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夢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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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惟在第二天悄然無息離開,上官暖一覺醒來後一切如常,照常洗漱、用餐、入眠……平靜得仿佛渾然不覺大宅裏少了一個人。
    隻有略微紅腫的眼睛和僵持在嘴角的笑容表征著內斂的失意……
    長暑假第十天,上官暖離開了斷斷續續寄住了六年的赫連家,送別場麵的氛圍很濃重。
    上官家的專車守候在大門口,清麗少女上官暖三步一回頭,看著一臉和熙的赫連夫婦以及滿是不舍的赫連伊,幾度欲言又止後揮手道別。
    眼看著上官暖打開車門,赫連伊大步流星地追上前去,輕輕問道:“暖暖,你還會回來嗎?”
    雖然這幾天一切安好,對於那個突然離開的人,全體保持一致緘默,但是不代表掩蓋在笑容後麵的傷害不存在。
    話音剛落,上官暖淡雅的神色有片刻凝滯,很快如水翦瞳溢出慣有的柔和笑意,帶著留戀的眼神卻是飄向富麗古典的赫連大宅,輕輕吐出幾個字:“我會回來的。”
    聽到這話,赫連伊嘴角掛著如釋重負的笑容,“那就好。真怕你這次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每次的假期道別都是這麽如此,隻是這次在相似中又有很大的不同——少了一個送別的人,離別的人沒有把不舍反複掛在嘴邊。
    “不會的。好歹也待了那麽多年,我怎麽可能不回來?”上官暖用輕快的語氣笑問道。
    “那一定要經常回來看我們,沒空的話我過去看你們。”赫連伊也是說得相當輕快。
    姐妹倆再聊了一會,上官暖微笑著作最後告別:“伊伊姐,再見。”
    不鹹不淡的話語輕輕地敲打著空氣,卻讓赫連伊所有的表情僵硬凝滯。
    ‘伊伊姐’這個闊別多年的稱呼在這個時刻回來,再看眼前少女的一臉淡然,一切都…不言而喻。
    好一會等不到回複,上官暖轉身拉開車門,剛一隻腳跨了進去,就聽到赫連伊的聲音:“暖暖,不要遺失你的笑容。我…永遠是你的姐姐。”
    終是端坐在豪車後座,上官暖揚起一抹燦爛笑容,揚聲說道:“嗯。謝謝伊伊姐。”
    將一切聲音和風景封閉在車外,眼底一片沉靜的上官暖踏上了回家的路程,戀戀不舍之後平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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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靜的生活一晃就是五年,足以把一切眷戀和傷感衝淡,把曾經的天真爛漫泯滅,也足以讓曾經更加鮮明、更加深刻……
    明亮燈光夾雜著柔和月光,一塊空地倒映著兩道拉長的頎長身影緊緊相貼,或暗或明。
    “暖暖……”
    一聲低喃驟然打破唯美畫麵,一名麵容精致而剛毅的男子猛然驚醒,入眼的是一室昏暗,鐵窗外隱隱透著曙光。
    口舌交纏的美好觸感仿佛還留在唇齒間,夾雜著眼淚的鹹味。
    雖然這一切感覺都是虛幻的,但還是真實得甜蜜而折磨……
    “該死!又夢見了!”
    英俊不凡的男子低聲咒罵著,一手撈起床單大步流星往廁所走去,隨手丟進洗手台。
    安靜的狹小房間裏水流聲伴著搓洗的聲音,顯得異常清晰而嘹亮。
    夢回那個熱烈的六月,充斥著沉寂和傷感,夢中的少女幹淨而美麗,在一片月光下踮起腳尖獻上一吻,蜻蜓點水。
    與回憶裏不同的是,他的眼沒有睜開,她的吻沒有中斷,所有的美好在繼續……
    然而,夢境總是隨著碎成滿地的月光和滴落在唇瓣的眼淚一起幻滅,接踵而來的是驚醒、失落、心疼……
    如此情景在近兩千個日夜中循環,卻每次都是無疾而終。
    夢境破滅就是不曾隨歲月黯淡的回憶——她喜歡不敲門就擅自闖進他的房間,對著他又說又笑;她喜歡走路的時候不時看著他,專注得忘記看路;她喜歡坐在自行車上唱歌給他聽,歌聲悠揚動聽……
    這些回憶在歲月長河裏愈發鮮明。
    他的房間總是忘了鎖任她自由進出,他總是在她快要撞到障礙物時拉她一把,他總是默默地看著她笑,他總是靜靜地聽著她唱……
    這些習慣在漫漫時光中愈發明朗。
    不知不覺,思念成疾,不能自拔。
    這些年,他想念她的音容,想念她的純真,想念…他的女孩。
    伴著清澈水聲,覓著清晰回憶,英俊非凡的男子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突然,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慢慢靠近,男子冷峻的劍眉微微擰起。
    “少主,又洗床單啊?”清亮爽朗的女聲在身後響起,略帶一絲戲虐。
    男子並沒有正麵回答,聲音低沉而冷淡:“進我房間要敲門。”
    聽出了對方的不喜,黃頭發藍眼睛的漂亮女子垂眸低喃:“你不也沒鎖門嘛……”
    用清水衝了會修長硬朗的手,高大男子踩著沉穩步伐背離,語氣更加冷漠:“下不為例。”
    男子挺拔的背影在窗邊晨光中更顯遺世獨立。
    靜默了一會,那道清爽的女聲再次響起:“少主,今天你就要從基地出去了,能不能跟老頭說一下,把我也帶出去?”
    男子修長的背影紋絲未動,看不到,也猜不透,更沒有任何回應。
    “我來這裏八年了,知識和技能儲備可以接替我爸爸做你的左右手。”漂亮女子在一米遠處站定,抬眸間滿是堅定。
    男子慢慢轉身,麵色沉冷,“你自己跟老頭說。”
    “可是,老頭沒有指名要我出去。”高挑女子輕聲說道,“他可能覺得我還不夠格,可是我覺得我夠了。”
    高大男子淡淡地瞥了眼,薄唇微啟:“jane,你的個性太焦躁,還需要時間沉澱。”
    “誰跟你說的?”
    “……”
    “少主,我已經沉澱了好多年了,再待在這裏我就要發黴了。在這裏每天除了訓練就是拚殺,除了理論就是實戰,世界那麽大,我想出去看一看。”jane越說越低聲,隱隱透著委屈的音調。
    這一刻,看著麵前的年輕女子麵露委屈神色,仿佛與記憶中垂眸低語的少女重合在一起,一句應允從男子涼薄的唇間溢出:“我會跟老頭說的。”