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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心思各異，看著時間一天天向前走，心裏真正輕鬆的，大約隻有穆悠然和李明湛夫妻了，就連張溶月，都不能免俗的擔心外孫的性別。
    她不止一次的問過穆悠然，“明湛真的不在意男女嗎？他們家是不是想要個男孩？”
    “哎呀媽，他真的不在意，你就不要擔心了好不好？”穆悠然十分無奈。李明湛聽說了，也多次對張溶月表示生男生女都無所謂，隻要健康就好，張溶月這才放下心來。
    越臨近生產的日子，穆悠然心裏越有些害怕，每一個第一次生孩子的女人大約都是這種心態，既害怕又期待，尤其是上官醫生告訴她說，她的身體條件不適合順產，需要剖腹產。
    “為什麽？”穆悠然有些不解的問。
    上官醫生笑了笑，“你骨盆有些窄，順產怕是有些困難，當然如果你執意要順我們也可以試試，如果順不下來我們再剖。”
    “先順再剖對孩子會有什麽影響嗎？”穆悠然急忙問。
    “對悠然會有什麽影響嗎？”李明湛幾乎同時問，和穆悠然的反應不同，他更關心自己妻子。
    上官醫生還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十分理解的同時回答夫妻二人的問題，“如果我們采取措施得當，對孩子幾乎不會產生任何影響，當然也要考慮到其中的風險，比如生的時間過長孩子會缺氧之類的，對產婦嘛，大約就是要受兩遍罪了，順產的罪你得受，而且由於時間太短麻藥無法發揮效用，基本等同於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手術。”
    李明湛聽得渾身骨頭都有些酸疼，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進行手術……
    穆悠然聽到孩子可能會缺氧，與李明湛對視一眼，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那就剖吧。”
    上官醫生笑了笑，“你們兩個人真是我見過的最恩愛的夫妻了，悠然你很有福氣。”
    穆悠然還沒來得及回答，李明湛在一旁說：“哪裏，能娶到悠然是我的福氣。”
    李世平在公司裏撐了幾天，實在是有些撐不下去了，他的身體不好是事實，這些不是意誌力可以抗拒的，然而公司又不能沒有人坐鎮，他就想到了大兒子。
    “明湛，你能不能回公司來給爸爸幫忙？”李世平思來想去，還是給李明湛打了個電話。
    “爸，公司出了什麽事？”李明湛敏銳的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若不是事情棘手，李世平也不會這麽做，他心裏總是想著小兒子居多些，怕是李明楊捅了什麽簍子出來了。
    果然聽到李世平說：“明楊這個混小子，當了幾天的代總裁就在這裏胡鬧，我起初隻以為是兩份合同出了問題，沒想到他作的事還不少呢，這裏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過來一趟好不好？”
    “爸，我這邊也很忙，怕是分身乏術。”李明湛沒有正麵拒絕，但是也沒有答應。
    “我也不是讓你立刻做決定，你先過來看看好不好？”
    李明湛無奈隻好答應了。
    他先把自己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下午的時候去了李氏集團總部。
    李明湛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公司上下，而且此時人人都知道李明楊被自己親爹免了職，如今再看到李明湛出現，肚子裏的小九九飛速的計算著，對著李明湛更加巴結起來，一聲聲的大少爺不絕於耳。
    這樣的前倨後恭，李明湛見過的多了，心下也不在意，不過是微笑點頭而已。進了李世平的辦公室，發現陳東興也在，李明湛打了個招呼，“爸，陳叔。”
    陳東興微笑站起來，“明湛來了，你們父子好好聊聊，我先出去了。”
    李世平還在吩咐，“剛才跟你說的你好好跟進一下，若果然那個混蛋真的動機不良，哪怕他是我兒子，也不能姑息。”
    “好的世平，你放心好了。”陳東興說著就往外走去，走過李明湛身邊時還拍拍他的肩膀，李明湛微笑目送陳東興離開，才對父親說：“爸，您叫我過來有事？”
    李世平從辦公桌後站起來，走到辦公室一側的沙發裏坐下，指著對麵的一個位置對兒子說：“你也過來坐。”李明湛依言走過去做好，李世平的秘書立刻端著兩杯茶走進來，在兩人麵前一一放好，又對李明湛說：“大少爺，不知道您的喜好，這是泡的跟董事長一樣的大紅袍。”
