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為什麽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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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接電話?”艾瓦大概被電話鈴聲吵到,走了出來,問。看岑心隻顧發呆,主動走過來,將手機接通,懶懶地出聲:“喂?”
    “岑心呢?”霍淩宵沒想到她的電話會被一個男人接起,已經有了不悅,語氣不甚好地問出,眉頭已經壓成了一團。
    艾瓦垂著眼皮去看岑心:“甜心,接嗎?”
    甜心?霍淩宵心底原本的不悅轉而匯成了一股莫名的怒火,仿佛最重要的東西正受著威脅,他的表情已經難看到了極點!這一聲,熟悉極了,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男人正是曾到自己房間來過的那個!
    “如果你不接,我估計他會跑過來殺掉我的。”艾瓦捂住話筒對岑心道,臉上閃著惡作劇成功後的得意。岑心自然已經清楚是誰打電話過來,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將手機接過去。
    一定要冷靜。她在心裏勸自己,把手機置於耳邊:“有事嗎?”
    “你在哪裏?”霍淩宵幾乎追著她的話尾出聲,聲音發硬,“我過來接你!”
    “不用了,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再見!”岑心沒想到自己竟有如此膽小的一天。急急講完這句話,根本不給對方回應的機會,直接掛掉了電話。似乎怕霍淩宵再打過來,她一步到位,連機都關了。
    艾瓦沒有離開,抱著兩隻臂歪著身子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唇勾得格外深意。岑心被他這目光看得頭皮陣陣發麻,有些煩亂地出聲:“還守在這裏做什麽?不是明天還要拍封麵接受專訪嗎?不怕睡得太少影響你的容貌?”
    “真心要拒絕他?”艾瓦擁有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很多事情,隻是透過一星半點就能猜透。跟這種人做朋友,是很恐怖的事情,隨時有把自己赤果果地坦露在他麵前的危險。
    岑心此刻方後悔和他交往。她無從回答,有很多事情,連她自己都理不清。好久,她才低低道:“我不知道。”
    祁喬陽的打擊將她擊回了原形,讓她再次意識到,像她這種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活該一輩子生活在痛苦當中,才能救贖自己,為曾經犯過的錯付出代價。
    “不知道就不要想了。”艾瓦將她拉起來,直接按在了懷裏,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他這安慰純粹是兄長對小妹的關懷,沒有絲毫的情欲成分存在。
    岑心那顆不安的心,因為艾瓦的安慰終於鬆馳了些些,輕輕地在他懷裏點頭。
    “餓了,陪我一起吃些東西吧。”艾瓦片刻後鬆開了她,轉身去叫客房服務。他是模特,每天都嚴格控製飲食,這種時候更不能吃東西。但因為知道岑心大半天來滴水未進,便點了餐。
    岑心看著他點完餐,情緒略略恢複了一些,終是有許多不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艾瓦似很用心地想了好久,方才笑起來:“可能是覺得你跟我有些相似吧。”
    “想似?”岑心重複,看著他,他不曾跟她說出過半句有關他的事情,自是無法知曉他的話的真實性。艾瓦依然沒有給她回複,隻給了她一個背影。
    有些事情不說,隻是因為連自己都還沒有想開。岑心有過這樣的經曆,沒有逼問艾瓦,隻默默地坐回了位置。
    “到了叫我。”艾瓦留下這麽一句話,進了房。岑心在經過他的一番安慰後,情緒好了很多,工作也能夠進行得下去。
    大概二十分鍾後,門鈴聲響起,她方才放下手頭的東西起身去開門。門外,服務生推著推車,禮貌地出聲:“您好,客房服務。”
    隻是,服務生的後麵,還矗立著一道格外高大的身影,那挺拔的身體直接將麵前的粉麵服務生給比成了糞土,俊美正氣的臉龐上,此時正陰沉凜冽。
    是,霍淩宵!
    服務生見岑心久久不讓道,臉上顯露的盡是疑惑和不自在。背後,霍淩宵已經出聲:“把東西放在這裏,你可以走了。”
    服務生此時才發現背後的霍淩宵。他這樣高大上的形象,誰會懷疑他不是住在這間房的?更何況他的命令帶著不容遲疑的力度,服務生聽話地將東西留下,轉身即走。
    岑心沒想到霍淩宵會突然出現,狠狠地震撼了一下,服務生已經轉身離去,隻剩下他們二人。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霍淩宵,退亦不是,進亦不是,站在那裏,隻能與他相對。霍淩宵一步跨進來,直接握上了她的腕:“跟我回去!”
    岑心這才有如被燙到似的,急急抽手:“放開我,我要住在這裏!”
