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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臉上又布滿了紅暈，十分虛弱的倚靠在李明楊身上。
    殷寧聽了先氣了個半死，這算什麽，將她的軍嗎？她可沒忘了她之前是怎麽跟劉冬梅說的了，如今蘇筱歆這麽說，擺明了就是指著鼻子罵她不會體恤人。
    自己家裏好幾個傭人，偏還讓剛流產的兒媳婦住回娘家！還在人家娘家父親生病的情況下！
    殷寧心下冷笑，這是跟自己親媽對好台詞了吧！
    看蘇筱歆那個樣子又覺得來氣，這一套一套的，裝那個狐媚子樣給誰看呢？
    偏她自己的兒子看這個狐媚樣子十分入眼，早就心疼得了不得了，李明楊一向吃這套，見狀急忙把她攬在懷裏，對殷寧說：“媽，你看筱歆從醫院回來這一路也很累了，我先送她回房間躺下，您有什麽事咱們回頭再說吧。”
    殷寧氣得瞪大了眼睛，蘇筱歆連忙對她一笑，帶著三分羞怯七分害怕，卻對李明楊說：“媽媽定是有話跟你說，我自己上樓去就好了。你陪媽媽說會兒話吧。”
    說著就甩脫李明楊的手，一個人慢慢往樓梯走去，扶著樓梯的雕花欄杆一步一停慢慢上樓。她倒也不是完全裝的，到底流產是真事，不舒服也是真事。
    對此殷寧也是無可奈何，冷眼看她回了房間關好門，才壓低了聲音質問兒子，“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讓你送她回娘家的嗎？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李明楊苦著臉，“媽，我哪兒說的過她呀，再說了，真要讓她這個樣子回去，她那些個親戚還不知說出什麽來呢，雖然對咱們無所謂，但是也不能做得太明顯是不是？”
    “再說了，她這個樣子也挺可憐的。”李明楊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殷寧看著眼前的這個兒子，簡直是恨鐵不成鋼，隻是兒子這麽大了，打是打不得了，說了也沒用，有用的話也不會蘇筱歆這麽個礙眼玩意兒了，她除了生悶氣真沒其他辦法了。
    “你去看看你爸爸吧！”她氣哼哼的命令李明楊。
    李明楊知道此刻的殷寧十分生氣，不敢在撩撥她，一溜煙的上樓了，殷寧等他身影消失才往二樓他和蘇筱歆的臥室走去。
    蘇筱歆已經躺下了，看見殷寧進來又急忙坐起來，還是那種嬌嬌怯怯的聲音，“媽——”
    殷寧神色十分複雜，在蘇筱歆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她仿佛在整理措辭，沉吟了一會才說：“筱歆啊，你憑心而論，自從你嫁進這個家裏來，或者說自從你想嫁進來開始，我對你怎麽樣？”
    蘇筱歆急忙說：“媽您對我當然沒得說了，我能跟明楊結婚還多虧了您的支持，我一輩子感激您的。”
    殷寧聽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蘇筱歆，她自從嫁給李世平，這麽多年來各色巴結討好的嘴臉看得多了，並不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且這個兒媳婦也未必是真心。
    “這些場麵話就不用說了，我也不要你一輩子感激，我隻問你，為什麽要吃墮胎藥？”
    殷寧也是過來人，當年做姑娘時候的家境並不比劉冬梅好上多少，能有今天一是憑運氣一是憑手段，細想想蘇筱歆的言行就覺得頗為可疑。
    以蘇筱歆這樣的身份，能嫁進李家純粹是母憑子貴，就跟她當年一個樣。既然如此，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寶貝都來不及，怎麽敢讓他有丁點風險？
    殷寧推己及人，要是當年自己處在蘇筱歆這個位置上，麵對那樣一對同父異母的大哥大嫂，真是躲都來不及，怎麽居然會讓這個大嫂去幫忙買東西吃？還在樓梯口那麽危險的地方跟她碰麵？
    這裏邊一定有什麽不對勁！
    殷寧冥思苦想，是什麽原因使蘇筱歆甘願打掉這個孩子呢？她隻覺得自己隱隱的抓到些什麽，卻又想不真切，饒是她想法多，一時半會的卻也想不到這個孩子很可能不是自家兒子的。隻管逼問蘇筱歆。
    蘇筱歆知道這一關遲早得過，她沒事的時候也喜歡揣摩殷寧的脾氣性格，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不管有用沒用，先賭一把再說，就扁扁嘴，“媽您是不相信我了？”
    殷寧涼涼一笑，“我隻相信醫學。既然醫生說你有吃了墮胎藥的嫌疑，那麽我就要問個清楚，墮胎藥這種東西不是感冒衝劑止疼片，誰家裏沒事存這個？說什麽誤食，我是一個字都不信。想來醫生這麽說也是給你留麵子罷了。”
