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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歆蕊被一群人簇擁著推進了手術室。
    ‘砰——’
    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一群人被攔在了外麵，在走廊上焦急的等待著。
    劉明勳來回踱著步子，望著臉色鐵青的封世爵，大步邁了過去，拎起他的衣服說：“你們封家害歆蕊一次還不夠，還要害她第二次！我警告你，歆蕊如果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當初歆蕊和封世爵離婚的時候傷心欲絕，整個人就像死了一次，現在他又來傷害她，為什麽他們總是不肯放過她！
    封世爵冷冷的推開了他，冷漠的眼中帶著不屑，怒斥反駁著：“要不是你給歆蕊看得那些片子，歆蕊會激動的早產嗎？我的女人和孩子任何一個有事，你就等著給他們陪葬！”
    “吵吵吵，吵什麽吵！？”一個護士走出來，對著封世爵和劉明勳吼道，“這裏是醫院，你們要吵到外麵吵去，不要影響裏麵醫生搶救病人！”
    兩個男人這才放開了手，克製著怒氣，互相敵對的坐在椅子上，用眼神盯著對方。
    ***
    搶救室。
    歆蕊感覺自己正往一個漆黑的地下室一步一步走去。四周極其的安靜，她隻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
    忽然，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爸爸！
    她飛快的向他衝了過去，呼喚道：“爸爸，爸爸……”
    姚猛擎轉過身，看著女兒，激動的說：“蕊蕊，不要過來，快回去！快回去！”
    歆蕊淚如雨下，像個孩子般哭得泣不成聲：“爸爸，爸爸，蕊蕊好想你！爸爸……”
    歆蕊感覺自己就像回到了童年，喜歡賴在父親的懷裏，粘著爸爸給她買最愛吃的糖葫蘆。
    然而，姚猛擎卻像一陣風似得，飛快的向後倒退著。
    他眼中滿是不舍，搖著頭，不停的說：“蕊蕊，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快回去……”
    歆蕊拚命的向前奔，想抓住父親的手，可是最後卻撞到了一堵冰冷的牆上，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爸爸！！爸爸！！”
    四周再也找不到父親的身影。
    歆蕊猛地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的手術燈，原來是一個夢。
    冰冷的儀器撐開了她的大腿，她的下身一片冰涼，可以聽見滴答滴答的血，不停的身體裏流出來，她疼得打了個哆嗦，望著身邊的醫生。
    “醫生，救救我的孩子……”
    醫生看了看歆蕊，是個女大夫，白色的橡膠手套上沾滿了血跡。
    “你醒了？你懷的是雙胞胎，現在出血很嚴重，我們會全力幫你止血。”
    “先救我的孩子。”歆蕊點了點頭輕聲的說。
    這時，護士在一旁慌亂的大叫起來，“醫生血止不住了！”
    “快叫血庫配血！”
    “是。”
    過了一會兒，護士回來又說：“醫生，病人是熊貓血，我們醫院的血不夠。”
    “快去找到中心調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整三個小時，歆蕊還沒有出來。
    醫院急救室的大門閉了又開，開了又閉，行色匆匆進去了一批又一批的護士。
    封世爵、程煥月以及劉明勳在醫院的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著，從白天等到了傍晚。
    終於，封世爵忍不住抓住一個護士問：“搶救了那麽久，裏麵的孕婦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護士甩開了手，“放開我，你沒看見我們正在搶救病人嗎？”
    “為什麽搶救了那麽久都沒有消息？不就是早產嗎？很多孕婦早產不都救過來了嗎？”封世爵忍不住追問。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裏麵孕婦的情況很不好。如果你想病人死，就盡管拽著我好了！”
    封世爵聽完，心裏一涼，臉無表情的鬆開了手。
    情況很不好……
    到底有多不好？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一想到歆蕊可能撒手人寰，他跌坐在位置上，身體裏充滿了寒意。
    不會的，不會的！歆蕊一定不會離開他的，他不許她就這樣離開他！
    不久，一個護士衝出來說道：“誰是姚歆蕊的家屬？”
    封世爵衝了過去，“我是，她情況怎麽樣了？”
    “她是熊貓血，現在我們醫院的存血不夠，需要從中心醫院調血，路上可能需要時間，可能會影響病人的病情。”
    “用我的血！”封世爵當機立斷的說，“我和我妻子結婚的時候體檢過，我們兩個都是熊貓血。”
    當初她還半開玩笑說，如果兩個人其中一個有生命危險，另一個可以輸血救對方。
    “太好了，你快跟我來！”
    封世爵和護士去化驗，輸血，不久封世爵的血輸進了歆蕊的身體裏。