    霍淩宵不肯放。剛剛電話裏的男音已經讓他窩火不已,怎麽可能把她留在這裏!他將餐車往側邊一擠,將她強拉進了懷抱:“有什麽事,回去說!”
    他的臂一用力,推著她就要離開。
    “甜心?”懶懶的男人又響起,原本進了房的艾瓦又走了出來,用這個曖昧的稱呼叫著她。
    霍淩宵的步子一頓,在岑心的阻止下終於停下,岑心忙與霍淩宵拉開距離,霍淩宵卻依然不肯放開握著的手。
    艾瓦似乎沒有意識到兩人間的事情,慢悠悠地走過來:“客房服務到了?”
    岑心沒有力氣回應,隻僵著一副身子,臉上顯露出的竟是無助的表情。
    “霍先生?”艾瓦似乎此時才看到霍淩宵,精準地叫出了他的姓氏。他看一眼霍淩宵的表情,已經歪過一邊臉去:“岑心今天一天都沒有吃任何東西,霍先生不會連她吃晚飯的時間都不給吧。”
    他的氣勢自是跟霍淩宵沒法比的,但女性味濃重,此時的樣子隻讓人覺得是一個關心岑心的姐姐,根本和男性扯不到一塊去。
    霍淩宵是疼岑心的,聽他這麽一說,那隻捏緊的掌就那麽鬆開,把岑心放了。
    岑心像個逃難成功的難民,幾乎跌撞著進入房間,與艾瓦貼在了一起。她知道自己有多狼狽,但此刻,真的沒有力氣去維持表麵形象了。
    艾瓦若有似無地點了下頭,當著霍淩宵的麵把門關上。轉頭,看到岑心仍睜著一雙眼睛,整個人傻愣愣地看著地板,眉扭了又扭,最後隻是安慰般將自己的掌拍在她的肩膀上,“人已經走了。”
    岑心這才蒼惶地推著餐車往餐廳走去,默不作聲地把東西從餐車往桌子上搬。艾瓦無力地搖了搖頭,甩了甩手:“吃完了進房去睡吧,我去別的地方和人擠。”
    他推門走出去,毫無意外地看到霍淩宵依然站在廊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很無奈地搖頭,既而一步走過去:“霍先生,可以和你談談嗎?關於岑心的。”
    霍淩宵的眉宇壓了壓,最後點頭,兩個人去了二樓的咖啡廳,在那裏,霍淩宵聽到了艾瓦講述的關於岑心的事情。
    “我是六年前在一家心理治療室碰到她的,她當時兩眼發直,黑眼圈濃重,整個人狼狽不堪,瘦削得嚇人。她在治療室外的走廊上走來走去,走了很久很久,我問她要不要找醫生接受治療,她愣愣地想了半天就是沒有下定決心,最後卻問我,怎麽才能活下去。我當時以為她經濟上出現了什麽問題,給她錢,表示願意幫她找工作。她拒絕了,她說她什麽都不需要,隻想活下去。我想不通,除了經濟和疾病能要了人的命,還有什麽能讓一個人非要尋找活下去的理由才能活。”
    “她的表情裏充滿了對活的渴望,但眼睛卻死灰一片,分明是一個已經死去的活死人。我建議她接受心理治療,她去了,幾個月下來效果並不理想,她沒辦法上學,什麽也做不了。而對於曾經經受過的事情,她也不願意開口告訴心理醫生,像是被人綁了一個死結,結打不開,便隻能等死。”
    “她才十九歲,我想不通,一個十九歲的女孩,有什麽能把她折磨成這樣。在第一次治療過後,她請求我把她帶回家。一個女孩子跟一個男人回家,是極不可理喻的,可她給我的理由卻讓我無力拒絕,她說怕自己去自殺,希望有個人守在身邊,在她做傻事時,能拉住她。”
    “後來,我去她的學校了解過,她在上學的時候,曾多次自殺,學校已經向家長發出通知,要求將她帶回去。隻是,她的家人並沒有出現。她告訴我,她並不願意去死,但某種罪惡感引領著她,覺得非用命去償還才能洗清一切。她說她該死,但她父親要她好好活著。”
    “我最後把她帶了回去,親眼看著她為了活下去做的努力。她的房間裏沒有任何銳利的東西,床單都特別處理過,她把窗戶關得死死的,走路的時候盡量避開公路、河邊以及高處,隻要可能引發生命危機的地方,她都避開了。她還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向我報平安。說實話,我還沒有看到哪個人為活下去如此執著過,在普通人看來,活著是如此簡單的事,對她來說,卻要花這麽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