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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叫太晚了？一定是你沒有盡力去救欣欣，如果你盡力了，欣欣就不會死的，都是你，都是你！”
    愷愷激動的哭喊著，把傷心的情緒發泄到了封世爵身上。
    “你鬧夠了沒有！這是意外，沒有人希望這樣，你知道嗎？”封世爵抓住兒子，正視著他的眸子。
    他知道愷愷很難過很心痛，但他何嚐又不是呢，可是難過有用麽？就算他們掉幹了眼淚，欣欣也不會回來。
    “是不是因為欣欣不是你親生的，你就和你媽一樣，不喜歡她，對她漠不關心？所以才沒救她，是不是？！”愷愷痛哭著說。
    他感覺的到，程煥月不喜歡欣欣，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嫌棄。要不是有他，恐怕欣欣早就被她趕出去了。
    封世爵的眸子裏顯出一抹冷厲，俊臉覆蓋了一層寒霜。
    他走到愷愷麵前，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拎到他的房間，關上門，丟了進去。
    歆蕊跟著他們跑過去的時候，隻聽見了房門上鎖的聲音。
    她和封世爵對視了一眼，焦急的問：“封世爵，你做什麽！”
    他怎麽可以把愷愷關起來？
    “發生意外就胡亂責怪別人，這種黑暗的心理，必須給他點教訓，讓他冷靜冷靜！晚飯前，誰都不準讓他出來。”他寒著俊臉說完，轉身走開了，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歆蕊站在門前，聽見愷愷在裏麵哭，心感覺揪了起來。
    愷愷並不是故意說這些話，而是欣欣的事對他的打擊太大。
    程煥月聽見爭執聲，迷迷糊糊從房間裏出來，走到歆蕊麵前問：“我在房間裏都聽見愷愷的哭聲了。愷愷怎麽了？大年初一的，發生了什麽事，哭得那麽厲害？”
    在她的影響裏，愷愷很少哭，哭得那麽厲害的還是頭一次。
    “昨晚，欣欣和她爸爸回嘉林市看她媽媽最後一麵，途中不幸發生了車禍，兩個人都不在了……”
    程煥月一聽，皺起了眉，“這叫什麽事啊？你怎麽也不進去勸勸愷愷？站在這裏做什麽？”
    “愷愷前麵和封世爵吵架，世爵把門鎖了，不讓我進去。”
    程煥月吐了口氣，走到門前，敲了敲門說：“愷愷，不要傷心了，說不定這就是欣欣的命。”
    什麽命不命？
    他從來都不相信命運！
    愷愷坐在地上，越聽越生氣，“惡毒的老太婆，你風涼話說夠了嗎？欣欣根本沒有死！給我住嘴！”
    愷愷很久沒有這樣稱呼程煥月了，這一次真的是被氣暈了。
    她怎麽可以說欣欣出車禍是命，是活該，那麽冷血，那麽沒有人性？！
    “好，好！奶奶錯了。”
    “你們走開，我不要見到你們！”愷愷在裏麵大聲喊道。
    “讓愷愷一個人待一會兒吧！”歆蕊說。
    她了解兒子，他對欣欣就想妹妹一般，知道她不在了，心裏肯定不好受。
    “好吧！”
    下午，程煥月嘮叨了半天，說擔心愷愷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會出事，一定要進去。
    可是封世爵卻不鬆口，非要給愷愷一點懲罰，小懲大誡。
    轉眼到了吃完晚飯的時候。
    程煥月去打開愷愷的門，沒想到愷愷在裏麵把門鎖了，根本打不開。
    “愷愷，開門，我是奶奶！”
    “愷愷，聽到沒有？要吃晚飯了，你開門讓奶奶進來。”
    見孫子不願意打開門，程煥月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擔心他在裏麵出了事。
    “愷愷還那麽小，你和孩子慪氣有意思嗎？”程煥月責怪著兒子。
    封世爵原本在和封守業談事情，聽見母親的話，皺起了眉頭。
    “煥月，愷愷不會有事的，我立刻讓管家去拿備用鑰匙。”封守業說。
    “恩，麻煩了。”
    傭人打開門，隻見愷愷蹲在地上，早已哭得發不出聲音。
    “愷愷，不哭了，不哭了……”程煥月上去抱住孫子，卻被愷愷推開了。
    這個小屁孩看來還沒漲記性。
    封世爵正要走過去，卻被歆蕊拉住了。
    她走到了愷愷身邊，抱住了兒子，“你想哭就哭吧！但是今天哭完了，明天不可以再哭了。媽媽的愷愷是個堅強勇敢的孩子。”
    她知道愷愷喜歡欣欣，疼愛欣欣，接受不了欣欣就這麽離開的事實。她其實也一樣，她把欣欣當親生女兒，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但是，無論什麽事都要往前看，這是她從小教導他的信念。