    搶救室裏，歆蕊和孩子正在被密切監控著。
    “醫生，兩個孩子的胎心異常。”
    “什麽？應該是胎盤早剝引起的大出血。必須馬上手術，否則孩子和大人都會有危險。叫家屬，通知他們大人孩子可能隻能保一個。”
    “是！”
    封世爵去輸血了，急救室外隻剩下了程煥月和劉明勳。
    劉明勳接到個電話，去了走廊另一頭打電話。
    這時，一個護士走了出來，問道：“姚歆蕊的家屬還在嗎？”
    “我是，裏麵孕婦的孩子怎麽樣了？兩個孩子沒事吧！”程煥月問。
    “我們要給孕婦做剖腹產手術，手術有風險，大人和小孩可能隻能抱一個，你選下，要救大人還是救孩子！”
    “救孩子！”程煥月想也不想的回答。
    護士看了看她，顯然這種情況還是很少見。
    “那你在這裏勾一下，簽個名字，我們好進去做手術。”
    程煥月簽了名，護士拿著同意書走了進去。
    歆蕊躺在病床上，四肢因為缺血而變得無力，眼前的景物也變得漸漸模糊。
    這時，護士走進來對醫生說：“問過病人家屬了，他們要求保孩子。”
    “什麽？！”醫生驚訝的說，然後吐了口氣，望著閉著眼睛，仿佛已經昏死過去的歆蕊，“好吧！立刻準備手術！”
    其實歆蕊並沒有昏厥，她的眼角劃過一道淚痕，心上仿佛被插了一把刀子，正滋滋的往外冒著血。
    原來他和她母親一樣，心裏隻有孩子，從來沒有愛過她。
    ***
    三個小時後，手術終於結束了。
    深夜，醫院的加護病房靜悄悄的，偶爾隻聽見了護士的腳步聲。
    歆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點滴通過輸液針一滴一滴輸進了歆蕊的身體裏，她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封世爵坐在歆蕊的病床旁，一動不動看著她，臉色同樣慘白。
    “孩子，救我的孩子……”歆蕊在昏迷中，依舊不停的呼喚著孩子。
    因為失血過多，加上剖腹產手術，她到現在都沒有醒。
    封世爵坐在她身邊，望著身上插滿監護期的歆蕊，握著她的手，低語著：“歆蕊，我們的孩子很好，你放心吧！我去看過他們了，兩個小家夥很可愛，也很健康。”
    他從來沒有那麽害怕過，像今天這樣害怕失去她。
    歆蕊像是聽見了他的說話，又沉沉的昏睡過去。
    這時，程煥月推著瑩瑩走進了病房，看見了臉色蒼白的封世爵，心裏很不好受。
    “世爵，姚歆蕊好點了嗎？媽媽給你帶了吃的東西，你剛剛輸完血，怎麽也不休息一下？”程煥月關心的問。
    “你放著吧！我吃不下。”封世爵目光注視著歆蕊回答。
    程煥月搖了搖頭。
    方才，兒子是幾乎抽幹了自己的血，才把歆蕊從死亡線上救了回來。
    她當媽的在旁看他，心都快揪了起來，可是卻阻止不了。
    他奮不顧身，完全像瘋了一樣，將自己的血輸給了姚歆蕊，仿佛姚歆蕊要是有什麽事，他也不活了。
    一袋不夠兩袋，兩袋不夠三袋。連醫生都勸他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也會有危險，可是他根本不聽。
    終於，兩個孩子和姚歆蕊都平安無事，可是他卻昏了過去。
    她將世爵送進病房，看著他睡著了，才回家準備了點粥，帶著瑩瑩一起過來。
    來到醫院，他的病房空空的，原來他一醒過來，聽說姚歆蕊手術做好了就來看她。
    “哥哥，你自己的身體也要當心啊！”封瑩瑩說。
    “我沒事，我想陪著她。”他緊握著歆蕊的冰冷的小手，舍不得放開，離開她一絲一毫。
    他撫摸著歆蕊的頭發，柔聲道：“歆蕊，我去看過我們的孩子了，女孩長得像你，男孩長得像我，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帶孩子們回家。”
    和他當初想得一樣，是一男一女龍鳳胎，由於出生時體重比較輕，都在暖箱裏觀察。不過他相信，孩子們和她一定會很快好起來。
    病床上的歆蕊又呢喃了一聲，卻依舊沒有醒過來。
    世爵抓緊了她的手，像是在給她安慰。
    封瑩瑩內疚的說：“對不起哥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希望你和大嫂能複合，就不會和媽媽一起找人騙大嫂，大嫂就不會誤會你，都是我的錯。”
    “算了。”
    他明白她也是一片好心。
    他知道，傷她最深的其實不是她們，而是他自己。
    要不是他隱瞞了她爸的事，她也不會早產。
    這時，醫生走了進來，看見了病房裏的他們，說道：“病人需要休息，你們都出去吧！”
    “我想留在這裏陪她。”封世爵說。
    “你就是昨天輸血給病人的那個吧！你輸了那麽多血一定要休息，否則還要暈倒。你們兩個是他的家人吧！快把他帶回去，產婦要是醒了，我們會去叫你們的。”醫生囑咐道。
    “世爵，聽見了嗎？快點回去休息吧！歆蕊醒了，護士會來叫我們的。”程煥月極力勸說著。
    封世爵吐了口氣，點了點頭。
    他才站起來，就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立刻扶了下病床。
    醫生看見了，緊接著說：“快帶他回病房。這個樣子還想留在這裏照顧別人，也不知道是誰照顧誰。哎！”
    望著他眼底的深情，醫生心說：明明那麽愛對方，為什麽還說要救孩子呢？真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