    她的笑容越發冷淡，“再有你說是穆悠然把你推下去的，筱歆，人做事總得有個目的，她推你下樓害你流產對她有什麽好處呢？生活不是演電視劇，不見得摔那麽一下子就要流產，萬一你孩子好好的，她又怎麽辦？我看那穆悠然雖然不聰明，不過倒也不像個蠢貨！”
    “媽——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蘇筱歆說了這麽一句就開始哭，她先前在醫院就哭過一場，此時駕輕就熟，哭得哀哀切切十分真實。
    且蘇筱歆的哭，並不是那種嚎啕大哭，眼淚鼻涕一起流沒有美感的那種，而是先咬著唇做出一副委屈模樣，接著再開始哭，她也是天賦異稟，眼淚居然是真的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一滴滴往下落，聲音裏又帶著三分壓抑，讓人聽著就十分同情。
    所以每次她哭，無論男女稍不留神都會開始偏向她。
    她哭了兩聲看殷寧反應不大，就抽泣著說：“媽，這裏沒有外人，我就跟您說實話——”
    殷寧一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振奮起精神來。
    隻聽蘇筱歆邊哭邊說：“我那樣的家庭環境，能嫁給明楊，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親戚鄰居都羨慕得不得了，各個都說我命好，說我下半輩子就剩下享福了。”
    她歇了口氣繼續，“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我能嫁進來，一半是靠著明楊替我爭取，另一半是靠著我肚子爭氣懷了孩子，您說，我怎麽能不把這個孩子當眼珠子一樣的捧著呢？”
    她說道這裏，仿佛又不好意思起來，低了頭，“媽，有句話我說了您別生氣，前幾天我還跟明楊說起來，既然大哥是沒有生育能力的，那麽我們的這個孩子就是李家的繼承人，還要好好培養他呢！”
    殷寧聽了急忙大點其頭，她心裏也是一樣的想法，李明湛沒本事生孩子，自然這家裏的一切都是李明楊的，未來也都是李明楊的孩子的。
    蘇筱歆見殷寧有了回應，心下暗喜，忙拉著殷寧的袖子，“媽，您說，您說啊，我怎麽會舍得吃什麽避孕藥？我忙著保胎還來不及呢！”
    蘇筱歆早就想好，再攀扯穆悠然是不可能了，真要惹惱了李明湛，一旦他出手去調查，那可就什麽都瞞不住了，她隻是哭自己有多慘多可憐，半點都不提穆悠然的事。
    殷寧這個人，年輕的時候心眼是有的，不然也不會嫁給李世平，隻不過這些年順心日子過得太多太如意，腦子也有些鈍了，再加上蘇筱歆演技實在好，她不由得就開始勸起兒媳婦來。
    “好了，筱歆，你也不要再哭了，媽知道你委屈，或者醫生的診斷出了錯誤也說不定。”殷寧給自己找好了理由，又對蘇筱歆說：“你也別想東想西了，隻管好好養身體，反正你還年輕，將來一定能再有孩子的。”
    她並沒說一定能跟李明楊再生孩子，蘇筱歆卻假裝沒聽出來，隻是連連點頭，“嗯，媽，我都聽您的，我一定好好養身體，將來我還要給明楊生許多孩子呢！”
    殷寧心裏咯噔一下，總算想起來這個兒媳婦也不是省油的燈，心裏不免又恨起李明湛來，隻覺得這一切都是大兒子搞的陰謀詭計，要不是蘇筱歆主動把李明湛的秘密告訴她，她簡直都想懷疑蘇筱歆是李明湛派來的了。
    蘇筱歆眼珠一轉，於哭泣裏帶出些笑容來，“媽，反正大哥是不行的，據說他那個病也治不好，將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明楊的，所以之前是我想岔了，穆悠然幹嘛要害我呢，她就算害了我，她也得不著任何好處啊。”
    殷寧聽了不免一笑，“就是這話了，想來穆悠然也是心裏有苦說不出來呢。”
    “她有什麽苦的呀，嫁到咱們這樣的人家當大少奶奶哪裏差了？就是大哥不行，那也比跟個窮小子強啊！”
    “這倒也是，怪不得李明湛匆忙娶了她呢，真要換個家世差不多的闊小姐，還不早就鬧起來了！”
    婆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穆悠然和李明湛糟蹋了個遍，又變得親熱起來，殷寧就說：“好了，陪我說了這麽長時間，你也累了吧，趕緊先歇歇，晚上想吃什麽我讓姚姐給你做。”
    蘇筱歆萬分感激，“謝謝媽，我也不用吃什麽，跟大家一起吃就好了，還是爺爺和爸爸的身體要緊，姚姐總要先照顧好爺爺和爸爸，我並不敢添亂。”
    “胡說，你是我們家的二少奶奶，吃點喝點怎麽叫添亂呢？這樣吧，我看著讓姚姐給你做個補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