    “媽媽，昨天我們還說好，要一起去滑雪，去看冰雕，去吃冰鎮糖葫蘆，老天為什麽要怎麽對她，那麽不公平？”
    “愷愷乖，不要難過了，壞叔叔沒有找到欣欣的遺體，說不定她還活著。隻要她還活著，我們總有一天會找到她。”
    “對！欣欣一定沒有死，一定沒有死！”愷愷在歆蕊懷裏反複重複著這句話。
    歆蕊關上門，和封世爵從愷愷的房間裏走出來。
    愷愷一天沒有吃東西，哭著哭著就累得睡著了。
    封世爵蹙著眉，對歆蕊說：“你不應該騙愷愷說欣欣還活著。”
    “那你要我怎麽說？難道看愷愷這麽一直哭下去？”她的心不是石頭，她做不到。
    原本應該熱鬧的春節，因為欣欣的事變得異常冷寂。
    過了兩三天，封世爵就帶著家人回了嘉林市，封守業也沒有留他們。
    回到家，愷愷第一件是就去了欣欣的房間。看見欣欣房間裏空空當當的，沒有人，站在裏麵呆呆的站了很久。
    “愷愷……”歆蕊站在兒子身後，望著兒子失望的小眼神。
    “媽媽，欣欣沒有回家……”
    愷愷的一句話，差點把歆蕊的淚逼出來。她編造的安慰愷愷的謊言，愷愷卻當真了。是她的謊話太高明，還是愷愷寧願相信謊話不願接受欣欣已經走了的事實，她心裏很清楚是後者。
    “嗯，欣欣可能迷路了，她不是經常迷路嗎？也許過幾天她就會回來了。”他一邊擦掉兒子快要落下的淚一邊說。
    “一定是這樣的，欣欣是個小迷糊，她一定是迷路了，她過幾天找到路就會自己回家了。”小家夥自欺欺人的說。
    過了幾天。
    程煥月叫傭人整理欣欣的房間，將她的東西全部搬到儲藏室去。
    愷愷看見了，立刻衝了過去，推開了傭人。
    “走開，走開！你們以後誰都不許動這個房間！”
    “愷愷，欣欣已經不在了……”程煥月走進來說。
    “欣欣沒有不在！欣欣隻是迷路了，她會回來的！”
    “歆蕊，你勸勸兒子啊！難道你要看愷愷一直這樣欺騙自己下去嗎？”程煥月緊皺著眉頭，看不慣兒媳的做法。
    她要怎麽勸？
    她心裏也想欣欣回來，也不想相信那場車禍是真的。
    “由他去吧！愷愷總會長大的，反正封家那麽大，也不差這間房。”
    程煥月無奈的搖了搖頭。吩咐傭人們放下東西，離開了。
    愷愷走進欣欣的房間，拿著欣欣最愛的粉紅豬小妹的娃娃，聞了聞上麵欣欣的味道，仿佛欣欣還在一樣。
    他吸著鼻子，看著母親說：“媽媽，欣欣以後回來了，我再也不捉弄她了，我會好好保護她，不讓別人再欺負她。”
    他好後悔，欣欣在的時候總是捉弄她，要不就故意氣她，現在她不在了，他才覺得自己以前做的事好傻。
    “嗯。”她過去摸了摸兒子的頭，“她會回來的，一定會有這麽一天的。”
    後來她知道，欣欣和他父親不在了以後，那天晚上欣欣的母親也應病醫治無效，撒手人寰了。
    歆蕊心裏難受的厲害，她對自己說，也許這一家人在天堂會再相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過了幾天，欣欣的後媽抱著才幾個月大的孩子，找到了封家，來找她要說法。
    “你們封家今天一定要給我個說法！你們搶了我女兒去做童養媳，現在人不明不白死了，如果你們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去告你們！”女人坐在封家的客廳裏，一邊抽泣一邊大聲的說。
    歆蕊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冷眸看著她，指責道：“欣欣怎麽就是我們家的‘童養媳’了？你別忘了，是誰把欣欣打得遍體鱗傷。我手機裏還存在欣欣被打的受傷證據，你要不要看一看！”
    女人氣憤的反駁道：“當初要不是你們強迫要收養欣欣，我們怎麽會把欣欣交給你們？現在欣欣死了，我老公也死了，你們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話都給你們這些有錢人說去了！”
    歆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到底是來討說法，還是來討錢的？”
    歆蕊的這一句話，讓女人臉色頓時蒼白。
    “如果你是來討說法的，覺得是我們害死了欣欣，可以去找律師告我們，我們封家奉陪到底。如果你是來討錢的，我和我先生商量過了，我們會給你們母子一筆撫慰金，當做生活費。”
    “真的嗎？謝謝，謝謝！”女人一聽，立刻變了張臉。
    她可不會傻到和封家打官司，有了這筆錢，他們母子以後就算不工作，也不用愁吃喝了。
    欣欣天性善良，就算繼母虐待她，她也從來沒有抱怨過，真正恨過他們。
    也許現在，這是她唯一能為欣欣去世的一家做的事情了。歆蕊望著這對討人厭的母子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