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管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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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咽喉給他掐住了,她根本掙不開,哪裏還需要用什麽來保證?她不敢再惹丁克明生氣,思索了一下,還是開口:“我和我媽都在你手裏,你以為我有天大的膽,還真敢再來一次?若真再來,你就隻管按著自己的意思來辦就好,要殺我或是要剮我母親,我都沒有意見。”
    “好!”丁克明給了她一個“你爽快”的眼神,這件事算是揭了過去。
    他的心情大好,岑心卻知道,自己已經織就了一個牢固的籠子,再也無法出去了!
    那日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沈婉冰照樣不待見她,丁克明照樣忙得早出晚歸,或者數日不見。不過,每次回來,他都會去沈婉冰房裏坐一會兒。他們聊天時連看護都遣了出來,沒人知道他們聊的是什麽。
    沈婉冰之前親近霍淩宵,現在又親近丁克明,這讓岑心始終想不明白。就算自己再不濟,也是她的女兒,她應該親近的是自己,不是嗎?
    這事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個原因來,最後隻能做罷。
    自從上次與幾個三億的高層見過麵之後,丁克明沒有再要求她出去應酬。但岑心卻發現,其中兩個人頻繁地進出這裏,每次來去都神神秘秘,談事時都有保鏢守在門口,數米之內都不準人員走動。端茶送水都隻能送到門上,由保鏢送進去。
    小時候父親要做大買賣的時候,便是這樣!她知道,他們一定有大動作。隻是,他們究竟要幹什麽,她卻始終不得要領。
    雖然疑惑,她卻並不敢怎樣。喉管已經給丁克龍掐住,而且她的求生機會已經用完,哪裏還敢亂來。
    她轉身,走到了院子裏,坐在樹下乘涼。閉眼,胡亂地想著自己的境況,整個人都有些無力。十八歲之前,因為有父親的光環籠著,她一直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十八歲之後,才發現,竟然有那麽多無法辦到的事情。
    沒有辦法在弟弟和父親危難之時救出他們,沒有辦法守著病重的母親,沒有辦法麵對破碎的家庭、遲到的愛情,甚至沒有辦法麵對自己。
    她,原來是這麽糟糕的一個人!
    “大小姐?”有聲音傳來,沉沉的。
    岑心猛然睜眼,才看到丘伯站在麵前。丘伯正是這些天和丁克明走得近的三億高層之一,也是前雙龍幫的堂主之一。
    她站了起來,禮貌地稱呼:“丘伯。”
    丘伯點頭:“一個人在這裏吹風?”
    她輕輕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問:“丘伯這幾天都來,為了什麽?”
    “當然是為了你父親沒有完成的事業!這些年雖然跟在霍淩宵身邊,但我一刻都沒有忘記大哥!”
    “謝謝丘伯。”聽說他沒有忘記自己父親,岑心亦有些感動,客氣回應。
    丘伯把大掌壓在了她肩頭:“可心,你放心,丘伯一定會為你出這口氣的!當年他霍淩宵用那種手段把你父親害死,占了三億,我一直不肯釋懷。隻可恨勢單力薄,又師出無名,隻能在他手下熬著等待機會。現在好了,你回來了,我們又看到了希望。三億集團上上下下,有一半多人都是雙龍幫的老人,隻要時機成熟,你一聲令下,他們都會聽你的!把霍淩宵整垮,那是遲早的事!”
    原來他們謀劃的事是要把霍淩宵整垮!
    岑心的臉蒼白了起來。她想說些中立的話,卻最終捏緊了指頭,逼著自己不要開口。
    丘伯把她的蒼白當成是對前事的不釋懷,再次保證:“可心,相信我們。你在我們心裏,分量與大哥是一樣的!從今天開始,我和我下麵的人,隻會忠誠於你。”
    “可是丘……”讓一個暮年之人做一場無謂的犧牲,她始終不想看到,忍不住還是張了嘴。然而,丁克明已經朝她走來,她若多說,又會犯他的大忌。最後,她生生地咽下了出口的話,隻道:“丘伯,萬事都要小心。”
    “謝謝大小姐。”丘伯感動的眼睛泛紅,義氣地朝她抱了個極具江湖氣勢的拳,而後轉頭,跟丁克明打了聲招呼,走了出去。
    岑心的目光跟隨著丘伯,濃重的愁緒寫在臉上。
    丁克明走近,唇角勾著邪肆與冷酷,隨著她的目光一起看向丘伯:“看到了吧,你的力量有多大!丘伯人稱三億八虎之一,他的投奔讓我實力增加了不少!”
    “你到底想做什麽?不是正正經經地開公司嗎?怎麽會扯上三億?”岑心終是耐不住對霍淩宵的關心,出語發出質問。
    丁克明一點都不隱藏心思,“我的公司為什麽叫五億?你不明白嗎?就是為了壓垮三億!”