    “這就很好，謝謝你。”李明湛笑容可親。
    等秘書出去了，李世平才跟李明湛閑話家常，聲音裏頗有些感慨，“這間辦公室你多久沒來過了？連秘書都換過兩茬了，竟連你的喜好都忘記了。”
    李明楊微笑說：“這也是必然的，您的秘書一向在工作上盡責，沒有那些多餘的小心思。”
    李世平一笑，“你到底還是怨著我了。”
    李明湛默然不語。
    李世平又說：“明湛啊，爸爸也是有苦衷的，你性子堅韌又能幹，哪怕什麽都不給你也難不倒你，明楊就不一樣了，給你殷阿姨寵壞了，一點心眼兒都沒有，我也是難啊。”
    李明湛很想質問父親，能幹的人就活該受到不公平的對待嗎？因為母親早逝沒有寵自己難道還應該值得慶幸嗎？沒心眼兒的人就必須被原諒嗎？不過他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世平又主動說起上次的事來，“我上次帶著馬律師去見了悠然，將一些股份房產之類的東西轉給了她，她有沒有告訴你？”
    “都告訴我了，我還想問問爸爸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隻是一直沒抽出時間來，又怕您忙沒時間接我電話。”李明湛的聲音裏到底還是帶出一點點怨氣。
    “你也不要多想，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給我孫子的見麵禮。”
    李明湛一笑，“這見麵禮也太多了，我雖然沒親眼見過那些文件，但是聽悠然說著這麽大致估算一下，總也要頂咱們李家一半的產業了吧？”
    “也沒有那麽多，公司這些年也一直在發展。”李世平沒有做更多的解釋。
    他沉吟半晌不知道該如何措辭，李明湛一直麵色平靜的看著父親，並不再多問一句，終於李世平憋不住了，對這個一直受到冷遇的大兒子說：“我在電話裏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過怎麽樣了？”
    “坦白的說我並沒有考慮，我這些年都沒來過公司，對這裏的一切也不熟悉了，您與其一出了事就找我來，不如好好培養明楊，他也不是完全扶不起來。”李明湛說得很客氣，拒絕的意思卻是毋庸置疑的，他可不想充當殷寧母子的救火隊員。
    李世平眼睛閃了閃，“我知道這些年虧待了你……”
    李明湛打斷了父親，“您沒有虧待我，您虧待的是我媽，您還虧待了對您一心一意的兄弟。”
    “我已經在彌補！”
    “爸，金錢永遠不可能彌補感情。”李明湛聲音柔和，話裏傳遞出的含義卻讓李世平有些難堪。李明湛也立刻意識到說得有些嚴重了，對麵的人到底是他父親，急忙又說：“當然，您的心意是好的，悠然和我，包括我嶽母，也都十分領情。”
    李世平默然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麽。過了半晌他才問，“悠然再過幾天就要生了吧？”
    提到這個話題，李明湛麵上的笑容多了起來，也真摯了許多，“按預產期還有十幾天，不過醫生的意思是要剖腹產，這樣的話就可以提前兩天進行。”
    “哦？剖腹產？”李世平那一輩的人總覺得孩子或者產婦有問題才會選擇剖腹產，心裏不免有些擔心，但是他沒有正麵說出來。
    李明湛說：“醫生的意思，是悠然骨盆太小，怕是生的時候不太好生，我也覺得既然能剖還是剖吧，也省得大人孩子都受罪。”
    “你的老婆孩子，你自己決定就是了。”
    父子倆的談話到這裏，基本上就可以結束了。李世平卻還想爭取一下，“你真的不能來公司上班嗎？我身體不好，也不打算再撐下去了，明楊的代總裁已經讓我給免了，你來的話……”
    李明湛不容許父親把話說下去，他對給李氏集團當總裁沒什麽興趣，這東西當年既放了手，他也懶得再拿回來，“爸，悠然眼看著就要生孩子，我以後的生活重心肯定是放在家裏多一些，想多陪著她們，公司的事您若是實在不放心明楊，請個職業經理人回來也就是了，如今這也很流行的。”
    李世平知道兒子是不會回心轉意的了，難過之餘也有些欣慰，到底是姚蘅謐的孩子，跟她一樣大氣沉穩，並不把這些金錢小事放在眼裏。
    想到早逝的前妻，她的音容笑貌在他心底已經模糊，他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李明湛不知李世平心中所想，他從沙發裏站起來，“爸，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悠然還等著我回去一起吃飯呢。”他們的談話並沒有持續太久，這會兒也不過才四點多，一聽就知道是托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