幾上。
    皇後想必早就記恨她了，不過，要是能讓皇後記恨上那兩個繈褓小兒，才是最好不過。
    既然如此，她便決心一意地大辦特辦起來。
    皇帝得知皇貴妃想辦理的規格，遠超以往定例，甚至超過了太子，卻不置一詞，毫無反對之意。
    在他心裏，睿王自然是配得上這樣的高規格的滿月宴的。
    皇貴妃心涼之餘，更是想方設法，要往奢華裏辦，試圖借此刺激剛剛經曆喪子之痛的皇後。
    可她卻沒有料到，皇後此時根本不關心滿月宴的規格。
    “娘娘……”
    皇後呆坐在太平宮的內院裏，往炭盆裏丟了兩件小衣。
    那是太子小時候穿過的，皇後以前不覺得有什麽，還是之前被禁足在太平宮的時候，因為無法見到太子，心中思念，才找出來的。
    現在……
    春蘭和秋菊心痛地看著皇後的舉動，卻不知道如何勸說。
    身為人母，卻連自己的親子喪命了，都無法前往送他最後一程。
    可想而知，皇後心中是如何哀痛和憤恨。
    等她把這些太子的遺物都燒完之後，才緩緩站了起來：
    “怎麽了？聽到什麽了？”
    “娘娘……這……”
    兩名婢女對視一眼，卻不知道該如何向皇後說這件事。
    “說罷，本宮現在還有什麽是受不住的麽？”
    皇後臉色如常，似乎真的很淡然。
    盡管春蘭和秋菊知道，皇後內心的哀痛無法排解，但此事又不得不說。
    “他決定給睿王和榮懿公主大辦滿月宴？”
    皇後的語氣很淡定。
    自從得知太子病重後，她便一直稱皇帝為他了，再不願喊皇上的尊稱。
    “娘娘，或許……這不是皇上的主意，奴婢們聽說，皇上隻是交給皇貴妃去辦……”
    春蘭小心翼翼地回稟。
    “無妨，是不是他的主意，他都確實想在太子剛走沒多久，就為他心愛的小兒子操辦滿月宴。可笑皇貴妃，精明算計，現在卻要為他人做嫁衣裳，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皇後冷笑一聲，心中早已認定，太子之死與皇貴妃有莫大關係。
    “娘娘，可是皇貴妃……聽說要把滿月宴的規格提到最高，皇上竟然也同意了。”
    秋菊一時不忿，忍不住將此事說出。
    “皇貴妃提出……？”
    皇後枯澀的眼珠一轉，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不知道，本宮還不知道皇貴妃的為人如何？哪裏有這麽好心，要為睿王提高規格，恐怕正是不懷好意，想借此刺激本宮，好一箭雙雕，達到保住她兒子的目的。”
    不得不說，皇後終於聰明起來了，可惜聰明得太遲。
    聽著皇後的分析，兩名婢女皆是心驚，卻不得不承認，皇後所言十分有道理。
    “娘娘，那您知道此事是皇貴妃為了刺激您，可萬萬不要為此傷心啊……”
    春蘭勸道。
    “傷心？本宮自然沒空為了兩名幼子傷心，倒是皇貴妃……這筆利錢本宮該跟她好好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