    “你覺得自己有這個實力嗎?就算有丘伯、楊叔,你跟霍淩宵的實力也相差十萬八千裏。”她忍不住要打擊他。
    丁克明並不在意:“你忘了幹爹是怎麽起家的嗎?他那時才幾個人?在短短的一年裏就把幫派搞得風生水起,靠的就是好生意。霍淩宵公司現在盈的那點利,跟幹爹當年比,算得了什麽。”
    “你要搞黑幫生意!”岑心從他的話裏聽出了這層意思,不敢置信地抬頭與他相對。他淡然地點頭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別那麽激動,老本行而已。這些生意雖然冒險,但利潤極高,不用一年,霍淩宵就能被我打垮。”
    他自信滿滿。
    岑心已捏實了拳頭:“你知不知道,你是要把他們往死路上推!”
    雙龍幫那些人,哪個不背著些案子?如果不是霍淩宵,任何一個人都別想清靜地活下去,至少要麵對牢獄之災。
    他們好不容易在霍淩宵的多方努力之下,才洗清汙點,這麽一下去,又會萬劫不複了!
    “死路?”對於岑心的評論,丁克明完全不讚成,“霍淩宵給他們的才是死路!三億集團每年要拿出一半以上的收入去供那些所謂的被害人,拿到手的錢能有多少?一個三億的高管,過得還不如一個普通白領!把堂堂的英雄漢磨成窮鬼,霍淩宵的三億就該垮掉!”
    這一點,岑心也曾聽阿甲說起過。
    三億用以罰代罪的形式,每年給予被害人相應的補償來代替法律上的懲治,直到所有該給的補償付完為止。因為人多,案子多,很多都無法掛到私人頭上。三億最終采取了比例承擔製,這意味著位階越高,要承擔的費用越高。
    三億開給下麵人的工資並不低,但這麽除下來,確實是不小的一筆。所以雙龍幫的老人比從外招人的實際收入要低很多。而三億除用這種方式以罰代罪外,每年的盈利除去了流動資金和員工福利,也基本投入到這裏麵去了。
    所以,雖然三億發展到很大,但到霍淩宵手裏的並沒有多少。
    這種方式雖然讓大家收入少了,但卻讓他們得到了自由,同時永遠脫離黑幫,大多數人是願意接受的。更何況霍淩宵把本應屬於他的錢都投了進去,大家還有什麽可說的。
    而受害者更是明白,如果讓對方坐牢,他們一分錢都別想得到,所以,也願意有這樣一份穩定的收入,紛紛同意簽屬協議,自願放棄追責的想法。
    當年處理這件事情並不容易,如霍淩宵這樣的人物,還花了整整三個月,磨掉了幾層皮。
    當時,三億有很多人對他懷恨,而受害者也有諸多不理解,明殺暗殺他的人不計其數,他幾乎每天都踩著刀尖過日子。但最終,還是把所有人都挽救,給了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答案。
    雙龍幫的老人雖然工資低些,但絕對能保證生活,否則早就鬧騰了。岑心知道丁克明的表達很是誇張,無非是給自己的非法勾當尋找理由罷了。
    丘叔可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如今家裏也有了兒孫,如果走上這條路,他以後該怎麽辦?他的家人又該怎麽辦?
    岑心終是不忍的。
    “丁克明,別這樣做。別走絕路,也別拖別人下水。”她低聲請求。
    丁克明的臉隨即繃了起來:“什麽叫做絕路?黑社會出身的人好好的黑幫不混,學人做什麽正經生意才是絕路!你以為丘伯他們現在好過嗎?你以為三億就是拯救他們的溫柔窩嗎?我告訴你,不是!他們每個月要接受稽查局三次檢查,個個苦不堪言,那裏才是真正的地獄!我不過是想解救大家罷了!”
    他說得義正嚴辭,仿佛真的是救世主。
    “可心,最好管住自己的心!”離開前,他不忘再次給予她警告。
    岑心滿身發寒地顫抖了一下,看著丁克明的背影,覺得自己墜入了一個無底的黑洞。墜下去的,何止是她,還有那些父親的追隨者們,他們以為自己能帶給他們重生的機會,正前赴後繼地朝自己跑來。
    她這裏,才是會讓他們萬劫不複的地獄啊!偏偏,她連阻止的能力都沒有!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回來!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無力地蹲在了地上。
    那晚,她闖進了沈婉冰的房間,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麵前:“媽,我求你,停下這一切吧!丁克明走的是犯罪的路,我們不能不聞不問啊!好多爸以前的手下都因為相信我們,跟著丁克明走,如果他們犯事,將會毀掉很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